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你的唇》第18/20页


  都晟燡见状,连忙向前扶起她,「嫂嫂?嫂嫂?」
  只见她紧咬著下唇,双眼闭得死紧,泪水与豆大的冷汗交织成一片,爬满了她的灰白脸庞。
  「阿……阿燡……我好痛……」她咬字不清的说。
  「痛?」都晟燡怔忪地跟著重复,随即惊叫了一声,「嫂嫂,你哪里痛?嫂子……嫂子……」
  「怎么了?夫人怎么了?」乎模也忙不迭的掀了车帘,站在车外急著问道。
  可是他们只听见织君从咬破的唇间发出一声凄厉的呐喊,随即昏厥在都晟燡的怀中。
  乎模见状,随即感到强烈的不安,于是他也顾不得织君是少主人的妻子,爬上了马车后,推开都晟燡一瞧--
  只见织君淡黄色的裙间正迅速地被腥红的血渲染开……
  「糟了!」乎模倒抽了一口冷气,接著他迅速爬出车外,不管都晟燡的疑问,连连,忙著问随从离这里最近的村落在哪。
  「乎模!怎么了?」都晟焊见乎模忙不迭的爬上爬下的,他惊恐万分的急问道:「嫂子怎么了?」
  「你坐好,快!抱好你嫂子,我要赶车进前面的村落里找稳婆了!」乎模忙著驾马往前冲,也不管他的叮嘱都晟燡有没有听到。
  很显然地,都晟燡全听见了,因为他无助的发出尖叫,说道:「什么找稳婆?乎模,你……你、你是说……嫂子她……她……」
  「对!夫人有可能小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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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我看,送嫂子回邺城好了!」
  「对!阿燡,你带两个人送夫人回邺城吧!其余的人就跟著我走。」
  「为……为什么……」织君身体沉重,嘴巴更拭干涩且无力,她努力想张开眼睛,却张也张不开,就连她的问题也没人理会。
  「好!乎模,离开之前,得记得将稳婆送回去,我会拿点钱给这户人家的!」
  「稳婆」两个字飘入织君的听觉。
  「嗯!阿燡,记得叫外面的人将药煎开后,再以文火慢煎一个时辰,明白吗?」
  药煎开?什么药?谁要吃药……
  「唔……」织君发觉自己终于能欠动身子了,却有一种撕裂般的痛楚窜过全身,让她痛呼出声。
  都晟燡与乎模凑到了织君的眼前,都晟燡欣喜的叫道:「嫂嫂!你醒了!」
  「水……」她满嘴像是被火烧过般。
  接著她被都晟燡抬高了头,清凉爽口的水便顺畅的流进了她干涸的喉间,随著吞咽的动作,又扯痛了方才那种陌生的痛楚,让她呛咳了出来!
  在一阵手忙脚乱后,她终于睁开眼眸,望著围在身前的人。
  「谁……谁要吃药?稳婆是做什么……做什么来著?」她轻声的问著,唯恐又扯痛了那道该死的伤口;难道跟她昏倒前,腹部传来的一阵阵火辣痛有关吗?
  从都晟燡和乎模的表情中,织君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事!
