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大道》第158/181页


虽然众所周知白震身体状况不佳,但白震的猝死,仍然在黑白两道引起极大震动。
阳光晃目的白天,吊唁之人络绎不绝,把灵堂挤得水泄不通。吵闹混乱的局面持续到傍晚才停止,夜幕降临,灵堂安静下来,除去白震的儿女和保镖,不再有其他祭奠的访客。

白灵溪伏在白沐月腿边,不住地啜泣。白沐月把手放在白灵溪颤抖的肩膀上,脸上浮现病态的苍白。
白钧走过去,说:“时候不早,沐月你带灵溪回去休息吧。这里留我一人守夜就行。”
白沐月看向趴在自己腿上的灵溪,空洞的眼神里逐渐找回一丝温度。他抚摸灵溪的头,轻声说:“灵溪乖,跟哥哥回去休息。”
“我不回去,”白灵溪哽咽,“我要在这儿。”
“明天再过来陪父亲好吗?”
白灵溪摇头:“我不管,我就是……要在这儿。”

白沐月情绪本就很差,白灵溪自宗诚撇下她离开教堂后,天天哭泣,不哭的时候也是一脸彷徨所思的忧郁,完全不复往日的天真活波,更落成他心口一块石头。他忍不住皱眉,沉下声音:“灵溪,跟我回去。”
转头吩咐:“唯唯,你扶着小姐。”
“是,沐少爷。”
唯唯应诺,双手绕过白灵溪的肩:“小姐,唯唯带你回去吧。”
“我不要!”
白灵溪一把推开唯唯。她听到从灵堂外传来的轻微脚步声,身子一直,猛地抬起脸庞。

十多天过去,她的脸,发生了严重的变化。
原本漂亮的大眼睛因为过度的哭泣而密布血丝,红润的双颊虚弱苍白,最重要的是,她那原本不谙世事,天真烂漫的表情,仿佛经历极端严重、无法承受的打击,写满神经质的彷徨迷茫。
原本可爱活泼的女孩死在白灵溪体内,如今这个坐在白沐月腿边的女孩,是另外一个名叫“白灵溪”的少女。

这个白灵溪,抬起头,死死地看牢灵堂外。
脚步声越来越近。
夜色里,一个全身黑衣,气质清淡的男人,无声地跨过门槛,走进灵堂。

当男人走进灵堂的一刻,白灵溪感觉到,白沐月难以动弹的双腿,细微颤动了一下。
兄妹二人的视线,一起落向门口之人――
那个男人,是他们共同的迷恋,又将他们彻底抛弃。

宗诚淡淡注释黑色相框里白震的遗照,缓步往灵堂道台走去。
白沐月脸色一变,双手死抓轮椅扶手,冷冷挤出声音:“――宗诚,你还来做什么?”
宗诚转过头,看向白沐月。砰地一声,白沐月心头一颤。

宗诚的容貌,依然俊朗出尘,剪裁精致的黑衣更是把他衬托得不凡。但是,此刻,白沐月没有时间去痴迷宗诚的外在……他被宗诚的眼神骇住了。
宗诚琉璃色的眼神里,没有任何一点情绪,平静得似一潭死水,不,是平静得似一把鞘里拔出的寒刀。
可怕的平静!
白沐月一阵骇异,突然涌起强烈的不祥。这时伏在他腿边的白灵溪哭泣着嘶喊一声:
“宗诚!”

寂静的夜里,白翌宁站在灵堂外一棵榕树下,沉默地抽完一根烟,扔进垃圾桶,接着又从烟盒里取出一根,抽出打火机欲要点燃。
身后一个人轻声说:“翌宁。”
听到那个声音,白翌宁指尖一颤,烟轻轻掉落在地。他只怕是自己幻听,静了静,才掉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谢初笑了笑,神色是忧伤的:“翌宁,你还好吧。”

白翌宁回过神,略一点头:“你呢。”
“我还好。”谢初垂下眼睛,迟疑几秒,说,“我这些天,一直和宗诚在一起。”
白翌宁气息一寂,紧闭双唇没说话。
谢初也没有抬头看他:“那天在教堂里,我打你,是我不对,你别生气。”
白翌宁仍然不语。
谢初苦笑一下,继续说:“还有,你在教堂……要求神父为我们的做的事情。我,抱歉,我得跟你说,我恐怕不能――”
“小初。”白翌宁突地打断,一把抓住谢初的手,“你先跟我回去,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谢初被他拽着往前走,心中涌起强烈的难过。把被时间改变情感说出来,白翌宁不会好受,他也很不好受……但是他,仍得把话说清楚!

谢初强迫自己开口:“翌宁你听我说,你要的那种感情,我没办法……”还未说完,话语忽被骤然发出的声响覆盖。
从灵堂里,传出一声沉闷的――枪响。
宗诚!
谢初脑子里嗡地一炸,猛地抽手挣脱白翌宁,顾不得其他,迅速朝灵堂跑去。

黑白色的灵堂里,铺天盖地的血红。
血泊之中,白灵溪跪倒在地,簌簌发抖,手中紧握一把手枪。宗诚站在她旁边不远处,静立不动,黑色风衣上看不出一丝血迹。
谢初怔了怔,确认中枪的人不是宗诚,心中略略安定。仓皇地在寻找那一声枪响击到底穿中谁,突然之间,谢初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往后退到墙边。

――中枪的,竟然是白沐月。
枪口在心脏位置,血液汩汩流出,将白沐月干净的白衣浸染成触目的暗红。灵堂里几个保镖都被吓傻了眼,呆立在侧。

白沐月脸色惨白,如同陷入一场恐怖的噩梦,瞪着自己胸口的鲜血,嘶哑颤抖地问:
“灵溪你……你为什么……”
“当年你和父亲对宗诚做的事,我全都知道了。”
白灵溪跪在地上,声音幽幽。她的长卷发披散,遮住病态的面容,清脆天真的语调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蚀刻怨恨的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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