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外卖哥》第48/60页
“也不知道四年后我们毕业时，能混成什么样。现在的大学生貌似还不如民工值钱。”
“草，不要这么想，少年。”党员意气风发，掷地有声，“我们华理好歹也是211，全国前十几名的重点大学，肯定会比他们混得好。”
“好吧，算是吧！”
党员来到草坪上翻找他的快件，很快就找到了写着他名字的一个小盒子。他签了名，就迫不及待地塞进兜里，一脸神圣和神秘道：
“不让看，就不让看，回寝室再看。”
到了寝室，他先是嚷得两个寝室的人都围过来，才庄重地剪开包裹。然后，大家爆出一声惊呼。其实，这声惊叫只是礼节性的，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一半人惊叫是出于对主人的尊重和礼貌，另一半则纯粹是随声附和。
“我草狗娃，你这nano5多少钱，九百多？”身配iphone4的周斌似乎最有资格说话，掂着mp3像大哥看望小弟似的。
“没没没，六百多，真的是低得不能再低了。”
“淘宝上买的？”
“嗯嗯。”
“狗娃”这个外号，源自于一次王震亚跟他老妈开视频时王妈妈脱口叫了儿子的乳名。对于非河南的外省人来说，管自己儿子叫“狗娃”真是无法理喻又绝对老玩的。他们不知道在淳朴的河南农民的传统观念里，名字越贱，人日后就越尊贵。陈阳心想怪不得现在自己这么苦命，原来是小时候名字太好的缘故——陈阳乳名是“阳阳”，跟猫狗没半点亲戚关系。
ipod带给陈阳的震动除了一个看上去貌似很酷的造型外，还让陈阳第一次认识了淘宝网。对于淘宝，陈阳既熟悉又陌生。他有了迫切要网购的愿望，仿佛这样就融入了时尚现代的同龄人世界。
还有一个原因，据说淘宝上的东西特便宜。
下午没课，狗娃跟唐璠、李琦他们去图书馆自习去了。其实是为了爽一把，炫耀一下自己崭新的nano5。陈阳在寝室无聊地玩三国杀。他技术已长进不少，已经可以玩武将版了，但仍不敢出新手专房半步。因为就算是在新手房，也常常挨骂，被骂傻逼。晚上去上班的路上，党员特意带着耳机一脸得意地在陈阳面前晃来晃去，惹得陈阳大骂不止。由于到了发工钱的时候，两人的眼睛每时每刻都在注意老板夫妇的一举一动。但他们似乎不知道世上还有发工钱这一说，对什么时候发工钱只字未提。终于在中间冷清的时候两人互相纵恿着向老板提了工钱的事，老板两眼不离电视，一脸沉稳道：
“噢，那个明天发，嗯。”
第二天中午发了工钱，陈阳仅仅五百四，不由得大失所望。党员更惨，五百都不到，才四百多。不过“小红帽”有理有据，说不翘工的情况下一月八百，翘一次就扣一次的钱，素爱请假的党员自然遭了殃。陈阳掐指一算，自己也没请过几次假，怎么会扣那么多？老板娘解释说十一那几天他们都没来上班，自然都算在内了。更糟糕的是，有好几次陈阳送完外卖回来对账时发现老是对不上，往往少了十几块，有时竟能达到三十。少个五块十块，老板还能不放在心上，可几次下来少了上百块，只好从工钱里面扣了。老板娘说得有理有据，还拿出账本作证。陈阳心服口服，却总隐隐约约地感到被人给卖了。不过，对老板的不满很快就被拿到人生第一桶金的喜悦冲进了马桶，冲得一干二净。党员精神饱满地要去学校的农行自动存款机那把钱打进卡里，尽管过后他还得把钱取出来还给别人，因为那个买ipod的钱是借的眼镜侠跟李琦他们的。于是他打算晚一天再取，好让这些钱在卡里多呆一天。陈阳也喜悦地跟父亲打电话报喜，希望能让父亲喜得手舞足蹈。无奈父亲见惯了世间一切，五百块钱根本进不了他眼里，所以只是微微高兴一下就叮嘱儿子不要太辛苦，干脆辞职算了。陈阳无故被泼凉水，一腔豪情伤亡大半。周六晚上陈阳他俩闲在店里等单子，狗娃的电话突然响了，陈阳听出好像是熟人来订饭。挂了电话，党员喊道：
“一份宫保鸡丁套餐，一份椒盐排条，一份滑蛋牛肉，华理二十号楼的。”
说完，他又给陈阳解释道：“是你们寝室的周鳖、傻波，还有孙维杰。”
