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暴君续命》第51/75页


  “陵园房屋常年空锁,房屋内易有蝎子、蝎虎、蜘蛛等物,守陵诸人没能打扫搜捕洁净,诸人认罪。”韩道辉已看过供词,简略说道。
  “张兴只查出这些?如此无能,大理寺卿该换人了。”皇帝冷笑,“把朕的话告诉他。”
  韩道辉领命而去。
  没多久,殿外的宦官小心翼翼的奉上熬好的药。
  药汁滚烫,薛妍穗端着碗底,轻轻吹气,吹着吹着,觑见陛下疼痛难忍的模样,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几滴溅到药里。
  梁柱之上掉落毒蝎,若只有一只,有可能如守陵人所供述,没有打扫捉捕干净。可掉落不止一只,就不是凑巧,而是有人有意为之。
  陛下本就重病在身,朝中位高权重的王公重臣大概都知道,皇帝与诸臣原本相安无事。薛妍穗对自己这些日子干了什么心里有数,冷血无情如薛老贼,都被她气掉了半条命,彭王、褚家等王室勋戚脱了一层皮。而且皇帝也不再容忍他们,这毒蝎幕后少不了他们的身影。
  薛妍穗不后悔自己干的事,但看到皇帝受痛,她心疼又自责,不知不觉流下泪,见泪水溅进了药里,连忙擦了。
  皇帝疼得额上滚出汗,汗珠滑落到眼上,眼前有些模糊。
  薛妍穗用手背擦了泪,故意说:“这药味太冲了,刺眼睛。等再晾晾,陛下一口气喝下,少尝些苦。”
  皇帝面露狐疑,伸手轻轻抬起薛妍穗的下巴,仔细的打量。薛妍穗对他笑,“臣妾手里端着药呢。”
  见她笑盈盈的,皇帝松了手,指了指一旁案上的汤匙,示意她用汤匙喂药,“无妨,朕喝着不苦。”
  薛妍穗一勺一勺的将混了她眼泪的苦药汤子送入皇帝口中,两三勺后,配合默契,没有滴落一滴药汁。若不是皇帝忍着疼痛,这场景倒颇为温馨。
  而随着韩道辉出阁门,入大理寺官署,将陛下的话一字不差的传给大理寺卿张兴,张兴立即领会了上意,龙颜震怒,无论是谁,陛下都不再姑息。
  薛府。
  薛成盯着黑白子厮杀惨烈的棋盘,满眼血丝,宫里传出消息皇帝好端端的,那些毒蝎没有要了他的命。
  “皇兄还活着,他不会放过我们的。”昌王满眼惊惧,失魂落魄。
  “二郎,你慌什么?这事和你没有一点干系。”薛成厉声呵斥。
  爱子薛骏废了、爱女阿棣受尽折辱,皇帝一意护着那孽女,薛成对皇帝由不满到生恨,而无意中发现皇帝气色好转,更是让他陷入彻骨的恐惧。
  皇帝流放了依附他的党羽,夺了与他交好的亲朋的食邑,像猫捉耗子一样,让他终日在无边恐惧中忐忑不安,却不动手。薛成原本的希望是皇帝时日无多,他耗得过皇帝。可当他发现皇帝气色好转,终于无法不动如山。
  薛成想要弑君,但禁军在皇帝手里,在京中他调不动兵马。再者他将来还要辅佐昌王,他绝不能担上弑君的恶名,必须智取,他的双手还必须干干净净。
  此刻,薛成无比庆幸一念之间将他和昌王摘了出来。
  “他们会不会供出本王?”昌王牙齿打颤。
  “为了家族的将来,他们知道怎么选择。”薛成双眼猩红,虽然逃过一劫,但他多年积累,也将损失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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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皇帝待手上蛰伤的伤口消了肿,不需缠缚白纱,恢复了早朝。
  “禀陛下,十万大军所需的粮草辎重等已筹措运往西北边疆。”
  皇帝对西北战事极上心,战事军报,无论何时,就算是深夜,也要披衣而起亲自过目。统率大军的行军大总管是老将许淮,许淮镇戍西北多年,熟谙地势山川,曾三征蛮夷,破夷酋牙帐,立功赫赫,皇帝亲自拜将。
  “禀陛下,河东今夏大雨不止,水涝过后疫病肆虐,太医署已遣医入河东,所需药草,敕令临近未遭灾的州、县供应。”
  一桩桩朝政禀完,一众朝臣持笏静立,听得大理寺卿张兴出列,都暗道声果然来了。
  “禀陛下,贼子意图谋刺之事,臣已将礼部、光禄寺、御前勋卫等一干会同守陵人负责帝陵祭祀事宜的官吏捉拿入狱。臣会同刑部诸位同僚逐一审讯。”张兴声音平平。
