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暴君续命》第50/75页


  “这……这陛下打小就有主意啊。”薛妍穗口中如此说,暗中腹诽陛下你小时候原来是个熊孩子。
  “先皇可有责罚陛下?”
  皇帝睨他一眼,“当然没有,父皇也如你这般夸赞朕人小主意大。”
  薛妍穗默默道:“行吧,就当夸你了。”
  在献殿走了一个来回,皇帝将一些有儿时记忆的物事讲给薛妍穗听,这些话他不会和朝臣说,就算心腹如韩道辉他也不会说,普天之下,只有薛贵妃能说,幸好,这天下还有一个薛贵妃。
  皇帝和薛妍穗并排站着又将一把香插进香鼎,才离开献殿。
  在献殿待的时间颇久,闻惯了浓郁的香味,嗅觉迟钝,出了献殿,薛妍穗闻到他们两人身上浓浓的香火味,才觉出衣裳染上了味道。
  “陛下可要今日回宫?”韩道辉问道。
  “今日天色已晚,再歇一日,明日回宫。”皇帝道。
  “陛下可要用些素膳?”此时日已西斜,午膳时辰早就过了。
  皇帝点了点头,又吩咐一句,“贵妃与朕一道用膳。”
  皇帝歇宿在北宫正殿,里面布置的很简洁,比薛妍穗住的地方还要空旷。
  薛妍穗忍不住抱了抱肩头,这里是帝陵行宫,除了皇帝祭陵时使用,平日里都锁着。先帝在世时已修好了帝陵,驾崩之后葬入帝陵,算来,这处行宫已建了十多年。
  这种一年中只用几天的十多年的木头老房子,没有人气,就算打扫的再干净,总有种难以言喻的阴冷。
  薛妍穗忍不住四处打量。
  皇帝身着衮冕服,坐的很正,目视前方,眼神都不带斜瞟的。
  戴着钗钿,薛妍穗脖子有些酸,她仰头动了动脖子,昨夜没睡好,疲倦的打了个呵欠,没有雕饰的梁柱是木头的原色,而在这木头原色的梁柱上似乎有一堆黑色的东西在蠕动。
  薛妍穗呵欠打了一半,抬手揉眼睛,手刚放在眼上,惊见那黑色的东西雨点一样坠下。
  “陛下,小心。”薛妍穗还不及思考那是什么东西,人已经扑到皇帝身上。
  啪嗒啪嗒有东西坠落在地上的沉闷声,薛妍穗能感觉到有的砸在了她身上,还是活的。
  皇帝看着落在薛贵妃肩上的通体漆黑的蝎子,翘起毒针,眼瞳紧缩,什么都不顾,闪电般出手,徒手抓了下来。
  “陛下!”
  韩道辉听到薛贵妃的喊声,从殿外冲进来,看到地上爬动的蝎子,惊骇欲绝。
  “陛下。”薛妍穗捧着皇帝的手,眼泪滚珠般滴落。
  皇帝手心火燎一样刺痛,这股灼痛迅速的攀援而上,一路蔓延,整条手臂都痛得木了。
  “朕无碍。”皇帝神色不变,声音平稳,但薛妍穗能感受到他的紧绷,忍痛时下颚紧咬,青筋暴起。
  “贼子意图谋刺,误伤贵妃,着禁军捉拿守陵官员、从人以及负责谒陵的一干人等。”皇帝杀气腾腾。
  皇帝用左手给薛妍穗拭泪,“莫哭,朕死不了。”
  薛妍穗越发哭成了个泪人。
  中郎将伏宽快马加鞭的赶回宫,将御医拽上马疾奔回陵园,刚下马,膘肥体壮的骏马轰然倒地。
  御医腿脚发软跑不快,伏宽和另一个御前亲卫一人一边架着他飞奔进北宫正殿。守在殿外的宦官,只放了御医进去。伏宽两人速速退开,整个过程时间极短,两人还是听到了呜咽的女子哭声,想来是救驾的薛贵妃。
  “什么?有人谋刺皇帝?皇帝怎么样,有没有伤着?”褚太后一连串的问。
  “奴婢听说薛贵妃护驾及时,伤着了薛贵妃。”
  褚太后不放心,匆匆赶去正殿,皇帝双手拢在宽大的袖中,面色隐在旒珠之后,说了两句,就让褚太后走了。
  褚太后亲眼所见皇帝安然无恙,众臣庆幸不已,也有人魂飞魄散。
  “薛贵妃竟是舍身救驾的贤妃,流言不足为信。”不少臣子感佩不已。