陈阳大为困惑，店里的外卖一直都被傻波呲之以鼻，认为是充满地沟油的“民工套餐”，今天竟也沦落，吃起了外卖。原来，陈阳见傻波老是对自己带回寝室吃的外卖恶言恶语，于是变得异常强硬，自顾自地在寝室吃，丝毫不理会他。由于店里多是本帮菜，总有一些清淡的诸如滑蛋牛肉、滑蛋鸡丁勾起了傻波的食欲。再加上近来大家不论是复习还是玩游戏都懒得去食堂吃饭，而且对食堂的饭菜也是吃腻了，再没有任何食欲，干脆一块叫外卖得了。开始他们叫了一家“华理小食堂”的外卖，据说是两个社院大三男生创业的结晶，是大学生创业的典范。但华理小食堂的饭菜竟也跟华理食堂一般黑，一个番茄炒蛋让傻波他们下辈子也不敢叫小食堂的外卖了。由于眼镜侠对本帮快炒的宫保鸡丁印象颇好，便打算一块叫本帮的饭得了。陈阳写单子时发现店里只有宫保鸡丁烩饭，没有套餐。王震亚解释说孙维杰喜欢吃套餐里面带的香肠，所以非要宫保鸡丁的套餐。老板说“宫套”（宫保鸡丁套餐）是十块，比盖浇饭贵两块。
这一周过后，第九周就是期中考试了。大家很快才回到神来，投入到紧张的复习当中。虽说是复习，其实是预习，平时没听过课，作业全是抄的，现在一点底都没有。孙维杰曾经在高数的导数小测验上得了满分，号称“导数帝”——尽管那次没得满分的也没几个。现在“导数帝”也深感力不从心，抓紧预习。一场血腥的大战即将到来。
第三十四章 期中考试
时间进入了开学以来的第九个礼拜。这周的白天依然照常开课，而且因为是单周，课还比较多。但是晚上的选修课等全被取消，改为期中考试。周二晚上考高数，周四考现基化。周一的高数课上，教室罕见地挤满了平时蛰伏在校园某个角落不来上课的学生们。甚至，在这最后一课上陈阳他们还见到了名为他们班学生的一个黑不溜秋的外国佬。那家伙露的面比班导还少，平日都住在徐汇校区，今日特地赶来参加这“最后一课”。他的中文名字叫胡天航，本名叫穆罕默德什么的。由于大家管“新疆战友”米力克o肯嘉泰叫米力克o肯德基，陈阳干脆就称他为穆罕默德o麦当劳了。“麦当劳”全身都是范儿，恨不得在自己脸上用汉字写上“高富帅”三个大字。据说他是来自沙特，海湾石油富国，花钱特霸气。据说那些个外国佬整日在徐汇聚在一起砸钱泡妹纸，特别横，引起了华理爱国学生们——尤其是男生——的强烈不满。
不过，套用某个人说的一句话，不管你满还是不满，人家都在那儿。
有人说这仿佛又回到了半殖民地的中国，被外国佬在自己国土上欺负。不过比过去好的是现在可以在微博和人人上破口大骂了，而过去还得冒着枪林弹雨上街游行。
王刚平日遭学生冷落，心生不满，整节课都只顾拼命地赶新课，绝口不提复习之事。大家怨声载道，好多人带着失望提前离开了。没想到王刚更狠，临下课时望着已流失近半的教室，笑道：
“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听我的课，无以为报，点个名吧！”
下面的学生纷纷叫好，有的庆幸自己这节课来对了，有的庆幸自己幸亏没有早退。好多人赶紧给已经回到寝室的哥们打电话，有的说“王刚点名了，赶紧回来”，有的则奚落道“王刚点名了，傻逼了吧，让你们走这么早，别求我”。陈阳对王刚不给复习非常不满，谁知周斌冷冷道：
“人家在二课堂上就复习了好不啦，傻逼，让你不去。”
“二课堂要听课证的。”
“不要，好不啦！你不去管我鸟事。”
陈阳非常气愤，恨在心里，恨不得把他揍成鸟样。他感到所有人都是敌人，他们似乎跟别人非常亲热，一看到自己就懒得搭理，或者不屑一顾。陈阳确信这不是错觉，是冷冰冰的现实。他借接水默默离开去现基化教室的人群，一个人悄悄走进教室，坐在左边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化学老师毕竟是女人，没有王刚那样绝情，还记得那些没有报二课堂的苦命孩纸，不厌其烦地把前两张复习一遍。但她似乎因为这受了很大委屈，不住地抱怨课程进展太慢，复习太耽误时间，课太少等等。特别是当她看到“苦逼三人组”的身体又重叠发生杂化后，更是火冒三丈，冷冷地讽刺那些不好好听课的坏孩子。陈阳这节课本来要好好听的，岂料被老师情绪感染，心里的火气越燃越旺，而周围的人全然不知道自己旁边就是个可能引发巨大火灾的燃烧源。他突然感到自己跟老师是一个阵营的，都是被“那些人”欺负的对象，不由得对老师更加尊敬了。
正当陈阳思绪刚刚起飞，老师突然响亮地叫了他的名字。原来，她要拿人开刀了。
“你回答下我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