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标记委员会》第61/336页


  “恐怕,他虚意待我是假,用情对我才是真。他害怕我与你接触见面,根本不是怕你本人,而是怕我知道了这一切会主动奉献救他出来。”
  席墨之轻笑出声:“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你还不够了解我哥哥,他是自私起来连家族都毫不犹豫利用的人,哪有什么道德情爱可言。还是……”他的声调刻意暧昧起来,“你执着的就是那道嗓音?”
  桓修白握住枪的手指骤然收紧了,他缓缓按下扳机:“席二老爷,你活的时日也久了,怎么还不懂一个道理。真情与假意的确难以分辨,但也是这世上最难掩藏的东西。不管外面的表象有多虚假,我所确认的内核为真,它便是真的。”
  “砰――”子弹穿透了席墨之的肩胛骨,近距离产生的巨大推力使他捂着肩膀向后栽倒。
  可他下一秒就爬了起来,移开手掌,那枚子弹安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席墨之面对桓修白的冷脸,朗声笑着,把子弹丢到他脚下。
  “刚刚有被我精湛的演技骗到吗?”他略带得意地背着手说。
  桓修白面无表情:“太拙劣了。”
  “那可能是你的审美有些缺陷。”席墨之笃定道。他高举手腕,在空中转了半圈,屈身致礼,用矫揉造作的播音腔故意制造着声腔共鸣:“接下来,将由我和在场诸位,为外乡人先生表演一场精彩绝伦的动作喜剧――拯救善良好哥哥。”
  他直起身,轻巧地拍拍掌:“第一幕,痴情外乡人自愿献心,绝世好弟弟热情帮忙。”
  话音落时,席二老爷的爪牙们已将桓修白团团围住。
  子弹还剩五颗,突出重围并非没有可能。
  席墨之高声提醒着:“你们都小心着,下刀的位置要准,别伤了心脏,万一哥哥吃起来口感不好了,可是要怪罪我的。”
  一半人持枪指着桓修白的脑门,一半人持刀向他逼近。
  情急之下,这座宽广剧院的精致版图连带人物站位都完完整整复制在了他的脑中。人与人之间的缝隙,杀手们的年龄和反应度,握刀的姿势,逃跑的最佳路径,全部清晰构筑起来,如果再将镜头拉近一些,地板下的构造和墙面板的搭建架构都如数家珍。
  就这样,一一拆解,全场除了他的250个人都会――
  现在是251个了,有人推开了剧院的天使雕花双向描金门,停驻在剧院最高点,声音虽轻,却能悠扬婉转地传导到每个人的耳朵里,瞬间摄住全场目光。
  “席墨之,你是该受些教训了。你对哥哥的人不敬,就是对我不敬。”这声音清澈柔缓,正是桓修白最爱的那一款。
  也是席墨之最痛恨听到的藐视腔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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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这个梦境的主体是美丽构造的,就觉得好甜啊。主任的每一项决策,每一句话,每一份信任,美丽的潜意识都知道。美丽会来救场,恰恰是因为主任前面的那番话将他的正面意识引导过来了。
  他们俩的行为之下是存在着强烈的因果关系的。
  有趣的是,所有人都说桓桓是自作多情,结果人家坚持不懈,最终搞到真的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不喜欢真心被践踏的故事,我喜欢真情付出得到回报嘿嘿。甜甜小情侣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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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主任:我吃我自己的醋,越吃越上头
  墨汁:你审美不行
  桓主任:我审美不行???(拉出老公),你睁大眼睛再说一遍?我审美一顶一的好!


第44章 我是你嫂子,咋滴!
