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任是上神》第897/1079页


淙淙流水,一盏孤灯放在竹排上,顺流而下,他忽然想到了江南的桨声灯影。安逸里透着糜烂声色。

回去的路上,青玉暗暗偷瞧着他,那个敛了眸子静静坐在那的人,只这么静静的看着,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悲抑。青玉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沉了沉。

回去之后,他什么也没说,将自己关在青离房里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清晨,彼时的青玉正端着饭菜上来,正思索着如何劝说,组织的语言还未来得及说出口,门嘎吱一声,悠悠开了。那个人有些疲惫的立在门口,身上穿着的,赫然是自己帮他赶制的那身衣服。月白色的长衫尺寸稍微有些大,更衬得他清瘦。

迎着晨光看着他脸上的疲态,她忽然鼻子一酸,眼泪砸进身前的碗里,而后跟着碗碟乒乒乓乓碎了一地。

青玉猛然撞入他怀里,紧紧埋在他肩头,声带哽咽,“寒衣哥哥,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我好害怕,好害怕。”

男子叹了口气,抬起手轻轻拍着青玉的肩,柔声安抚,“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哽咽渐渐转为嚎啕,这几天的担忧,全都一股脑的了出来。

那时的晨风正好,哭到疲倦的青玉偎在寒衣怀里,仿佛还能闻到风里带着山间清香。

他说他叫秦恪,江南人,家里遭了匪盗,全家横死,就他一人逃了出来,失足落崖,被青玉所救。

他第一次跟青玉提起他的往事,平静如一潭死水,沉静的让人想搅乱他的心绪,让他狠狠的。

这一年,他十八。

后来,后来,秦恪对青玉的感情再不似失忆时那般羞于表达。

温文尔雅的他总能不动声色的化解青玉的调笑,甚至是微笑着反将一军,看着青玉瞠目的样子笑意更深。

寒衣又活了过来,但是再不是那个很轻易就会羞涩到耳尖泛红的寒衣哥哥。青玉于是说,寒衣哥哥,你从一只小,变成一只小狐狸了。

他说他叫秦恪,但是青玉还是惯叫他寒衣。多好,这世上知道他是秦恪的不知凡几,但是叫他寒衣的,只有她一个了。

青玉从不曾想过,不是他变成了一只小狐狸了,而是秦恪,本来便不是小。

最后她终究是随着秦恪去了江南,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六年的小山寨。

离开的前夜,马修亲自为女儿操办了一场婚事。虽然没有任何宾客,婚礼所需却也样样俱到,一丝不差。

马修摆上桌的,是一坛埋了十六年的酒,青玉阿娘亲手埋下的酒,江南的女儿红。

秦恪酒量一般,两碗酒,已有了三分醉意。马修饮完他敬上的第三碗酒,重重将酒碗往桌上一放,郑重的叫了一声:“秦恪”。

秦恪不知所以,却也立即端坐着,静静等着下文。

“你应该也猜的到,我家世代是这个寨子里的巫师,寨子里的人虽然敬重却也畏惧,历来女子主习巫蛊,男子主习巫医,阿玉和阿离这一代也是,阿玉精研巫蛊,却从不滥用。”

第五百九十章人心如是

马修慢慢道来,秦恪确实不意外,只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要你答应我,”马修拿过秦恪的酒碗,倒上满满一碗,几滴酒溢出碗沿落在桌上,色如琥珀,“走出这个寨子,永远不要阿玉动用巫蛊之术。”他说的无比郑重,双手端着酒碗捧到秦恪面前,双目如炬地盯着秦恪。

秦恪愣了一愣,不过也就那一刹,随即接过酒碗,豪气的一饮而尽,面色瞬间,眸中因着酒气有了隐约水色。“阿爹,我答应你,你把青玉交到我手上,我一定会好好待她。我秦恪,此生娶了青玉,便会怜她护她重她,绝不会有负于她。”

那红烛高燃,燃尽了那个灵动鲜活的青玉。

那天清晨迎着晨曦走出家门的那一瞬,青玉猛然便红了眼睛,回首拽过身边同样红着眼睛一脸别扭的青离狠狠的揉了揉头再一遍的交代叮嘱,青离罕见的不曾反抗,任其。

她十六年来第一次踏上这条路,初始时还不觉,直到再望不到那个古树围绕的村庄,再看不到寨子里升起的袅袅炊烟,心中对外面世界的好奇憧憬渐渐被未知的恐慌替代,只有看向身边这个人的时候,才会有一丝安心。

水秀山清眉远长,归来闲倚小阁窗。春风不解江南雨,笑看雨巷寻客尝

江南的山水,婉约灵秀,这样的山水孕育出来的人,自然也是含蓄温婉的。就像眼前静静站在阶前檐下一身水色衣衫的少女,低眉敛眸,就好似融了一身的江南烟雨。

青玉抬头看看门楣上结了蛛网的秦府牌匾,低头看了看阶前的人。疑惑的望向身边的秦恪。

秦恪脸上的柔情,是她不曾见过的。

他叫她云儿,声音轻的好似怕惊到那个人,声音很轻,少女还是听到了。

乍然抬眸,惊喜溢了满眼,明明那般明显的喜悦,却依旧只是怔怔站在原地,咬着双唇满目泪光的看着。青玉想,这就是汉人女子的矜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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