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霸总抱错了[穿书]》第5/111页


  但程萝却觉得,这画连挂她们家仓库外的走廊都不够格。
  一个端着酒杯的中年女人挎着自己的披肩,指了指画中人:“画里的少女多栩栩如生啊,脸蛋这么圆润。”
  旁边穿紫红色长裙的太太随声附和:“这幅有点像文艺复兴时代,为神话或宗教作的,像是《最后的晚餐》那样。”
  “是啊,尊崇女性的同时,解放人性。”
  最开始找到话题的女人颔首:“有维米尔的感觉。”
  “所以啊,还是年轻好,像我们这些人,达芬奇来画也美不了的。”长裙太太捂着嘴轻笑,顺便看了眼程萝:“像是程小姐这种美人儿,才配得上名家名作。”
  “您说哪里话,”程萝忽然被cue到,挂在脸上的假笑,精确到一丝一毫:“我这皮囊,花瓶而已,没有什么内涵,不像各位太太,能跟作画的人隔空产生共鸣。”
  什么尊崇女性,什么文艺复兴。这些空有一身臭钱的中年妇女大概已经把脑子里关于油画的专业术语全倒出来了,好显示自己多懂艺术。
  程萝早就厌倦了这样的宴会。
  然而,从小被亲人视为没有感情的“怪物”,让她从小到大都在努力练习,练习融入正常人的生活,锻炼出一身交际的本领。
  这本领几乎都成为本能了,让她压抑住真实的自己,完美融入富豪父亲那个上流圈子。
  可惜啊,到她穿越前的那天晚上,也没能得到任何人的认可。
  在家人眼里,她终究变不成一个正常人吧。
  程萝唇角微扬,把那些过往随酒吞下。
  几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被她夸得洋洋得意,纷纷说:“程小姐,你可真会说话。”
  话锋一转,话题又回到画家的配色上。
  这时,段绪的声音从交际圈外围传来:“名画?”
  声音中带着几许轻蔑。
  几位阔太本能地停下交谈,望向那个年轻的男人。
  段绪迈着懒散的步子走来,抬手招呼一个侍者:“把画换了。”
  那位挎披肩的太太显然是今晚最有分量的人。她第一个站出来,礼貌地问:“这……段先生是想买下它?”
  “买?”段绪轻嗤:“画的什么玩意儿,我看不顺眼。”
  如此狂妄之语,让空气瞬间凝固。
  程萝站在一旁暗爽――总算有人替她说句真话了。
  这画,的确太不怎么样了。
  然而他的话却让在场的阔太们全丢了面子。大家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无一例外,应该都在心里抱怨他粗俗。
  段绪性子野,又是私生子出身,对自己的过去从不避讳。他的一举一动,都跟这些精心给自己编织面具的人大相径庭。然而段家的地位就是他嚣张的资本,没有一个人敢表现出对他的不满。
  就是这样一个人,站在了他们这个圈子的顶端。
  侍者乖乖上来摘画,余下的人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段绪的目光一扫而过,最终落在程萝身上:“还杵在这干什么,曲意逢迎有意思?”
  程萝眉尾微扬:被他看出来了。
  段绪转身,扔下一句:“跟我走。”
  刚才他开的那辆跑车不见了,司机提来一辆低调些的。
  程萝坐上副驾驶,余光瞥见,她礼服的盒子就躺在后座上。她从记忆里挖出个地址报上来,便阖上眼睛假寐。
  段绪从不懂得低调,油门轰得震天响。她却不怕,反而困得不行,只想寻个高床软枕倒下去先睡个三天三夜。
  没过一会儿,她居然真的打上了盹儿。她潜意识里知道这样不好,却无论如何就是清醒不过来。
  睡得朦朦胧胧的,她感觉车速也慢了些。
  不多时,车子开到了她家小区门外。感受到车子停下,程萝才睁开眼睛。
  原主住的地方旧旧的,从外面看,这砖楼得有二十几年历史了。
  “麻烦您了。”程萝欠了欠身子,准备下车。
  段绪却先一步落了车锁。
  程萝柳眉微蹙,回头看他。
  “谁让你走了?”男人扬起一边唇角,俊朗张扬的侧颜带着些很有男人味的粗犷:“替你解了围,让你蹭了车,连句谢谢都不说?”
  程萝轻笑:“对付区区一个韩梦恬,我还应付得来。”
  程萝说的是实话。实际上,段绪这个解围若是评爽度,只能打个70分。她本来有更爽的,应该能做到80,或85――她本想抖出韩梦恬当小三的猛料,连同林翰直接来个一箭双雕的,可惜,被这男人给搅了局。
  段绪冷峻的眉眼轻轻眯起,浓墨般的眸子里情绪难辨:“毕竟你连那几个中年妇女都能应付呢,是吧?”
  车里暗香浮动,程萝无言。
  段绪见她眼睑还有些肿,想起了刚刚第一次见到她时,挂在她眼角的泪。
  如今那泪早干了,只是她的眼底还微微发红,留下湿腻腻的红痕印在那里,不仔细看的人,没准会以为是妆效呢。
  莫名的,他想伸手摸摸她的眼睛。
  可他的胳膊还没抬起来,程萝先一步探过身子,纤弱的手臂浅浅压着他的胸膛,准确打开他左侧的车锁。
  “总之还是谢谢你,段总。”柔软的发丝从他唇角一扫而过:“我先走了。”
  浅淡的幽香侵入鼻腔,发丝触过的痒似传导到了心尖上。段绪轻哼一声,慵懒的眸光透着一丝凌厉:“无情。”
  程萝伸手开车门的动作顿了顿:“很多人都这样说。”
  言罢,她干脆利落地甩下车门,提着礼服的盒子离开了。
  无情?
  她确实无情。
  须臾,段绪斜睨了眼空荡荡的副驾驶。
  这丫头无论是在晚宴上的表现、对名画的理解,还是对他这辆限量款爱车的了解程度,方方面面、举手投足都不像个助理。
  他犹然记得几小时之前,在餐厅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
  五官精致的小姑娘冷着脸,一个人等在电梯间,茶色的瞳孔、青色透亮的眼白,眼眶溢满了剔透的泪,美得摄人心魄。可她那双大眼睛里一丝一毫悲伤都没有,就像泪水满溢只是生理反应而已。她的眼泪和她的情绪也都是割裂开的,一如她本人,周身都像是围绕着一圈真空,自带着浓浓的疏离感,她不愿出来,别人也进不去。
  他从她身旁走过,那滴泪也不知怎么,就砸在了他心里,让人忍不住想探究,什么事能让她流了眼泪。
  进不去吗?
  呵,他倒要试试。
  午夜,段家恒越集团顶层,年轻的欧洲区域副总申禹正在休息室里打VR。听见段绪回来了,他甩下手柄,斜倚在沙发上问他:“老大,你怎么回来了?”
  段绪没回答,反过来问:“你怎么还在这?”
  “欧洲啊,倒时差。”申禹挑了挑眉:“头一次见你送佳人回家,我还以为晚上得发生点什么好事儿呢。”
  “呵。”段绪扔下西装外套,坐在他对面,开了瓶啤酒:“送了个无情的女人。”
  “有多无情?冰美人儿啊?”申禹有点不信,盘着腿重新抄起手柄:“从来都是大把大把的女人贴着你,我还头一次听说有对你无情的。”
  “说来也是。”段绪以眼角睨他:“这么无情的女人,你说她为什么会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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