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大道》第99/181页


他不知道置身何处,不知道伤势如何,他甚至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这样的折磨,究竟还要持续多久。
也许……直到自己变成疯子,或者变成尸体吧。
因为那个声音说:来到这里,就不能离开。
因为那个声音说:这里没有尽头、没有天亮。
因为那个声音说:我们,早已被杀戮拆吃入腹。

嘀嗒一响,有人推门而入。
他端着饭盒,步伐踩着节拍,固定不变。

虽然熟悉“幻梦”的效力,但看到这个人脆弱不堪的样子,他心中仍是跳了一下。

这个人本来就瘦,气色也不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这样连番行刑大半月,简直瘦得只剩下一把苍白的骨头。
只是……
他沉吟。
大半个月过去了,这个蜷缩在房间里的人,竟然没有求过饶。

一般人挨不过两三天,至多一周,就会哭天抢地哀求饶恕。被逼惨了什么样的话都能说出口,做牛做马,当蛆当粪,只要饶恕他们,他们愿意跪在地上,捧起凌-辱他们之人的鞋底,用一种亲吻爱人的甜蜜表情,把鞋底的脏污舔得干干净净。
可是这个叫“谢初”的人,承受了这么久、这么多的折磨,竟然一句求饶的话都没说过。

一开始,他在屏幕里看着谢初被皮鞭抽打,觉得那么细弱的腰肢、纤细的骨骼,大概一鞭子下去就会劈成两半。可后来他发现谢初比想象的强韧很多,痛了会战栗、会嘶鸣,会骂人,甚至会掉眼泪……但是,痛至晕倒,他也未曾开口求饶。
他的主人也注意到了这点,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意。
主人的笑意,令一旁的他毛骨悚然。

之后,折磨的方式变得千奇百怪。
使人痛苦却又不至死的酷刑在谢初身上依次使用,手术台的白色床单不知多少次染成湿透的腥红。他的主人喜欢白色,每次行刑后,谢初的衣服,锁住谢初的手术台,还有被血弄脏的墙壁和地面,都会被迅速清理干净,恢复成一片纯净无暇的洁白。
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无辜承受折磨的青年,却一日比一日虚弱下去。
即使如此,青年仍然没有开口求过绕。

主人嘴角的笑意,也从玩味,逐渐变成愠怒。
“给他注射‘幻梦’!”
主人说,尾音里带出阴狠的一颤。

“幻梦”是一种药剂。名字很温柔,但是效力,却和名字截然相反的可怕。
它渗入血液,钻进神经,会让人产生强烈到真实无比的幻觉。如果说毒品的幻觉令人醉生梦死,那么“幻梦”的幻觉,是无休无止的恐怖梦魇。
从噩梦里惊醒,缓口气,以为回到了现实,结果现实又是一层噩梦。经历痛苦地挣扎后再次醒来,掐一掐自己胳臂,触觉分明,意识清醒,这次应该是真的解脱了。
但不是,噩梦还没结束――你还会醒来。一次、两次、三次……压抑绝望、阴暗血腥的场景重复不断上演,等到“幻梦”药效消失时,很多人都神智失常,变成了疯子。
即使放出去,一生都将活在惊恐之中,沦为废人。

他走到手术台边,打开饭盒,用调羹舀起一勺稀饭,放在谢初血色尽失的嘴唇边上。
谢初的脖颈往后微仰,透出一丝拒绝的意味。

绝食求死?他想,按住谢初的头,强制地把稀饭塞进谢初嘴中,勺子往里一捣,迫使谢初吞咽了下去。
正要照此法喂入第二勺稀饭,谢初低低地笑了。
“我知道你是谁了。”谢初说,“你是那个被我刺过一筷子的人。”





第49章 幽禁(二)
肖三顿了顿,没回话,扭头看了眼墙壁角落里安装的监视器。
谢初说:“白沐月……真狠呐。”
肖三再次注视监视器。这个时间点,少爷应该正在哄灵溪小姐睡觉……

肖三迟疑片刻,说:“你为什么不求饶?”
“求饶有用吗。”
肖三想了想,说:“没用。”
谢初扯着嘴角又要笑了,还没笑出来,突然从喉咙里呛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星星点点的血迹溅在白色床布上,触目惊心。
“白沐月咳咳……要的……咳咳咳……不是我求饶,咳咳咳……他,他就是……咳咳,厌恶我……想整死我……对不对?”
一句简单的话,谢初说得艰难万分,支离破碎。
咳嗽声击打肖三耳膜,肖三说:“不要说话。”

“咳咳、咳咳……”
谢初缩起身体,止不住地咳嗽。
在一旁的肖三默默坐着,忽然想,这家伙再咳下去,会不会把肺咳出来?这样一想他伸手在谢初锁骨处的穴位上按了按。
奇迹般的,咳嗽消失了。

谢初喘息很久,待到呼吸渐渐平复,用沙哑干涩的嗓音轻声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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