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繁星海潮》第67/82页


  她在路旁把方才的一切记录在录音笔里,收拾好心情,往不远处的高新科技园区走去。
  新月医学的大楼一如往常,光滑墙面在日光里闪闪发亮。商稚言在新月医学门口做访客登记,在“事由”处写上谢朝名字。
  新月的保安看了一眼,“咦”了声。
  商稚言忙冲他摆手:“我悄悄来,你别通知他。”
  保安:“谢工不在这里。”
  商稚言一愣:“他放假了?”
  保安:“谢工已经收拾东西走了,可能被炒鱿鱼咯。”
  商稚言:“……???”
  她朝园区出口跑去,又气又急地拨电话。这个时间段不好打车,公车也难等,太阳又凶猛。
  谢朝接起电话时,商稚言冲他喊:“你又骗我!”
  谢朝:“工作不顺利吗?怎么了?”
  “我在新月医学门口。”商稚言喘着气,“保安说你被炒鱿鱼了?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跟我说一切都在处理中吗?还说事情已经解决了,你这人怎么这样!”
  谢朝沉默一瞬:“对不起,不想让你担心,你最近很忙。”
  “我再忙也有空考虑你的事情。”商稚言说,“你在哪里?我要立刻见你。”
  “我在家。”谢朝说,“你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即将发生的事情,晋江说:大家想想就好,不要写出来。
  (这几天疯狂改锁章但改完又被锁的我已经完全无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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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及:明日(周六)请假一天,我们周日见。


第52章 有门禁吗?
  商稚言按照谢朝给的地址来到公寓楼下,谢朝已经等候许久。他今日穿一身轻松宽大的便服,愈发显得人瘦高。商稚言下了车就朝他冲过去,谢朝一把拉着她手:“回家再慢慢跟你讲。”
  商稚言压下心头一股气,边走边说:“我讨厌别人骗我。”
  “下不为例。”谢朝态度很好,“但,我们的工作是有保密协定的,具体工作内容我不能透露,所以没法细说,只能讲个大概。”
  公寓楼门禁严格,谢朝用手里的卡刷开大门和电梯,然后把卡递给商稚言:“这是我家钥匙,给你了。”
  商稚言没接:“给我干什么?”
  “原本是阿清拿着的,她还我了。”谢朝放进商稚言的小背包里,“你拿着,以后什么时候想过来就过来。我家里养着一缸鱼,有空帮我喂喂,我工作忙起来可能顾不上它们。”
  商稚言收下了,咬着嘴唇不让自己暗笑。她要保持住心中已经快要消散的怒气,好好地责备谢朝一顿。
  可她太容易消气了,进门时谢朝蹲下帮她换鞋子,商稚言吓得要跳起来:“没必要!”
  谢朝:“那你气消了吗?”
  商稚言想了想:“这倒还没有。”
  谢朝笑着起身在她额上亲了下,让她进客厅坐下,自己钻厨房里去了。商稚言在来的路上想象过谢朝的家。谢朝这种性格的人,家里也必定是冷冰冰的工业化或性冷淡装修风格,灰地毯灰沙发,墙上几副阴郁的热带雨林挂画,所有器物棱角分明,颜色寡淡,一切物什摆设追求少而精,风格一定要统一――但实际上不是的。
  靠墙的大鱼缸里养着许多色彩斑斓的鱼,阳台上热热闹闹种了许多小雏菊和矮牵牛,春天里全都开爆了盆。餐桌铺着淡黄与草绿相间的格子桌布,木制托盘里放着草莓、樱桃和苹果,都是新鲜的。客厅一角有猫爬架和猫窝,但没看到猫的影子。客厅里有一台索尼的大尺寸电视,没有想象中的冷色调挂画,电视柜上摆放造型古怪有趣的泥塑和相框。
  相框里嵌着照片:谢朝学士毕业和研究生毕业的时候身为学生代表上台致辞,神情严肃;他在研究室里面无表情盯着外骨骼,头发乱如鸟窝,下巴一圈胡茬;他抱着一只蓝眼睛的布偶猫,笑得像个孩子;还有他坐在吉普车车顶上吃汉堡,人被晒黑了,帽子上插着一根鸟类羽毛,照片边缘是谢斯清模糊的笑脸。
  其中有一张像素模糊的四人合影,商稚言在里面看到了十七岁的自己和谢朝,还有当时未拆除的灯塔。
  但整个房子里最引人注目的部分,是占据了大半个客厅的工作台。谢朝把非承重墙部分打通,书房与客厅之间没有隔阂,工作台是从书房延伸出来的,上面摆满了各种零件和大大小小的仪器。这是唯一一处有谢朝风格的地方。