  是以,皇帝连夜携薛贵妃回宫,回宫之后罢了早朝,守着薛贵妃,也没有臣子劝谏。
  “陛下,毒蝎有剧毒,虽不致命,但疼痛剧烈,身子骨虚弱的人,单单这种痛也撑不住。”御医战战兢兢,听说外面人人都以为伤了的是薛贵妃,作为少数几个知情人,御医惶恐中还有点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得意,可惜他出不了紫宸殿,这点得意也无处可说。
  御医换了外敷的药退下。
  “陛下,渴不渴?喝点水润润喉。”
  “陛下,吃块甜瓜,沾了蜂蜜,很甜,吃点甜的能缓解疼痛。”
  “陛下,别动,臣妾给你念。”
  皇帝颇为无奈,他只是被蜇伤了一只手,薛贵妃紧张的架势像是他不能动弹。
  不过,有些事他伤了手,确实做不了。
  “朕要沐浴。”皇帝举着缠了白纱的手,看着薛妍穗,慢腾腾的说。


第40章
  皇帝不用宫女贴身侍候,用的都是宦官,平日沐浴都是自己动手。但现在右手伤了,沐浴时必须有人近身侍候,做诸如更衣、擦背、擦身之类的私密事。
  薛妍穗立即放下玛瑙碗,脸颊微热,却毫不扭捏,“臣妾服侍陛下。”
  皇帝反倒神色微愕,这些日子他已看出,薛贵妃虽行事大胆,性子泼辣,但于男女□□上她亦是青涩。太医令秦幕尚未回京,他患上怪疾之后,秦幕要他清心寡欲以存气血,现在他精气神好转,但怪疾未痊愈,怕是不能随心所欲。他本想逗一逗她,没想到将自己陷入进退不得之地。
  “陛下?”
  薛妍穗见皇帝迟迟不动,疑惑轻唤。
  皇帝起身,他相信自己的自制力。
  浴间里,宦官已准备妥当。一进去,腾腾热气扑面而来,只见一只与床榻大小差不多的巨大澡盆盛满了热水,很快,薛妍穗脸上、身上都沁出了一层汗。门帘、窗帘遮住了阳光,为了照明,燃了一座烛台,昏暗的室内,橙红的光线,让人有种时间模糊的混乱,仿佛这不是白日,而是晚上。
  一回生二回熟,薛妍穗也不是第一次给皇帝更衣了,她熟练的伸手,手指灵活的动作,很快解开了锦带。皇帝穿着一身宽袖纱袍,抽了锦带,衣襟散开,白皙的胸膛若隐若现。
  距离太近,皇帝闻到她身上清甜的幽香,柔软的掌心若有若无的碰触,气血翻涌,平伸着的右臂忽然一颤。他就站在澡盆旁边,右臂向下一抖,右手垂落进澡盆,缠手的白纱沾上了水。
  瞬间,被蜇伤的手心火灼一样剧痛,疼痛翻了好几倍,皇帝没有准备,痛得弯了腰。
  “陛下!”
  “御医!”
  御医额头滚出豆大的汗珠,“陛下,蜇伤之处不能碰水,触水疼痛更剧,都是臣的错。”
  他哪里想到皇帝白日沐浴?少交代一句,险些酿成大错。
  御医重新包扎了伤口,开了一幅清热下火缓解疼痛的药,匆匆退下,去抓药、熬药了。
  回到寝殿,皇帝虽极力忍着,但紧咬的齿关,面上迸出的青筋,苍白的面色,都泄露出他的疼痛。
  “陛下。”薛妍穗心疼的轻唤。
  “朕无碍,过一阵就好。”皇帝忍痛安慰她。
  痛成这样,怎么可能没事?皇帝不肯露出痛弱之态,薛妍穗也只能装作没看到。
  殿外,韩道辉的声音响起,“陛下,大理寺卿呈送守陵诸人供词。”
  “拿进来!”
  皇帝忍着剧痛,杀心四起,若不是薛贵妃及时发现不妥,扑到他身上,力道将他推后一两步,落在他身上的毒蝎还不知有几只。更让他后怕的是,那只毒蝎落在了薛贵妃肩上,差一点就蛰到了她。这般疼痛,他尚且忍得辛苦,薛贵妃身娇肉贵,如何能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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