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大道》第174/181页


宗诚用略带安慰的语气,对眼前苍老的男人说:“白震并非死于心脏病发作。”
许浩一愣。
宗诚淡淡扫眉,未再继续解释,移开话头:“你心中仍有不甘,对吗?”
许浩苦笑:“当然,不能手刃仇人,我怎么可能甘心。”
“白震已死,但是他一手建立的白氏制药,依然屹立不倒。哪天,白氏制药倒了,白家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必然纷乱四起,人心怀异,内部迅速腐烂,不用多久,就会完全崩溃。”
许浩再次愣住。他想起宗诚刚才拨打的一通电话,不自觉说:“可是白氏制药,怎么可能说倒就倒?”

宗诚扬起嘴角,轻轻一笑。
宗诚二十八岁,比许浩小了近二十岁。但看着眼前这个略显病容的年轻人突然露出轻笑,许浩没来由地,全身弥漫细密的寒意。
宗诚弯腰,拉开桌子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递给许浩。

许浩疑惑地接过来,扯开线头,抽出里头几张薄薄的A4纸。许浩借着微弱的灯光默读纸上内容,素来沉稳的脸上风云变色。
两只手,仿佛无法承受纸张的重量一般,剧烈颤抖。
“与白家有利益牵连的所有官员、商人和企业的详细信息,这么机密的资料,你从哪里得到的?”
“白震在白府后院的地底下,建了一座地府,专门用来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地府中有间房,钥匙在白震自己手中,除了白震本人,谁也没有进去过。去年的一天,有位女士把房间钥匙留在了我的车里。”
“太好了,有这份资料,这份资料……”许浩哆嗦地捧着材料,手足无措,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把资料交给你。”
“什么,你把这份资料给我?”许浩失声说,难以置信地看着宗诚,“你凭借这份资料,能够一举扳倒白家,拥有比当年的白震还要强大得多的权势,你为什么把资料给我?”
“没有意义。”宗诚神色里淌过一丝落寞。他站起身,目光落向满墙的照片,低咳两声,轻按住隐隐作痛的肩膀,疲惫地说:“我最想要的,已经在一年前,离开我了。”
许浩一怔,似乎从宗诚的语气里,听到从很遥远的地方,静谧流淌而来的哀伤。
宗诚望着墙壁,可是许浩觉得,宗诚想要找寻的,并非满墙照片上的任何一个人。

许浩重新戴上丑陋的人皮面具,把宗诚给他的资料,十分慎重地收进风衣里。
宗诚说:“你可以把资料交给国际刑警,也可以把资料交给任何与白家为敌的势力。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白家都会走向灭亡,但是,你的选择,决定了你的未来,将撕下面具重新做回许浩,还是带着面具,做一个飘荡在黑暗中的莫成辉。”
许浩气息一寂,定定不动地站了很久,忽然抬起头,以郑重而诚挚的目光,注视宗诚:“多谢你,年轻人。”
“谢我什么?”宗诚淡淡地笑了笑,重新坐回椅子上。

许浩转过身,往门口走去。
忽然又停下脚步,说:“造化弄人,我天天思考怎样向白家复仇,我的儿子,却痴迷于白震的小儿子白翌宁。他为白翌宁挡下一颗子弹,那颗子弹打在他的头颅上,虽然成功取出来,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等他苏醒,恐怕会遗忘很多事情,不能再拥有普通人的心智。”
“少一点聪明,多一点忘记,未尝不是好事。”
“是啊。”许浩低叹,“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等到事情结束,我会带着小砚远离这片是非之地,去一个新的城市,尽我的后半生,给予他完整的父爱。”

钟表滴答滴答,时间不断流逝。
房间里恢复到寂静的状态,宗诚站在墙壁前,了无睡意。
窗外薄薄的晨曦,沿着窗帘没拉满的缝隙,艰难地挤进来,在宗诚眼眸里刻出一道清醒的光线。
宗诚拿起桌上的笔,在白钧的照片上,慢慢地,画落一个暗红的十字。

白钧心绪不宁,吞饮一大杯水,仍然无法压制焦躁。
他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反复地回想宗诚的话语。他的暗中设计无疑惹怒了宗诚动,可是宗诚,果真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能够把他轻易扳倒?

不可能!
我和宗诚合作一年,宗诚的势力如何,我摸得一清二楚。宗诚不过虚张声势罢了,一定是!
宗诚倘若真有能耐,当初为何不自己动手杀死白震,非得等到李蔷相助?又为何不在一开始就来整倒我,要等到我势力坐大?
宗诚是个男人,一个男人,无非想得到权势、荣誉、金钱、美人而已!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等到现在,才和我宣战?

白钧想着想着,眸光一掠,快步走到楼上,推开房门。
床上,一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安静地睡去。

还说什么谢初肯定离开了,这不好好地睡着吗。
白钧放下心来,正要关门离去,双脚又被什么牵动,慢慢地走回床边。
谢初睡着时,呼吸清浅,睫毛轻颤,很像个半大不大的孩子。谨慎戒备的气息一扫而光,并不怎么出众的容貌,却让人感到莫名的舒适耐看。
白钧情不自禁地俯身,伸出手,抚摸了一下谢初的嘴唇。柔软的触感电流般传导进体内,白钧打了个激灵,自知再这样待下去,只怕按耐不住,一转身,快步离开房间。

来到客厅,白钧吩咐手下:“把夜色俱乐部的Allen喊过来。”
很快,Allen赶到。
Allen是夜色娱乐部最漂亮的男孩,千金难求一夜。白钧是喜欢女人的,若非一年前在床上,想着谢初竟然自-慰一下午,他甚至没动过要找男孩上床的念头。
白钧将身段轻盈的Allen揽入怀中,走进一间气氛暧昧,色彩迷离的房间,除去衣服,激烈地做起来。Allen在他身下扭动摇晃,放浪尖叫,手腿紧紧缠住白钧,不断地诉说情话,祈求更多。
两人在欲潮里起伏。Allen觉得自己是幸运的,白钧潇洒多金,是客人里最有魅力的一位,他眼中全是白钧的身影,却不知道,白钧眼中,幻想的是另外一个男人。

楼上的卧房里,谢初从床上爬起来,站到窗边,神色写满异样。
――为什么白钧半夜跑到房间里来,还用手指摸我的嘴唇?

白翌宁没消息,他本就难以成眠,加之被阿开一推,膝盖磕伤,一阵阵疼痛,更是脑袋清醒,一点睡意都没有。
睡着还好,没睡着,居然碰到白钧三根半夜,跟鬼一样跑过来,不声不响地摸一把他嘴唇。谢初吓得鸡皮疙瘩直掉,哪还能躺下去?一俟白钧离开,立刻翻身下床。

于是,当白钧向Allen的身体发起新一轮冲刺时,谢初翻过白家二楼的窗户,顺着墙壁,躲开巡逻的守卫,不声不响地逃走了。

直到第二天中午,白钧抱着一种“这人竟然会睡懒觉”的愉悦心情走进卧房时,赫然发现,被子掀开,床上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把他给我找回来!”
白钧脸色发青,沉声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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