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标记委员会》第76/336页


  “孽子,你真要和男人私逃,丢下你父母兄弟不认吗?”杜阅澜痛彻心扉的声音远远传来。
  “是你们先不认我的。”席莫回冷漠转脸,与生父分别置于走廊两头,相对而立。
  桓修白转身望去,走廊上的灯暗了,唯有杜阅澜站的那一头光线刺眼,仿佛爆发的光洞,逆光而站的中年男人看不清面目,朝他们蹒跚走来。走道以肉眼可见的角度倾斜,像是被热浪炙烤过,弯曲变形,墙皮卷起来,发黄变旧,簌簌落下,仿佛这栋楼阁的灵魂正在加速死亡,情形堪比噩梦情形再现。
  桓修白毅然决然揽过席莫回的身子,带着他离开,席家人在后面穷追不舍。
  “前面没有门,是死路。”席莫回低声说。
  难道他们就要这么生生被捉住,再次永久分离了?
  难道轮回的尽头就是这扇空白发黄的墙吗?
  这不可能,也不允许。因为,这里本该有扇门的。
  “有门,一定得有门!”桓修白急促说着。
  他没有放慢脚步,直冲着狭窄走廊空无一物的尽头冲了过去。或许是噩梦侵蚀了他的理智,还是绝望破碎了他的理念,他坚定认为前方一定是出口。
  当他张开的五指撞上坚硬的墙面时,一道无形无影的光芒在意识海中灿光大放!他冲破了规则的墙壁,一切物体的形、态、容、色,都刹那间融入意识,任他驱使,听他掌控,脑海中铸建了庞大的超高速立体打印机,墙面的结构密度体积材质全部如庖丁解牛一般,分毫毕现得展现在他的眼前。
  席莫回需要一扇门,他就现场造一扇门!
  脱离材料形态的限制,被瞬间扩宽百倍的意识海动力强劲,以光秒速演算和制造出图纸,一息将过,手指下的墙灰化作了金属门把手,固定的墙面凭空“画”出了一扇门,它样式造型古朴,和桓修白途经经过的房门如出一辙。
  这是意识重构的具现化大观缩影!
  “他要来了,他们在后面!”席莫回嘶声喊道,和桓修白一起奋力锁上门,三道漆黑的影子被将将关在门后。
  只差一步,他们就要被抓到了。
  但他们还离逃出生天差得很远,不论怎么在楼里兜转,都只有向上的楼梯,那道融入无良镇土地的神念固执地引导着他们走向最终结局。
  破除无数道墙壁之后,他们在恍若轮回的走廊迷宫中推开最后一扇门,而这里是――
  正是桓修白日日爬上七层高塔,透过小铁窗子仅能看到一角的那间挑高的屋子,囚禁席莫回的房间。
  “欢迎来到我的囚笼。”席莫回背着手向楼梯后退两步,轻笑一声,跑上去。
  桓修白不动声色擦去额角的冷汗,反复破墙拆除再重建耗费了太多精力,他对自己这种能力有生涩的感觉,好像刚刚突破无法应用得手。他扶着墙面,追着席莫回跑上白色镂空楼梯,边对他说着:“走慢些,慢一点――”
  日夜之交的曙光照亮的纯白的屋子,桓修白迈上台阶,沐浴在温柔和熙的晨光中,一整夜的焦虑惶惶都因此驱散了。
  他们要逃出去了,只要破开最后这面墙。他记得小平台上栓了绳索,能送他们直接下到地面,谁也追不上他们。
  突然,脚底轰然震动,他们进来的那扇门被枪声轰开,席墨之端着桓修白落下的重火力枪出现在门口,身后站着面色沉沉的席家父母。
  桓修白意识海掀起滔天巨浪,身后那道曾经阻挡过他们无数次的高墙瞬间化为了齑粉,随着沙漠的狂风飘散。他要去抓席莫回的手,可是枪声响了,席莫回下意识向洞开的墙面后退躲避,桓修白睁大眼睛嘶声喊道:“慢着!别动!”