  “特制热奶茶。”谢朝端了两个杯子走出来,“阿清的最爱,也是我最拿手的饮品。”
  见商稚言盯着工作台,谢朝解释:“这是我家里唯一一处阿清不能碰的地方。”
  商稚言看出来了。这个家里处处都有谢斯清的痕迹。如果不是谢斯清在这个宽大的房子里添加了许多杂七杂八的物件,她怀疑谢朝真的会把它装修成毫无人气的工业化样板间。
  “猫她带走了,小东西太调皮,等我把工作间隔离好再带它回来。”谢朝说,“它很黏人,你一定喜欢的。”
  商稚言的目光落在电视柜的摆件上。谢朝立刻接话:“这也不是我的审美。你喜欢放什么,下次带过来摆上就好。”
  商稚言:“……我,我喜欢的东西?摆这里?”她指着自己。
  谢朝:“对,想摆多少摆多少。”
  商稚言一下就笑了。奶茶入口顺滑香浓,确实好喝。她感觉自己一点儿都气不起来了。谢朝已经回忆起和商稚言相处的许多方式,比如用一些好吃的、可爱的东西,就可以抚平她的情绪。
  她又喝了口奶茶,从杯沿看谢朝。谢朝把自己的空间和世界,对她敞开了。她有点儿高兴――不,她非常高兴。
  “所以,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商稚言还是捡起了这个话题,她可一刻都没忘记。
  谢朝坐在她身边,牵着她的手。“我被调离医疗机器人项目组了。”他说,“简单来讲,触觉反馈系统的专利技术现在被我们的竞争对手拿到了,而泄密的源头在我的电脑上。”
  商稚言吃惊:“谁干的?”
  “正在查。”谢朝说,“所以我暂时不能回新月工作。”
  但他看上去并没太大忧虑。
  “嫌疑最大的,是小陆。”
  谢朝的办公室并非他一人使用,他是新进新月医学的高级机械结构工程师,同样身份进入新月的还有其他几位同事。数人恰好都在医疗机器人项目组里,便共享了这个大办公室。但小陆是谢朝的助理,谢朝电脑的密码只有小陆和他自己知道。谢朝并不提防小陆,他有许多事情,比如撰写报告、提出预算、总结分析,需要小陆帮忙整理数据,小陆平时是可以使用谢朝电脑的。
  虽然邮件的收发记录已经全部清除,但技术人员在谢朝电脑里找到了一个被多重隐藏的访问记录。记录显示,“谢朝”多次进入这个隐蔽的邮箱,发送了数次加密的技术文件。
  “他常常和我一块儿加班。”谢朝靠在沙发上笑道,“能下手的机会太多了。”
  商稚言不解:“你笑什么?”
  “除了笑我也不知道该跟你做什么表情好。”谢朝坦白,“整件事情都非常好笑。我信任他,他聪颖、机敏,在接人待物上比我优秀太多。这对我也是个教训,有些事情是不能完全假手于人的。”
  商稚言实在不能相信。她跟小陆认识的时间不久,但小陆是个话痨,又特别热情,俩人聊天的频率并不低。她这时又想起,小陆确实常常在她这儿打听谢朝的事情,但商稚言不会跟任何人分享谢朝的私事,所以说出来的并不多。
  她甚至还想起,在谢朝去浪潮社找自己那天,似乎也是泄密事件暴露的时候。那时候小陆还在满世界找谢朝,想知道谢朝去了哪儿。
  见她怔忪,谢朝安抚地摸她头发。“这没什么,做研究的人,本来就得防备这些事情。是我太大意了。”他说,“为了利益,人是什么事都可能做出来的。”
  他的工作不会受影响。只要公开谢朝与谢辽松、远潮集团的关系,他泄密的嫌疑就会消失。而小陆将不可能再出现在这个研究学界里。
  “不用担心,我可以处理好。”谢朝说,“不告诉你,一是不方便,二是不想让你担心。”
  商稚言放下杯子,认真掰正他的脸,让他和自己对视。
  “我没那么脆弱,不要打着怕我担心的旗号骗我。再有下一次,我真的会生气,我不原谅你。”她郑重道,“而且,你跟我说这些事情,不会给我压力。我们本来就应该坦率,应该分享彼此的生活和工作,对不对?”
  谢朝笑了,点点头:“商老师说得对。”
  商稚言气得锤他:“认真点!以后不许隐瞒,好的不好的,我都愿意听。”
  谢朝乖乖点头:“嗯。”
  商稚言放缓语气:“我知道你做什么事都很厉害,但你可以多信任我一些吗?”
  谢朝不吭声,悄悄凑近她,又去吻她唇。这个吻有点儿深,商稚言听见他的低笑声:“你刚刚说了很危险的话。”
  潮湿春日过去了,日子一天天热起来。轻薄的春衫挡不住寒意,也挡不住热念。谢朝不像他看起来那么瘦,手臂和背脊有结实的肌肉,摸起来手感新鲜。商稚言被他亲得有些晕,昏昏然中,被铃声惊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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