  众臣凛然生寒,竟然牵扯进了礼部、光禄寺、御前勋卫,一场腥风血雨再所难免。值得庆幸的是陛下将此案交给了大理寺、刑部,没有直接定罪杀人,可见陛下龙颜震怒要追查此事,却也不会无端牵连。绝大多数朝臣想通了这点,慢慢放松,他们与此事无关,陛下圣明,他们不需惊惶,理政安民、谨守本分便可。
  前朝的风狂雨骤,薛妍穗只知道一些细碎消息,她挑起了头,至于怎么收尾是皇帝的事了。
  “娘娘,别着急,奴婢兑了两瓶花露,洗一遍就闻不出腥味了。”
  薛妍穗坐在小圆几上,一头浓密的长发梳在前面,皱着鼻子,挥手扇风,“快点,赶在陛下下朝前除了这腥味。”
  因着对外宣称被毒蝎蜇伤的是她,回宫后薛妍穗一直住在紫宸殿。这日,她梳头发的时候,发现头发有些毛躁,不够顺滑,想起宋女史曾说过用蛋白润发能够让发丝柔滑。一时兴起,洗了头发,宫女足足备了一大碗蛋白,从发根抹到发梢,一点没漏。涂抹一刻钟后,将蛋青冲掉,头发的确柔顺了,但那一股蛋腥味却洗不掉。
  薛妍穗自己都受不了这股子腥味。
  好在用兑了两瓶玫瑰花露的水浸了又浸,玫瑰香味浓烈,将那股蛋腥味压了下去。
  薛妍穗头发长至腰间,又浓密厚实,擦到七八成干,披散在背后,坐在窗前,窗棂支起,纱罗用玉勾束在一边,微风吹拂,阳光照在长发上。
  无声的打了个呵欠,薛妍穗让这暖阳一照,微风一吹,倦意涌上,昨夜睡得太晚了。
  薛妍穗做了个梦,梦见有只狗狗扑在身上,在她脖颈上嗅来嗅去,喷出的鼻息热热的痒痒的,她忍不住笑。笑着笑着,她觉得不对,她没养狗啊。猛地一惊,薛妍穗倏然睁开眼睛,“陛下?”
  皇帝猝不及防,和她对视片刻,坦坦荡荡的伸出左手,抓了一把头发,放在鼻端嗅了两下,“朕在窗外见到只蝴蝶飞进来,果然香气扑鼻。”
  薛妍穗半边脸压着红痕,左右张望,哪里有蝴蝶?
  “飞走了。”皇帝挑眉轻笑。
  慵倦散去,薛妍穗神思渐渐清明,就算用了两瓶玫瑰花露洗发,也招惹不了蝴蝶,皇帝这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反而她刚刚做的梦,可能是有所感才做了那个梦,那只在她身上嗅来嗅去的狗狗,也许就是皇帝。
  “怎么趴着睡?”皇帝不知她心中所想,用右手手背轻抚压了红痕的脸颊,动作轻柔而暧昧。
  薛妍穗脸颊烧了起来,又来撩拨她,她不是木头人,有反应的。昨夜为什么睡得晚?为了皇帝沐浴。
  先用油布包裹了他被蜇伤的右手,以防浸水,他不许她更衣、擦身,却要给他洗发,一层荡漾的水波能阻挡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她全看到了。
  结实的臂膀,紧致的腰身,力与美的男性身躯,薛妍穗闭上眼,那些画面也在她脑子里晃,她怎么睡得着?
  薛妍穗不自觉的咬唇看皇帝,怀疑他是不是有自虐、虐人的癖好,昨夜更难受的那个可不是她,可他心动就不行动。
  现在又来了,薛妍穗的反骨成功的被皇帝挑了出来。
  “陛下,臣妾身上有更香的。”薛妍穗勾唇笑,像个故意惑人的狡黠的小狐狸。
  皇帝呼吸微促,明知她要故意使坏,却迈不动脚步,顺着问:“哪儿?”
  薛妍穗舔了舔唇,“臣妾唇上的口脂,选最好的玫瑰淘制的,香甜可口。”
  皇帝眼瞳幽深,喉结上下滚动,薛妍穗使劲憋着不笑,眼睛里还是露出笑意,成功扳回一局。
  “是吗?朕比较比较。”皇帝的嗓音低醇微哑。
  唇上湿暖,薛妍穗震惊过度,脑中一片空白,以致毫无抵抗,任皇帝攻城陷地。
  许久之后,她大口喘气的时候,才想到皇帝味觉迟钝,他要比较也不能用这种方法比较。
  可惜,殿外有人通传大理寺卿求见,皇帝擦净唇上染的口脂,含笑而去。
  ……
  前朝的风雨,席卷进了后宫。
  含玉殿,吴贤妃呆滞的跪在地上,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要不是看到她胸口起伏,侍候她的宫人以为她没了活气儿。
  这时宫人也顾不上她了,个个哭天抹泪,吴家卷进了谋刺案,举家下狱,吴贤妃引以为傲的父兄成了阶下囚,转眼间,她由高门贵女成了罪臣之女。陛下要怎么惩罚贤妃娘娘?她们这些侍候她的人也落不了好下场。
  “再说一遍……阿兄犯了……什么?”吴贤妃声音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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