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妾》第29/71页


  叶蓉唇被咬破,泪珠夺眶而出,拼命挣扎。她不甘心,不甘心多日谋划就如此功亏一篑。
  她侧目看到那柄冷冽的长剑,只稍稍侧过身,便拿了起来。又看了一眼在她身上痴狂的男人,那双温柔的水眸里是从未有过的决绝。
  她稳稳地对住男人的后背狠狠刺了下去。
  马车行了六日,离徐州渐行渐远,快到梧州边界。叶蓉掀开车帘,探头看向外面,草木青翠,与江南水乡的温柔娴静,山环水绕不同,越近北方,就越能感受到旷野辽阔,大漠孤烟之感。
  只是这些叶蓉都没心思去想,从徐州到这,整整六日不眠不休。以前养在深闺,从未出过远门,是以,叶蓉还不知道自己一坐得路远,就有晕眩呕吐的毛病。
  天黑之时,进了梧州城,到客栈歇脚。叶蓉进屋,抱着盂盆,将胃中翻涌尽数吐了出去。吐完后,全身像是脱了力,小脸煞白,往日的红唇都是白的。
  晚饭叶蓉没下楼去吃,病恹恹地躺在床上。
  夜幕时分,万籁俱寂,有蝉声鸣鸣,以示夏日已临。风打在窗上,犹如锣击鼓面,訇然作响。叶蓉从来不知,夏日的风也能这么猛烈。白面的被子蒙过头顶,挡住外面的杂音,叶蓉放下心事,才迟迟睡去。
  “把药吃了。”叶蓉迷糊之中听见人说话声。
  外面人进来,顾华庭一把揭开她头顶的薄被,露出一张惨白的小脸。叶蓉梦中被人扰醒,睁开眼,看到床边的精神奕奕站着的人,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转身。
  那日叶蓉拿剑到离他一指的地方,被他稳稳接下,手掌紧紧攥着剑身,鲜血淋漓。他看着她冷笑,有几分嘲讽的意味,“你这样如果能杀了我,我早死八百回了。”
  顾华庭把剑扔远,强硬地按住她,叶蓉躲避不及,抬手飞快地扇过他的侧脸,咬牙切齿,“顾华庭,你就是一个混账!活该你这么多年孤身一人。”
  女郎眼里含泪,犹如娇弱海棠,在风雨中震颤。反而那双眸不带脆弱,是从未有过的憎恶与恨意。
  他毁了她一切,还不肯放过她。
  伶牙俐齿,哪还见得温顺的模样?
  顾华庭未见怒色,不置可否,把她赤着身子包裹在大氅里,抱出寺庙,当日出城,星夜赶路到了梧州。
  此时,这个男人就在她面前,神色淡淡,像是那日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拿起药碗,顾华庭手中的调羹搅了搅那碗浓重的汤药,坐近一步,弯腰递到她嘴边。
  药味苦涩,叶蓉闻到后,恶心之感顿时升起,猛地扒开他,顾华庭手中药碗不稳,汤药哗啦全洒在了床上。
  叶蓉趴在床沿,冲着下面干呕,一日没进食,再呕不出任何东西,只能突出些白水。
  顾华庭皱眉,即使再坐不惯马车,也不至于有这么大反应。
  他立刻叫崔禹传来郎中,又在崔禹耳边说了几句话。叶蓉看到没在意,说什么都与她无关。
  郎中来得快,被急急忙忙拽进屋里。喘息片刻,搭在叶蓉手腕上。
  他眼中惊愕,看向一侧英俊的郎君,触及他森寒的眼神,想到来时那个侍从和自己说过的话,很快闭嘴,道“女郎无事,想必是近日劳累又水土不服的缘故才致使呕吐之感,待我开几副药,喝下便好。”
  崔禹送李郎中出门,到了二楼拐角的雅间,李郎中提着药箱忐忑地进去,对靠窗负手站着的人恭恭敬敬道,“回公子,这位女郎已怀有身孕,且将近一月。”


第30章 隐孕事
  近一月, 正是她风寒后不久,他要离开徐州的那一次。
  李郎中是梧州有名的医者,医术精湛, 什么疑难杂症都遇到过。只是这种明明有孕, 却不让知道的事还是头一次见着。
  李郎中又道“只是这位女郎先前服用过过烈的避子药,又心中有结, 郁火难消,是以胎像不稳, 恐…”他顿了又顿。
  “无妨,你说。”顾华庭不断摩擦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淡淡陈声。
  “恐这个孩子会保不住。”做郎中的,最是不愿掺和那些大户人家的事, 虽说赏的银子多, 可这免不了遇到其他隐私的事。这也是在拿性命做赌注。
  崔禹来找他,说是给一位女郎看诊,还告诉他, 不论诊出如何,都以劳累为病症。
