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无边美貌》第75/200页


  睡一觉。
  眼光好。
  她的用词无不说明,他像羊群里的幸运儿,被挑三拣四的她选中了,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
  程又年与她对视片刻。
  “昭导不愧是女中豪杰,现实版花木兰,随随便便就能跟个身份不明的人过夜,这份洒脱,多少男性都比不上。”
  昭夕一愣,“你什么意思?”
  她张了张,回味过来。
  “你说我滥交?”
  “我没这么说。毕竟你刚才也说了,我们不熟,我对你的私生活一无所知。”
  程又年淡淡道:“我只是就事论事。”
  这样模棱两可、暗含影射的话,昭夕听过太多了。
  从她涉足演艺圈,成为“木兰”那一天起,潜规则三个字就烙在了她的头顶,像海斯特・白兰胸前的红字,像苔丝・德伯永远洗不清的放荡罪名。
  热搜不断,解释不清。
  多少与她素味平生的人,只凭三言两语,就能轻易地把她定性为私生活混乱的女明星。
  未尝没有解释过。
  也试图拿出证据,甚至发律师函,想走法律途径讨回公道。
  可是胜诉又如何。
  黑她的帖子撤掉又如何。
  诽谤者道歉又如何。
  到最后,风波落幕,三两月后,太平盛世下,再有人提起她的名字,大众永远只有一个态度――
  “昭夕?那个私生活很乱的木兰啊。”
  也许并非有意侮辱,只是在这个八卦盛行的和平年代,绯闻和舆论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是一种娱乐。
  他们不了解真相,只是隐约记得几个月前,她曾被钉在耻辱柱上。
  至于是否澄清,那都不重要了,人们不记得。
  能带来刺激的永远是罪名,不是真相。
  所以他们忘记了。
  昭夕站在楼道口,看见近在咫尺的光亮。
  可光亮不是她的,此刻的她站在阴影里。
  她抬头,一字一顿地说:“你走吧,程又年。”
  “的确是我有眼无珠。千不该万不该,怪我不该和你睡那一觉。”
  是鬼迷了心窍,酒精麻痹了大脑。
  否则怎么会主动和他欢愉一场。
  初初接触,便以为他和其他人不一样。哪怕拿着民工身份与他打趣,也从不认为工作性质能左右他在她眼里的形象。
  一再接近,难道是因为他脾气好?
  明明他的态度比所有人都糟糕。
  到底是为什么觉得他值得?
  除了这张脸和皮囊,分明是三言两语间,从他看她的眼神里,和他说话的态度中,以为他和其他人不同。
  她是那么骄傲一个人,看透本质后,就不屑于再对人解释:我没有。
  她总觉得程又年是懂的,即便她什么也没说。
  可现在看来,她的确有眼无珠。
  他明明什么都不懂。
  昭夕缓缓道:“就送你到这了,程老师慢走。”
  转身没走两步,终究还是被耻辱的滋味冲散了理智,忍无可忍地回过头来,“就算我滥交,就算我随便,你以为你就好到哪里去了?”
  “程又年,我看那晚你也投入得很,事后反倒人模狗样装清高了。”
  “怎么,都是睡觉,咱俩谁比谁高贵不成?”
  要不是没穿拖鞋,她真要像在塔里木初次见面那晚,从脚上摘了拖鞋冲他狠狠砸过去。
  照着脸上砸。
  比砸林述一还要用力一百倍。
  因为那一晚,只是好笑和轻蔑。
  此刻却无端伤心。
  她没再理会那人,拔足狂奔,像是巴不得立马回到老师身边。
  可最终停在三楼的转角处,她穿着粗气靠在冷冰冰的墙壁上,慢慢地,用力地,狠狠地擦了擦眼眶。
  她有些生气,还有些无语。
  又不是第一次被误会了,怎么还动这么大肝火?
  心情像是被人背叛了一样。
  真荒唐。
  咬咬牙,拍拍脸,重新往四楼走。
  她回到办公室时,已经笑吟吟地又成为了那个无坚不摧的昭夕。
  “老师你偏心眼,放着师哥堂堂大男人不使唤,就知道使唤你的小可爱!”
  *
  程又年在楼道里站了好半天,踏入一地日光时,并没有觉得身上暖和起来。
  往常清晰分明的头脑此刻好像有些迟缓。
  她生气了。
  他当然知道她一向牙尖嘴利,但刚才那一刻,分明不只是牙尖嘴利。
  他好像忽略了什么。
  看似无关紧要,却又很关键的细节。
  ……是什么呢。
  程又年不发一言走出校门,身边立马被南锣鼓巷拥挤的人潮所包围。
  不少人侧眼打量他,见他从大门出来,便以为他也是中戏学子,某个还未广为人知的明星。
  “哎哎,好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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