  终于,都晟燡眼眶泛红的望著她说:「我……你……你,天……」嗫嚅了老半天,他就是说不出半句话。
  「告诉我,我究竟怎么了?」
  乎模仰头捏紧了拳头,虚弱的说道:「夫人,你刚才小产了!」
  圆睁著双眼,织君用尽了每一分力气,像是溺水者般的紧揪著都晟燡,「真的?我小产了?」
  都晟燡难过的点点头,「嫂子,别难过,你还年轻……你……你一定能再怀孩子的……」
  「我小产了……」
  织君呆怔住了。
  「这样好了,夫人,」乎模鼻头发酸,但他仍轻声安慰著,「你已经昏了两天,这两天我和阿燡讨论出了一个结果,那就是……」
  「不--」织君忍著疼痛,慌乱的从床上坐起后抢白道:「你们要送我回邺城是吗?那骁怎么办?有谁可以在皇上面前证明他是为了要救我而甘冒触犯军法的险?」
  不知是不是巨痛后衍生出的力量,织君激烈的反驳著,「天老爷不给我孩子,是因为我福薄,不配拥有孩子;可是骁呢?他尽心尽力的为朝廷出力,怎么能说关就关,这不公平,这不公平哪!」
  「但是夫人你……」乎模喉咙紧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我能,我一定能!」织君倔著一张死白的小脸,仰头望天,「天老爷可以亏待我,可是衪不能昧著良心亏待我的丈夫!我要进京,我一定要进京!」
  「可是……」都晟燡皱眉道:「你的身体……」
  「我能!你们看著,除非是你们阻止我,否则我一定能进京向皇上求情的!」
  第十章
  平城 天牢
  在织君痛失腹中胎儿的同时,鲜卑皇朝雄韬武略的天子拓跋焘来到天牢,他支开亲近的左右手后,便走向囚禁著都晟骁的牢房。
  坐卧在墙角的是抱膝而眠的都晟骁,拓跋焘看见满是胡碴阴影下的五官正扭曲著,仿佛正作著什么梦,果然,接下来他听见他逸出喃喃声……
  「不!小野狐……你别来!回去……快回去……」
  小野狐?是骁哥的新婚妻子李织君吗?才这么想,拓跋焘蹲了下去,伸手轻摇都晟骁。
  「骁哥……骁哥……」
  「啪」的一声,霍然惊醒的都晟骁警觉的大掌一拍,待看清楚对方后,他立刻蹲跪在地、低首向拓跋焘请罪!
  「罪臣斗胆冒犯皇上,请皇上降罪!」
  拓跋焘并不引以为忤,相反地,他还调侃道:「骁哥方才发梦魇是吧?你口中的小野狐可是表嫂?」
  「回皇上的话,罪臣方才确实是梦见了妻子。」都晟骁回答道。
  那真是一个血淋淋的梦,他梦见织君提前小产,奄奄一息的躺在血泊中,稍一恢复神志时便激动的欲找他;他看见她奋力的蠕动著身子爬在粗石子地上,模样狼狈极了……
  望著从小一起长大、手足情深的表兄,拓跋焘真情流露的说:「辛苦你了,骁哥,让你在牢里吃苦。」
  「谢谢皇上的关爱,罪臣刚才确实发梦魇。」都晟骁勉力的强自振作。
  才从梦到织君小产,血泊中她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蠕动著要翻山越岭后来找他的画面中惊醒,因此他好半晌只能这么地回话。
  「梦魇罢了,别放在心上。」拓跋焘安慰后,紧接著道:「骁哥,朕来是要告诉你,朕已经收到了陆皓派人快马来报的消息了,你被无心之人设计陷害之事朕已经晓得了,朕已经指派了璟郡王前去邺城协助陆皓捉拿府尹与段氏母女。」   都晟骁眨著眼惊呼,「皇上?」
  「没错,」拓跋焘站起身后,点头表示他会公正的处理这件事。「但是,骁哥,在璟郡王还没有带人回来之前,朕仍不能放你出牢,你能明白朕的苦衷吗?」
  「当然。」都晟骁也站了起来,肯定的点头,「朝廷里也有汉官,皇上会这么做,一方面要服众,一方面又得安抚原有的鲜卑贵族,皇上也够为难了。」
  「嗯!」拓跋焘欣慰地拍著都晟骁的宽肩,「知我者莫若骁哥。若咱们兄弟间能够彼此相知相借,那么取南方(刘)宋便是指日可待了。」
  「只是皇上要面对来自太后的压力,也真难为了。」都晟骁当然知道,皇太后也是都晟家的一分子,一定会为了他的事逼著皇上放人。
  「确实,那并不好受啊!」
  两人相视而笑。
  接著,拓跋焘对都晟骁透露了一些他所掌握有关慕容静雪用计诱惑新任府尹的事,新任府尹竟也胡涂得任其摆布,以至于慕容静雪得以陷害织君入狱,却也间接让都晟骁擅离职守。
  都晟骁用谈笑的方式和拓跋焘谈论著其中的曲折,但也只能维持到拓跋焘离开天牢,心急如焚的感觉霎时又席卷上心头。
  织君,你真的进京了吗?都晟骁不安地想著梦中织君小产的画面。
  只因为两人曾藉由那一次的春梦而神交,难保这次的梦魇不会是个噩兆。
  「小野狐,我爱你,无论如何你都要珍重自己,知道吗?」都晟骁痛苦的对著阴暗的牢房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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