《惨遭抛弃的天帝》第30/93页


  朱玲珑探寻地望向他,努力判别其中真假。
  那会儿,他受的伤确实非常严重,浑身鲜血淋淋,一道又一道的刀口子,疤痕,还有皮肤被烧焦得漆黑。
  “我母亲,是被后母害死,她想要扶持自己的儿子继承家业,是以对我刻意刁难,而我父亲鬼迷心窍地听信谗言,疏远我。但我依旧靠自己做出了成绩,逼急了他,便想斩草除根,除去最大的竞争对手。”容钦所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却换了语境,“我也不确定,是否能有朝一日,重新将这些夺回,所以没有告诉你。”
  “可是之后呢?”容钦的演技太精湛,朱玲珑根本看不出破绽,甚至有些同情心泛滥。
  她从小就是在父母双亲的呵护下成长,虽然外婆经常要进行“棍棒魔鬼教育”,但次次都被外公拼着老命,用健壮的身躯拦下来,“你要打就打我,不要动孩子们!她们只有一岁啊,你怎么能这么残忍?玲珑究竟是不是小香的亲生闺女,我们的宝贝外孙女?你这样,会在她幼小脆弱的心灵中留下多大的伤痕?”
  所以,朱玲珑基本上是温暖室内养大的娇艳玫瑰花,只在妹妹红豆的话本子里见过这些阴谋诡计,勾心斗角,险恶内心。
  按常理,在那种情境下,不坦白,似乎是人之常情,何况他还经历了这种事情,当时应该非常难受。
  朱玲珑有点儿心疼,“之后你分明有很多机会,却不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分担。你莫不是跟别人一样,嫌弃我不够聪明,帮不上忙?”
  她说得很小心,生怕戳到对方的痛处。
  “因为你说,喜欢身世普通,背景平凡,不要太有权势的家庭。”言说至此,容钦莫名有几分可怜,垂首,神色黯然,“怕你知道真相,会将我赶走。”
  朱玲珑的心脏莫名揪了下,微微有点疼,连他父母具体在何处高就都忘记追问。
  为何,隐隐从容钦身上感受到丝丝不堪一折的脆弱?
  还有种浓浓的负罪感涌上来。
  “不会、不会的。”朱玲珑摸摸他的头,像在安慰趴在门外的大狗顺毛,“虽然没钱是加分项,但并非决定性因素。”
  “那决定性因素是什么?”察觉到她在渐渐软化,松动,容钦慢慢走上前,轻轻抱住她的腰,“是喜欢,或者不喜欢吗?”
  挨得这么近,朱玲珑莫名有些羞赧,“嗯……”
  容钦摸着她的长发,鼻尖顶着她的,哑声问,“那你喜欢我吗?”
  朱玲珑的脸上晕开淡淡的粉红,忽地开始紧张,连舌头都在打结,只能支支吾吾道,“嗯……”
  “嗯?”容钦亲吻她的额顶,他的唇太烫了,刚碰上,朱玲珑便往后瑟缩,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那处传来,“喜欢?还是不喜欢?”
  “喜欢的……”她说得很小声很小声,轻轻细细,但依旧被听力极佳的容钦捕捉到。
  话音刚落,朱玲珑便拼命往他怀里钻,将脸埋在胸膛处,没料到胸口处依旧滚烫,似乎是羞怯了,但又不知往哪儿躲。
  她趴在那儿,忽然想到什么,又仰起头打量他,“对了,我听说,你跟天帝重名。”
  容钦脑海中的神经再度绷紧,准备等她的后文。
  “虽然不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想的。但往后还是改下吧。”朱玲珑根本没有往他会是天帝的方向猜测,像蚂蚁精,一个大家族里经常会有同名同姓的存在,并不稀奇,兴许只是刚巧碰上了,“免得惹上麻烦。”
  “嗯……”容钦喜忧参半,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神色复杂。
  朱玲珑还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暂且能遮掩过去,可藏得了一时,却瞒不过一世,越往后拖,罪名兴许会愈发严重。
  他原本是想将真实身份告诉小笨猪,但她一口一个“骗子”,让自己无从开口。
  大抵先动心者输,太怕失去,反而如履薄冰,不敢走错半颗棋子,落得满盘皆输的结局。
  “我也喜欢你。”容钦贴着她的耳朵,是情人间亲昵的耳语。
  朱玲珑的脸涨得通红,杵在那儿,想要转过身跑开,手却攥着他的衣摆,就愣愣的,说不出半个字。
  这算是重修旧好了,容钦很想追究她为何会站在桃林中,让画师绘图,又缘何接受仙界八卦报的专访,却怕触及猪并不存在的“逆鳞”,毕竟现如今,他是理亏方。
  来日方长,这些旧账,往后再慢慢翻。
  腻歪了一会儿,差不多到点时间,容钦便带朱玲珑去学堂上课。
  今儿天气不错,晴空万里,纵然在学校里没办法牵手,但挨得近,连空气都是香甜的。
  而且她这般羞涩的模样分外招龙疼爱。
  可这一幕,落入远处芙盼的眼中,便是疑窦丛生。
  天帝的术法伪装,仅是对着那些学堂里的小妖精,为了防止身份泄露,引起不必要的骚乱、麻烦,他们看见、听到的容钦,与朱玲珑看见的容钦相貌、名字都截然不同,可于魔界尊者芙盼而言,却瞧得真真切切,丝毫不差。
  前几日,她原本是去西方寻朱大胆,问问他们,打算何时回家。
  但红豆玩得乐不思蜀,热切地拉着外婆,要带她吃最地道的通心粉、烤肠、黑森林蛋糕、提拉米苏、烤牛排。
  芙盼实在吃不惯那些吃食,又不好扫孙女的兴,加之语言不通,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跟天书差不多。
  呆了两天后,芙盼便熬不住提前回来。
  原本,她准备兴冲冲地看看玲珑是否有发奋学习,却意外得知乖孙女不仅没有头悬梁锥刺股,还荣登仙界八卦报这种下流小报的头版头条,探讨如何买东西,择偶标准……
  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年纪的事,这是她应该考虑的问题吗?!
