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大道》第157/181页


我还有很多话,很多话想说的。
不是对翌宁说,而是对你宗诚说的。
可是为什么,我说不出口?

――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话语纷纷杂杂,如同带刺荆棘缠绕在谢初胸膛里,想要说时,竟是一句也无法出口。

谢初躺在被子里,身体一片冰凉。
这么多天,他已经习惯在宗诚的怀中睡去。宗诚的体温不热不冷,淡淡的暖意包裹着他,让他舒适惬意,很久都没再体会过骨头疼痛的难熬滋味。
但是这个夜晚,宗诚也许待在客厅,也许出了门,总之,始终没有走进卧房。
夜色一分分加深,寒气一层层变重。
谢初清醒地躺在床上,疼痛从两次骨折过的右脚踝窜涌,沿着毛孔钻入体内,如无数剧毒的蛇,咝咝吐着幸子,撕咬出焚骨的疼痛。
谢初很想翻动身体来缓解,可是,强烈的疼痛,让他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黑夜太漫长,他只能蜷缩身体,独自忍耐。

房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的。
压得很轻的脚步声在房间里响起,男人放下拖鞋,掀开被子,悄然躺在谢初旁边。
他以为谢初已经睡着,没有碰谢初,打算无声地睡去。手落到床单,不期然摸到一片潮湿水渍,宗诚一怔,借着微弱的月光注意到谢初肩膀的颤抖。
他从后面按住谢初:“你怎么了?”
“没什么。”谢初硬撑。
听见谢初虚弱的语气,宗诚愈发心沉。伸手一摸谢初衣服――全都汗湿了。
“怎么会出冷汗?”宗诚有点急,把谢初抱进怀中,“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宗诚意识到什么,神色一变:“现在都凌晨三点多了,你一直没睡着?”说着,把手探入谢初裤子,想要确认是否后面撕扯出伤口。
“那里没事。”谢初勉强地躲了一下。
宗诚只觉得谢初的隐忍简直可恨:“谢初,告诉我你倒底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看医生!”
谢初被宗诚问得瞒不下去:“不用,我只是骨头痛。”
身后的男人没说话,谢初又抢着说:“你别担心,忍一忍就过去了,不是很严重。”

“浑身都汗湿了,还不严重?”
宗诚语气严肃。他松了松手臂力道,把谢初翻过来面朝自己,小心地抱入怀中,手轻放在谢初右侧:“哪儿最难受?”
从宗诚怀中传来的温暖,让谢初无端地生出依恋,低低说:“脚踝。”

宗诚心中一凛。
谢初右脚踝,车祸中骨折一次,被白沐月囚禁,又骨折一次,接连两次受创……谢初习惯忍受疼痛,也不知道他到底一个人,偷偷吞下多少痛楚。

宗诚让谢初蜷缩在自己身前,手掌握住谢初脚踝,轻轻地揉着。
暖意从脚踝漫入体内,像一阵阵风,不断地吹走疼痛。
谢初往宗诚怀里缩了缩。
宗诚一边替他按摩疼痛的脚踝,一边说:“我就在客厅,为什么不喊我进来?”
“……”
“把自己痛出一身汗,很好受是吗?”
“……”
宗诚无奈,不再说话。谢初忽地伸手抱住宗诚,头埋在宗诚胸膛里,闷声说:“宗诚,我喜欢你。”

谢初嗓音压得太低,太闷,宗诚牵挂谢初的身体,一时没能注意:“你说什么?”
谢初不再说话,只是把头往宗诚胸膛里压低几分。
宗诚总觉得自己错过了很重要的一句话,但是,谢初现在痛成这个样子,他也顾不上追问。

宗诚想,谢初若想说,总还会再说的。
谢初想,一遍就快要他的命,再重复一遍,自刎算了。

两人抱着各自的想法,说也没有再开口。万籁俱静的深夜,宗诚把谢初拥在怀中,替谢初缓解右半边骨头的疼痛。
悸动在空寂的夜色里流淌,悄然钻入两人心房。
抵足而眠,彼此依赖,亲密得宛如――相爱的恋人。
谁都没有睡去,谁都没有说话。在夜色之中传递的,惟有因为悸动而引发的砰然心跳。

一年后,当谢初把冰冷的刀锋刺进宗诚体内,在暗红血雾里,用视如仇人的眼神盯着宗诚时,宗诚无端回想起一年前,那个静谧的夜晚。
那一晚,他揉着谢初纤细脆弱的关节,缩在他怀中的谢初,回抱住他,十指依赖地拽紧他衣服。他感受着谢初的每一次呼吸,每一个颤栗,差点,就把心底最深处的话语说了出来。
――为什么不说呢?
如果知道第二天,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那一晚,他还会维持……所谓的缄默吗?

作者有话要说:
半夜偷偷的放一章。。。





第77章 双生
灵堂肃穆,黑白交错的房间摆满花圈,正中央道台摆着白震中年时期的照片。照片下是纯金铸造、价值百万的骨灰盒,已死之人被一把大火焚烧成灰,化为骨灰盒中的无法辨认、如同尘埃的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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