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路呻吟》第31/126页



“这也不用说哰,你最不该的是,不应让小明我们共同的儿子,也一起过这种含逅忍辱的生活。他还小,再说这些也不应该是他应该承担哩,你说是吧?而且他现在十一岁哰,有些道理他不懂,但是他又不是全不懂。正是老庄所说的那种懂不懂非常懂的阶段,那种大道无言,言非大道的阶段。这是一种非常阶段,稍有不慎,他就有可能滑向人生的另一端。”

“这不,我一直都努力走过这段泥淖。不过这段泥淖,我似乎也看到哰尽头。”他道,“树芳,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女人……这不,陈旧的时光即将过去,崭新的时光即将来临。”

“是啊,你的好时光即将来临。”

“不是……是我们的好时光。”

“我们?哪们?哪个我们?”树芳长长了叹了口气。

“不就是我们一家三口嘛。”

“哦,你终于又提到这个家哰。家的时间越长,日子反而越淡起来。这难道是淡到极处即是甜?看你美得……简直甜到脑中上哰瘾是不?”

“我没瘾。”

“我看你是身在瘾中不知瘾。哪天瘾大哰……无解……又瘾到浅滩遭蜂戏哰,是不?”树芳道,“无瘾胜似瘾无穷……”

黄权路一见风向东南,马上转换了话题:“你们那两个班成绩有所起色嘞。不错不错,该上《兰眳时代报》风光一番。”

树芳一听自己那两个班,又叹了口:“虽有起色,但仍然不如人意。离二十五个名额还有老长一段距离。”

“你看这样好不好?我跟她说说,趁学校各个毕业班的名额还没有最终敲定,回旋回旋,余地也就自然生哰出来。”

“当初我们自己定下来哩,决不反悔。”

黄权路知道她的脾气,更知道这七个被憋屈了六七年的人,在被其他老师不看好的情形下,就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的那股垂暮壮志,正如自己当初生处逆境时一样,自有一股不服输的气概也就不好说些什么了。于是又把话题转到如何教学上来。

谈着谈着,不知不觉散步回到了家门。开门进去。
25.-第十章 论短长愁绪乍起⑴
小明看到他俩红扑扑的脸,诡秘地一笑:“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说完,又埋头做起了功课。

“小鬼,你懂啷子?大人的事你少管。”

“你们要不是我爹妈,我才懒得管哩。”小明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我去跳楼。”

他俩一听,相视一笑,进了家门。闻听此话又是一惊。树芳看着埋头攻书本的儿子,轻叹了一声。唉,孩子,唉……

两人坐下,不觉说起明天的课,并就树芳那两个破班的事讨论来争论去,制定了一个方案又推翻一个方案。

黄权路只觉得头都大了,树芳仿佛信心十足。他看着她如此信心,嘴上恭维不休,心下却不以为然,难呐难呐这两个没有受精的蛋,要真孵化出健康茁壮的小鸡。

树芳芳他们几个不被人看好的老师,被人瞧不起了半世的老师只怕真成了兰眳的奇迹了。

当初这两个班可是人见人推,避之唯恐不及。她却随便弄了几个虽到民中二十年却书未教几年的老师,硬生生扛了下来。全校哗然。

纪文感激之余却也为此愁肠万转:死马当成活马医吧。反正这两个没有受精的蛋也需要受精,不管受什么样的精,不过为学校挣工分,考取几个省内一般大学也就算他们七个的本事了。

黄权路觉得,没有名额限制,这倒也公平,也不再为树芳争了。

没有名额限定,还有什么好争的?可是树芳似乎发疯似的,非要争个明白,仿佛没有定名额是对他们七人人格莫大的侮辱,没有刷新名额是对他们教育品质的变相轻蔑,没有一个确定的目标是对他们这伙人的深层的猥、亵。

其他人想方设法想把自己的名额有理有据地减得越多越好,增得越少越妙,他们可好,一时间传言“一伙神经精精神起来哰”。

脑筋搭铁不详说,还要啷子品质?现在看来不仅仅是搭铁那么简单,而且正如神经病那么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全校其他教职工似乎等待着看一出好戏,七个神经带出两个搭铁班,真是神到一块去了。

许许多多优秀得不能再优秀的老师千般推诿万般搪塞的班级,怕影响了教学名声的班级,他们居然敢大言炎炎地承头,而且吵着名额一定就是二十五人。

当宣称他们定二十五人时,全校再次哗然,兰眳民族中学顿时地震,并且余震不断。

地震波居然涉及到了市教育局,朱局长领导下的全体又是鼓励,又是高兴得紧张不已。

典型!这样的典型树立白不树立。

朱局长开义正辞严:你们正在为全兰眳教育树立了一个了不起的榜样。

为此,还全所未有地召见了他们这两个破班的小班子会,直乐得他们忽悠忽悠了好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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