  该不会在学校里早恋,看上哪个家境贫寒的小伙子,所以才说出这番话。
  火冒三丈的她几乎不假思索地冲来仙麓书院,准备找朱玲珑问问清楚,猪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没料到,竟见着此番场景。
  即便芙盼不常出入天庭,但在龙祁、朱采香的婚礼,大娃、二娃、三娃的满月酒席上,天帝都亲自送来贺礼,芙盼自然知晓他生得是何模样。
  更何况,道行高者,能轻易看出道行低者的真身,她放眼望去,所有身着书院服的学生,芙盼都能准确点破对方是獐子、兔子、蛇、狼,或其他别的。
  唯独此“人”,她看不透……想必不是简单,好相处的对象。
  芙盼微微皱起眉,纵身一跃,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朱玲珑和容钦跟前。
  容钦察觉前方突然有人出现,险些以为是什么陷阱,刚想抱着朱玲珑躲闪,但小猪已经瑟瑟发抖,两股战战,差点要“噗通”跪在地上,怯怯叫道,“外、外婆……”
  是芙盼尊者。
  容钦呼吸一滞。
  朱玲珑想直接从荷花池跳进去,声线就像从树叶间隙投入的日光,不断晃动,勉强露出讨好的笑容,“外婆,您不是去西方找豆豆和外公吗?怎么来学校了?”
  “见过陛下。”芙盼并没直接搭理孙女,而是跟容钦简单问安。
  朱玲珑方才不提还好,一提,芙盼便冷冷勾起唇角,风姿绰约地走向她,“怎么,盼着我最好别回来,发现你做的好事吗?”
  她每迈一步,朱玲珑就朝后退一步,从未有这般恐慌如瀑布喷涌,连她那句简短的“陛下”都没听清楚,只疲于思考自己的困境,早恋被发现,猪皮或许保不住了,“不,外婆,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可以、可以解释。”
  “不是我看到的哪样?”芙盼手里攥着惯用来收拾朱大娃的鞭子,皮笑肉不笑地迈进,“我可是瞧得真真切切。你说,当初送你来书院是做什么的?”
  “是……是学习。”朱玲珑朝旁边躲,这会儿,连仙女的优雅都顾不得了。
  “那你在做什么?”芙盼想追上她,根本不费事,却偏偏像耐心极好的狩猎者,要先试探戏弄番,再伸出爪牙。
  “我、我在学习。” 朱玲珑求救地望向旁边的容钦,却见对方同样表情僵硬,恐怕也被魔鬼外婆吓傻了,“我们刚刚在讨论夫子课上讲授的内容,没有旁的。”
  “都这会儿了,还撒谎!”芙盼怒气冲冲地扬起鞭子,却被容钦捏住。
  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尽管是她的亲人,但依旧不喜欢旁人这般欺负她,“尊者,玲珑还小,何必这般严厉?”
  朱玲珑躲在他身后,感到大限将至。
  她这次,是真把外婆惹火了,趁她去西方,早恋被抓包。
  芙盼此前有听校长提及,天帝很注重仙麓书院的人才培养,亲自过来旁听夫子授课,指点学生课业,促其精进,起初见朱玲珑同他走在一块儿时,脑海中浮现的第一想法,便是朱玲珑上课不认真,被单独拎出来教育。
  “陛下,玲珑这些天做的事我都知道了,今儿个,必须得好好教育。”芙盼示意他松开,但容钦自然不能同意,她不顾阻拦地想上去,“这小树,还是棵苗苗的时候不修剪,等到将来真长歪,便只有追悔莫及的份。”
  可容钦身后,却传来轻细的声音,“笔、笔下?”
  朱玲珑略微恍惚,小白脸竟空手接住外婆的长鞭,素来在家中霸道的芙盼,还这般客气。
  她仰起头,有些,不敢相信地打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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