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掌上娇》第37/90页


  陈熠出门的脚步有些慌乱,高声唤费康牵马来,跌撞着上马,先到禅院门口查看了下绑匪留下来的痕迹,顺着线索追下山去。
  夜晚的山风刮得人脸疼,陈熠驰骋在马背上,却觉眼底涩得发狠,喉口的惊恐几乎快要溢出来。
  分明不久前,他还亲自将她从后山送回去,看见她戴着自己送的发簪,低头笑得娇羞,叫他忍不住想跟她多待一会儿。但最后却碍于身份有别,只得将她送回去。
  只是没想到,他刚离开,她便遭遇不测。
  正是深夜时分,山路崎岖难行,陈熠颠得阵阵耳鸣,心脏也跳得抽痛,整颗心想的都是快些找到翟似锦,将她完好无损地带回去。
  以前他没能来得及,如今也不许自己再迟到一步。
  夜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他还有好多好多话,想风都带给她。
  告诉她有一年,他曾见识到过一个艳阳天,她就像是黑暗里盛开出来的洁白花朵,屹立在阳光下,遽然像道光,照亮他许多年负重前行的道路。
  下山的路变得漫长,他仿佛回到了前世宫变那日。听闻她深夜入宫,他心底生出从未有过的惶恐与慌乱,那也是一个这样大雪封路的夜晚,他连夜赶马回到京城,仍旧去迟了一步。
  一步踏错,一生至痛。
  如今重来一世,他想起那摧心肝的滋味,心道先将她娶到自己身边再说,免得她再受半点苦痛。
  可她还没给他确切的答复,忽然生死未卜。
  ……
  ……
  翟似锦再次醒来时,依旧被捆在马车里,路越走越偏僻,深夜的寒意顺着帘子钻进来,愈发冷得钻心刺骨。
  她缓缓坐起来,用力蹬踹车壁。
  这次陆三没再进来,倒是那个中年男子探头进来觑了她一眼,“好生待着,胡乱动伤到自己,那我们可就卖不到什么好价钱了。”
  翟似锦的嘴巴被堵得严实,一点都叫不出来,只能干瞪着眼,那人懒得理她,放下帘子继续在外面驾马。
  陆三的笑声穿过帘子传进来,“陆元啊陆元,咱们这一票干完,以后就彻底翻身了。”
  翟似锦绝望地闭了闭眼,一时还真分不清这两位到底是不是真的绑匪。
  真绑匪只要钱,假绑匪怕是要命。
  马车颠簸中,她额头磕在车壁上,火辣得疼。
  正当她濒临窒息时,车轮滚着山石的嘈杂声里,马车外一道声音唤醒了她内心深处的希冀。
  有人唤她,“郡主?”
  翟似锦坐起来,往狭小的马车里四处看。
  这是……这是陈熠的声音?
  她的目光最后马车尾部,居然是道对扇式的后门,从外面锁了栓,中间有道合不上的缝隙,她从那缝隙里,看到了陈熠那双满含担忧的眸子。
  真的是他!
  翟似锦不敢相信会是陈熠第一个来救她,想开口喊他,嘴巴却被棉布堵得严严实实。
  马车里昏暗得不像话,只有月淡淡的月光照射进来,她看不清陈熠在外面做了什么,只是没过多久,那扇门被轻易打开了。
  陈熠攀着车厢,沿途的寒风卷起他挂在门口的衣袍,他沉着面色跨进来,拽起翟似锦的身子往怀里揉,力道重得如同想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般。
  “郡主,抱歉,我来晚了。”
  其实不晚。
  翟似锦被揉得骨头都疼,但却说不出话,只能冲他用力摇头,示意他帮忙替她将嘴里的棉布取出来。
  陈熠微顿,看向她的眼神有些隐忍,抬手帮她取掉棉布,解开背后的绳结,轻柔在她耳边安抚道:“郡主别怕,我这就带你回去。”
  翟似锦怕惊动外面驾马的两人,张了嘴也不敢说话,只能紧攥住陈熠的手臂,用力点头,将所有的信任都托付于他。
  马车还在飞快奔跑,陈熠刚才能轻松上来,现在要是想带她一起往下跳的话,她无疑是个累赘。
  腰肢突然被一双坚硬有力的臂膀托住,她整个人再次落入陈熠怀中,立即感受到一阵无比的安心。
  只是这时外面的人却撩起帘子,看着翟似锦与陈熠相拥的场面,陆三双手环胸跟看戏似的,笑道:“陈廷尉既然来了,就先把赎金交了吧,不然咱们哥俩好不容易才绑出来的人,就这么被你带回去了,多没面子。”
  这个陆三说话真是欠,翟似锦身子刚动了动,陈熠就摁住她手臂将她拉去身后。
  “阁下看来并非等闲之人,既然知道我与郡主的身份,还敢讨要赎金,胆子不小。”
  “真没意思。”陆三啧了声,摇着头,却不再说下话。
  陆元抓起身侧的佩刀,不屑地看了眼陆三,又对陈熠横眉道:“懒得跟你废话,不交赎金,就拿你的命来偿。”
  他话音未落,丝毫不等人反应,举着刀就冲进马车乱砍。
  陈熠皱着眉头,揽住翟似锦往旁边避了下,避开砍来的锋利刀刃,转而抬腿踹在男人的腰上,侧头对翟似锦道:“郡主,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翟似锦脸色难看,抓住陈熠的手不肯松开,“冲着你来的……?”
