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路呻吟》第30/126页



“你这几天的情形。”

“一个字可以概括。”

“一个字……哦……”她道,“看你花嘴料舌到哪个时候。”

“一个‘恋’字了得。”

“恋哪个哰?”她道,“总不会想那个可爱的美得不能再美的小表妹吧?”

“有时我真想她。”

“哦……”

“想起来就好……怕她。”

“哦……她真的那么可怕?”

“你晓得不,我自认嘴上功夫不输给别人。可是这次却输得彻彻底底。”

“这倒是天下奇闻哰。我们的黄大主任居然会输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女孩,只怕不是输在嘴上,而是输在心里吧。心中无鬼,口中也无理占先机,有理占十分的黄大主任如今终于败下阵来,妙妙妙,想起来就妙。”她听到张权禄叹了口气,一口无奈的气,心中也暗暗稀奇起来。

她跟严祺鸿见面虽不多,但是挺温文尔雅的一个女孩,竟然令黄权路大为后怕,看来他所言非虚了。

“也许这就叫心口如一吧?是啊,心口如一。”他呐呐地说,眼神有些迷茫。

“你的心哪时与口合一哰?”她道,“其实想想也有理。你的心口合一,大概只在一种时候才会出现,而且只对极其个别的那么个把人。”

“比如说你……”

“我哪敢有如此侈望,我咋个敢担当如此美誉?我只不过是你法律上的妻子,而你的事实上的……”

“你看你又扯远哰不是。”

“我扯远哰?只怕是你做事做远哰吧?”

她想起洞房花烛夜之时,对男女之事那么老辣,一到床上就如鱼得水,原以为男人天生都是个中高手,也就没有怀疑许多。但存些许怀疑,也被岁月浸润得无影无踪,如今一提起柏拉图,不由得勾起了那段沉睡的历史记忆。

“我哪时把事做远哰?”

“哦……没得远没得远好哰吧?黄大主任做事总围绕着一个主题在转,转来转去几乎就转进了死胡同。本来想自己绕进去,之后,又得意洋洋地绕出来的……可是绕进去,却仿佛在转迷宫了……一定好玩得很吧?不然咋就象呃乐不知返,大有阿斗进晋营乐不思蜀起来哰呢?”

“你在这个迷宫中绕也绕了九十不离十三年,累不累?十三年呐,抗日战争也不过只用了八年,而你,我们伟大敬爱的黄大主任,你居然一绕就是十三来年。

“也难怪我们学校的人都说,黄主任的日子可是只比解放战争长,不比解放战争短呐。而且迷宫里好玩不?到得如今,还如此这般的有劲,并且余味无穷,越绕越有劲,可算是绕不到回家哩路哰吧?”

“我不是回家哰嘛。”

“这个家是只怕是你临时哩家。你最终哩家还不晓得在哪个旮旯窝窝里嘞。”

“这的确是我最终的家嘛。”

“最终……”她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还好说最终。既是最终,咋个一入医院深似海,别人进别人的医院,你反倒似一进医院比海深?既然都上不了岸哰,还梦游回家来干啷子?既然晓得还有个家,尽管也许是你早已忘怀哰的家,就像是宾馆,也得在哪儿停在哪儿吃啊,可是你在家里吃过饭了吗?没得,是吧?我就晓得你没得,一个连吃饭都懒得吃的地方,居然还是你的家,这就不得不让我这个蒙昧无知的女人感到奇怪哰。”

“我这不是怕……”

“你怕……你怕啷子?我好像是老虎,还是医院野躺着个比老虎还老虎的人。这只老虎让你一提家就心惊胆战?”

她的话语虽然仍然是那么轻那么柔,却那么令黄权路背心直冒虚汗。只得又沉默下来,任由树芳说去。

校园里,清清凉凉的冬夜突然间喧腾起来,总是大为不便,大为失面子的事。

树芳接着把对他是原始的怀疑如泣如诉地倾吐了一番。

“其实我也不怪你。哪个男人不偷惺是吧。婚前的事我也懒得怪哪个,也无从怪起。但是你婚后呢?哦……婚后……是的婚后。婚后你为了……为了你那个伟大得不能再伟大的永恒的中国化主题,而奋不顾身,一往无前……这我也不能怪你,谁让全兰眳的男人都如此野心勃勃呢?”

“可是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你是不是做得远远比其他男人还要过分而且十足哩过分?这我也不怪你,是啊,谁让你一无靠山,二无金钱,三无良好的开头,四无顺风顺水的环境。可是,你也大可不必如此啊……”

“官不官哩,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一家三口,平平安安清清静静堂堂正正地过,即使一贫如洗也乐在其中……可是黄权路,我们大家伟大敬爱的黄权路同志……你让我有过这样的感觉哰吗?没有,真的没有,我成天为你提心吊胆不说,还得外加七分的含逅忍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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