  李郎中最初不以为然,以为是什么恶疾不肯告诉罢了, 没想到最后诊出的竟然是孕脉。再看下人所称,不是夫人, 而是女郎。李郎中看出他们并不是梧州人,此时他已推测出话本子上的许多故事。
  “孩子保不住,你的命就留在这。”顾华庭转过身, 眼神幽幽地看着他。
  李郎中一瞬悚然,跪下身,“公子放心, 我定会倾尽毕生所学,竭尽全力。”
  叶蓉吐完后,婢女阿苑端着一碗温热的汤药进来。
  阿苑正支吾着比划给她吃药。阿苑是顾华庭留给照顾她的婢女,不会说话,是个哑巴。叶蓉知他此举的用意,无非是想囚着她,让她老老实实,别再生出旁的心思罢了。不知是该说他思虑周全,还是应该说他疑神疑鬼。
  叶蓉闻着药味就想吐,她稍稍避开,躲到床里,苦着脸对阿苑道“我不想喝,你拿下去吧。”
  阿苑不走,指了指隔壁又指了指端着的汤药,摇摇头。
  叶蓉明了,顾华庭的屋子就在她旁边,这是顾华庭要她吃,阿苑不得不从,她若不吃,阿苑还会受罚。
  “拿过来吧。”叶蓉不想为难她,一手撑起身,靠坐在里面道。
  阿苑面上一喜,拿到她嘴边,要一勺一勺地喂给她。
  叶蓉直接伸手接过,端着药碗,仰头喝净了里面的苦汤药。
  阿苑一呆,拿帕子给她擦嘴角,端着药碗退出去。
  喝了一肚子药,叶蓉更加难受,想吐又吐不出来,只能干呕,全身软得像面条,一点力气也没有。
  门吱呀打开,叶蓉抬眼看向进来的人,目光转冷,躺回床上,背过身闭眼假寐。
  她这一番动作顾华庭看得清清楚楚。他面上不显,手里端着一碗清淡的羹汤走到床边,放到案上,“起来喝粥。”
  软白的被将她包裹在里面,只露出乌黑的发顶,里面的人一动不动,像是并没听到他的话。
  顾华庭卷起衣袖,掀开被子,不顾她的挣扎,把人强搂到怀里。指腹轻柔地划过她微阖的眸子,他轻笑,“你不自己吃,是等着我喂你?”
  怀中人不理他,也不挣扎了,就被他抱在怀里,像睡了过去。
  收紧胳膊,只摸到的骨头硌人,近些日子,她似是瘦了好多。
  顾华庭敛下心神,默认她是等着自己来喂,给她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让她靠在胸口,坐在他腿上。拿起那碗温热的粥,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垂眼看怀里温顺的人,对着那张唇吻了下去。
  叶蓉感受到唇上的压迫,倏地睁开眼,美眸瞪圆,口中呜呜地拒绝,抬手推他,使劲捶打他胸口,被他不悦地按住,他嘴里清淡温热的白粥就渡到她嘴里。
  顾华庭像还是不满,扫尽其中的苦味和甘甜,直到确认她已经把白粥咽了下去,才放开。
  看着她几日寡淡的脸终于生出几分怒容,他胸膛震笑,吮着她的唇,在上面一点一点描摹。苍白的唇此时圆润晶莹,红艳如上了一层口脂。
  顾华庭甚是满意,叶蓉挣扎无果,认命般的闭上眼,本以为他会就此更进一步时,他却停了下来。
  叶蓉抬眼看他,双眸陌然如是,又带着淡淡的困惑。
  顾华庭似是看懂她的疑惑,端着那碗粥,“你还病着,我不想过了病气。”
  叶蓉瞪他,怕过了病气还亲得那么欢。
  顾华庭指腹刮着她的鼻尖,调笑,“难不成你想?”
  叶蓉还在他怀里,被禁锢得紧难以抽身,只能把脸别到一旁,不去理他,话也不说一句。
  顾华庭怕粥凉了,掰过她的脸,“你要是不想自己喝,我便亲自喂你。”
  随后又加上一句,“就用方才的法子。”
  叶蓉躲避不过,伸手要把那药碗拿过来,顾华庭却不给她,叶蓉蹙眉。
  汤勺里的白粥颗粒均匀,甘糜粘稠,里面混着各色的菜丁,看着便让人胃口大开。
  而此时叶蓉却是毫无食欲。就着顾华庭递过来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汤滚过喉咙,压下腹中饥饿,竟觉得颇为舒服。叶蓉眉眼舒展,顾华庭看出她是喜欢的,微扬起唇。
  一碗粥下去,过了大半个时辰。
  叶蓉见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开口,“我要睡了,公子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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