  她怎么听糊涂了,这两人绑架她,是为了引诱陈熠过来?
  即便陈熠在外面树敌众多,他们也不可能会找到她头上啊,她和陈熠之间的关系,天底下知道的人能有几个。
  陆元魁梧的脸上染上一层羞怒,提刀又要来砍,陈熠推开翟似锦,避让时不慎从马车上跌下去,陆元也随后跟着跳下去。
  陆三留在前面驾马,回头瞥见翟似锦那一脸的担忧,突然提点了她一句,“别想着跟他一起往下跳,他是习武之人摔一下没什么,你这种娇滴滴的郡主要是从这么快的马车上摔下去,只怕会摔得血肉乱溅。”
  听出他是故意恐吓,翟似锦心里的惧意褪去了不少。
  她慌乱地从发髻里摸下一根发簪,察觉是陈熠送她的梅花簪,愣了愣又插了回去,重新拔出一支金簪,上前地将簪尖抵上陆三的脖子,嗫嚅着唇道:“快停车,我要下去!”
  陆三连头也不曾回,许是察觉到她捏簪子的手在抖,他便嘲讽地轻笑道:“京郊十里地外,有处山岭上有个翻云寨,常年靠打家劫舍为生,我和兄长便出自那里,杀人放火,无恶不作。郡主是个聪明人,这个时候不该激怒我,不然不用等到陈廷尉回来救你,你在我手中就活不过今晚。”
  翟似锦面色微变,握着簪身的手指紧了紧,用力抵着他脖颈,只要再重几分力道,就能划破他喉咙,“本郡主鲜少出门,对山匪一概不知,但你这般衣冠楚楚,怎可能是打家劫舍的山匪?”
  或许是陈熠在朝堂得罪的敌人派来的,又或许,是陈熠办案时得罪的仇家……
  但无论哪种,都不该将她殃及才对。她堂堂清阳郡主,长宁帝放在手心里宠爱的外甥女,到底是什么人活腻了,居然会想到将她绑来。
  知道陈熠与她相熟,并且会在她危难时赶来救她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陆三专心驾着马车,对于翟似锦的威胁根本没放在心上,反倒撇开紧张的气氛,同她说笑道:“郡主可知,我们大当家的真正想要的赎金是什么。”
  翟似锦平复心绪,根本不信他的鬼话,“你们绝不是山匪,你们另有目的。”
  她站在风口处,裙摆被风掀得扬起来,身子单薄得像是随时能被风刮下去似的。
  陆三想让她回去歇着,不要白费力气,但想了想,觉得这位郡主还用簪子抵着自己的命脉,自己何苦装好人,自顾随她去。
  “郡主觉得在下是什么人,那便是什么人。”他懒得争辩,随口敷衍道。
  翟似锦微微咬牙,握着簪子朝他皮肤里刺进去。
  “???”陆三倒抽一口凉气,连忙避着她再下狠手,瞪眼呵斥她,“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他被翟似锦扰了心神,手中缰绳拽偏了方向,等反应过来时,马车已经偏离道路,猛地撞向旁边的一处青石,车厢哐啷直响几乎要散架。
  猛烈的撞击中,翟似锦脑海中一片空白,紧紧抱稳车门,差点被直接摔出去。
  陆三一时不察,整个人摔出去一半,翟似锦急切地拉他一把,他堪堪重新回到马车上。
  鬼门关前走一遭,陆三回过神来,神情还有些愣怔。
  他大哥怎么把这种祸害人的小姑娘丢给了他,早知道他去取陈熠的性命多好啊。
  然不及他思绪放飞,马车疯跑疾驰入了山林,车厢跟沿途大树撞了好几回,他再次不受控制直接被甩下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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