  造成无良镇轮回悲剧的传说级怪物, 正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他是笼罩在小镇居民头上永久的阴霾, 人们内心最黑暗处的阴影。他们既惧怕他, 又迫于人类的心性,对他产生出无限好奇。
  剧院内鸦雀无声, 连男人们手上佩戴的手表滴答声,和女人们的裙摆布料垂坠声都瞬间消失。席莫回缓步走下台阶,宛如哑剧一般的情景在桓修白眼前发生,一颗颗头颅像木偶似的僵硬垂下去, 眼珠乱转,肢体竖直, 绷到极致又松脱了,骨头摩擦吱呀地响起来, 朝着一个方向,席莫回安然行进的方向, 鞠躬作礼。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所感,桓修白都要怀疑这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了。
  每一具身体,不管高矮胖瘦, 衣着打扮, 都能以仿佛用仪器精密控制过的角度鞠躬与转身,一眼望过去, 甚至每个人的背脊都能做到与地面完全平行。
  剧院里的人们, 忽然从一张张活灵活现的面孔, 变成了衬托唯一主角的呆滞木偶。
  “谁放你出来的?是叔叔吗!”席墨之又惊又惧。他骨子里对兄长有种天然的畏惧, 见到脱离了镣铐的席莫回, 仿佛猫见了老虎。
  席莫回来到台前。桓修白之前没见他在外走过路,不知道他腿脚不好,走起路一顿一顿。回想起种种细节,席莫回戴着脚链时确也有这样的迟钝,桓修白一直以为是因为镣铐过重,却没想到他这双腿,本来就不好。
  席莫回停在席墨之身前,没往桓修白那边看哪怕一眼。桓修白紧盯着他,即便这男人用绷带包了满脸满手,桓修白也不可能认不出他。
  倏然,反手夺了两个人的枪,桓修白连开三枪放倒一片人,侧身贴着座椅作掩护,紧步冲到了席莫回面前,挡在他和席墨之中间。
  席墨之看到他那副凶狠护食的样子,咧嘴笑了。
  席莫回神情淡淡,从后面握住桓修白的小臂,将他拉扯到身后,向左迈了半步,正好挡住席墨之的视线,把小情人牢牢遮住。
  “怎么?哥哥还怕我对嫂子不利?”席墨之玩味地问。
  桓修白听到“嫂子”二字,活像打了鸡血,整身整脸都红得透彻,热血直往脑干上冲刷。
  席莫回余光瞄了眼他的反应。
  年轻人,前面有多冲动,后面脸皮就有多薄。
  “席墨之,我有时候会产生怀疑,你究竟是不是席家血脉。”他把话抛出去,等着弟弟咬钩。
  “我是父亲母亲亲生的,这点毋庸置疑!席莫回,”席墨之终于不再假惺惺称呼哥哥了,“你别以为一次两次伪造亲子鉴定书,就能把我赶出家门,独占族宝。就算我走了,你也得不到承认。”
  席莫回不置可否,回答地随意:“因为你说不想做家族的孩子,我只好想法子帮你。你非但不领情,还污蔑兄长,只能说我当年的怀疑的确有根有据,你作为席家二子确实不够聪颖。”
  “我那时候才十岁!不想写作业,随口说不当爸妈的孩子了,你就能把我拉去鉴定所做伪造证书?怎么会有亲兄弟对十岁的孩子下此毒手?”席墨之简直觉得他这个哥哥不可理喻。从前是这样,现在更是变本加厉,最擅长黑白颠倒,胡定是非。
  “我一向心思浅,别人说什么,我很容易相信,你身为弟弟难道还不了解哥哥吗?”席莫回专注在手上的绷带打个小蝴蝶结,其间分神和他说了句。
  心思浅?容易相信人?席墨之差点气笑了。比起心计深沉的程度,席莫回就是那百年榕树的老根,曲曲折折弯弯绕绕,纵横交错能戳进地心里。
  “你要是学得聪明,”席莫回调子深缓,抬眸扫视了一周,包括席墨之在内的人都身体冰凉,一阵恶寒,仿佛瞬间被人拿管子抽空了血液,“就该知道,总惹我不快是什么下场。”
  “但你总是学不会。”席莫回略带痛心似的说。
  席墨之恨得磨牙,他最讨厌兄长借着长幼之名教育他,偏偏不论什么事,每次最终都是席莫回有理。
  席莫回没法久待,他和家族讨要来的时间很短,这次已经是格外破例,再也没下次了。他背对着桓修白,朝后面伸出手掌。桓修白愣了愣,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当那只缠满白色绷带的手做了个招手的手势,他连忙把手递过去,两只手都握了上去,拿手心把他严实包拢起来。
  他牵了小情人的手,转身要走,席墨之的嘲讽在后面响起:“哥哥,你难道不想出来?他根本不记得你了,吃了他的心,你就能和我们一块幸福生活了。”
  席莫回顿下动作,窒了一下,呼吸都不怎么顺畅了。
  桓修白在他身侧看得分明,转头对席墨之脱口而出:“我记得他,我怎么不记得他了?”
  席墨之被他突然一句话冲得哑口无言。实在是桓修白回护的姿态太过凛然,席墨之一时竟然分辨不出来真伪。
  “幸福生活……呵,”席莫回笑得肩膀抖动,“你们的确幸福。”
  “是你自己选的,哥哥,你把自己――”席墨之紧锁眉头,即将把那个秘密说出口。
  “席墨之。”席莫回侧过身,冰寒的视线掠过弟弟的面庞,他那只金色异瞳诡异得转动着,锁定在席墨之的咽喉口,“管好你自己。”
  这是最后的警告。
  席莫回牵着桓修白迈上台阶,人们躬身的角度反转了过来,他们用巨大的沉默迎送着席莫回,卑微地目送着这位主宰离开。
  桓修白一路凝视着那只牵着他的手,隔着绷带触碰不到肌肤,原本是感受不到体温的。可他却觉得席莫回的手十分温暖,可靠而扎实。
  这是对他无形中的绝对保护。
  不出明天,无良镇的每个角落都会流传着这个消息――他这个卑鄙的外乡人成了镇上怪物的所有物。
  桓修白从未感到如此快乐。
  头一次跟着席莫回上了马车,桓修白在他对面坐下。里面堪称简陋,座椅连最基本的软垫也没有,只有一层硬邦邦的木头皮,怕是刻意为了折磨人而造出来的。
  拳头粗的环形锁链层叠堆放在角落,桓修白视线扫过去时,像是被那锁链跳起来咬了一口,迅速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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