  已经来不及了,席莫回的脚跟抵在了墙与空气交接处,他失去平衡,即将向后倒进温软的晨曦中。
  一只强健有力的手掌死死握住了他,使出全身力劲,将席莫回拉回了人间。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所造成的惯性足以让桓修白刹不住脚步,他救了他的小爱人,自己却栽倒下去。
  最终,那个不详的箴言实现了。
  爬上高塔的外乡人还是躲不过命运,为他的情人摔下了塔楼,送了性命。
  席莫回静静伫立在大风呼啸的楼板上。日光驱散了昨夜的大雾,喧嚣的风却没有停,执拗地拂动着银色长发。
  在视线的尽头,在整面消失的墙之后,静默地飘起了纷纷大雪,昨夜那场温暖的暴雨,紧迫释放、温情相交的大雨,在眼前凝结成了松散哀漠的白雪,无声祭奠着死去的情人。
  原本紧挨着窗口的地方,那个仅供一人站立的小小水泥台子还留在那里,有一根粗厚的绳索从房檐笔直地垂坠下来,水泥台子上落满了厚厚的雪,那个老实直白的外乡人留下的工具包还挂在墙壁上,仿佛是他的一座墓碑。
  席莫回向下望去,白茫茫一片世界,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动了动干枯的嘴唇,想起那枚没有落在他唇上的吻。
  解下发间的珍珠夹子,握在手心,寒冷缠绵地裹住了他,他低着脑袋,对身后的家人们说:“你们如愿了,这个轮回结束了。”
  说罢,他便张开双臂,跃进了无边大雪中,去和他的情人生死作伴了。
  在下落最后的一次重重撞击中,桓修白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他站起来,发现自己置于一片黑暗中,面前唯一亮着的是一面电影院式的大银幕,前面放置着一张椅子,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他恍恍惚惚走过去,坐了上去。
  他隐约记得自己的死亡,还在茫然中看到了席莫回坠落的身影,他既惊惶,又害怕,怕席莫回犯傻跟自己一起跳了下来。
  当他落座时,电影正好开幕了。
  第一幕就是第二轮回的终点,以年轻的席莫回跳楼终结,重启轮回为开端。
  桓修白不忍地别开眼睛,又强迫自己扭头去看。
  接着是十五岁的席莫回从床上醒来,发现自己手心里仍旧握着那枚发卡,想起了上一轮回的一切,对着镜子将它别在了黑发上。
  一系列轮回事件的重演,再一次于桓修白面前展开。这一世的席莫回在被灌下药剂时意外地顺从,他在荧幕上抹了下嘴角,对父母提出,他要去无良镇住。
  哪怕还是囚禁着他,他也要到那个镇上,等着他的情人来寻他。
  席父席母出于愧疚答应了。
  席莫回住进了巷子角的小楼里。他原想住的更高些,让那个蠢蛋来找他时费一些功夫,但他还是选了二楼,既保全了自尊,也保留了高傲。
  他在二楼的小铁窗前张望,还是内心惶然,终日害怕。某日,他叫来了车夫,喊弟弟过来沿着墙面修了一架水泥楼梯。它的扶手是全包的,人走在上面无论如何也掉不下去,虽然席墨之粗糙敷衍了,席莫回看到它建成的那一刻,还是心生欣慰。
  这样就好了啊。
  这样,等桓修白来找他,就不会摔下去了。
  他在屋里给自己栓上了脚链,链子很沉重,一开始磨烂了脚腕,他也没有吭声。他想等着桓修白来了,跟男人好好抱怨一番,把这些苦痛都算在他的头上,再快活地看对方难过心疼的样子。
  可是等脚腕上的伤好了又烂,烂了又好,鲜血流了又止,流到长出了疤痕,流不出血,桓修白还是没有来。
  他在小窗前日复一日守着,每天醒来以希望开始,每天睡下以失望告终。
  但他想着,这次都不一样啦。他给自己栓上了链子,会听桓修白的话,走得慢一些,再慢一些,那么桓修白就不会掉下去摔死了。
  他也给那个混球造了楼梯,好让他送糕点给自己吃的时候能轻轻松松上来,再轻轻松松下去,每天多来几趟也不是问题。
  可是,一晃眼过去了四十年,四十年后,他都变成了半个老年人,他身体虚弱,带着锁链走路也快走不动了,桓修白还是没有来。
  他每天坚持保养着头发,只因为那个外乡人说过很多次,喜欢他的头发。那么不论他老成了什么样子,男人总会认出这头头发,和他说两句话的吧。
  当年,他想着:我该走得慢一些,再慢一些,如果我没走那么快,他是不是,就不会掉下去了。
  临近四十年轮回结束时,他倒看开了,觉得拴着自己也挺好的,至少除了桓修白,没人能带走他,他就是死了,死在这小屋里,也是一具拴着链子的白骨。
  直到一个夕阳漫漫的傍晚,有个年轻人循着他的声音,好奇地跟了过来,走上他为了桓修白修出的水泥梯子,凑到了他的窗前。
  他在手里摩挲的珍珠发夹摔落在地上。
  他艰难地挪动脚步,朝窗外伸出手,一下子抓住了那个迟来几十年的男人,声音都变得不像自己的。
  席莫回幽幽地对桓修白说:“你终于来了啊。”
  “你来找我了。”
  至此,轮回的齿轮全部衔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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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轮回埋的线基本全挖出来了。有兴趣的可以回到40章重看一遍,会发现很多你可能之前忽略的细节和糖。
  桓主任的flag从一开始就高高竖起,这个应该有人猜得到吧。但是两个轮回里,最虐的是脚链和楼梯呜呜呜呜,小墨汁要在主任面前曝光的那个秘密,就是老美丽栓脚链和造楼梯,都是为了桓桓,啊我死了,我真的死得透透的,美丽在我心上开了一枪。老美丽为什么第二轮回对桓桓那么纵宠,就是因为――(找出一包新纸巾
  下一章过渡一下就能回现实了,为啥你们都要吵着回去,我还想再嗑二十章绝美爱情呜呜呜呜呜呜(上瘾了
  给你们一人发一杆枪打我泄愤(我真实流泪,边码字边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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