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恒均致命三部曲之致命追杀》第35/110页


最后到达的是国家安全部侦查局的侦查处长魏建国。这件案子之所以在尸体发现后短短两个小时就惊动了国家安全部,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死者的身份最为重要,这些精挑细选的武装战士都是共和国的卫士,也是共和国的门面,为了不出意外,不被人利用,他们的生活圈子非常窄小,而且还被多方监视,在这种情况下被人杀害后抛尸就尤其让人震惊;其次,凶手竟然把尸体抛在东城区外交部街,这里办公的单位大多和外事单位有关,可以说是东城区的重要位置……诸多原因让得到眼线通报的国家安全部反间侦查局局长沙伟不敢掉以轻心,当即派自己最得力的侦查处长魏建国前往。

魏建国在国家安全部侦查局工作可以说是浪费人才,因为这位可以让“死人开口”的侦查处长在国家安全部业务范围内见到的尸体总共不超过二十具,大多还是逮捕后死在监禁中的。这让他有段时间闹情绪,想调往公安部门工作。他羡慕那边的警察,如果够幸运的话,一天就能见到两三具尸体。而魏建国喜欢尸体,喜欢同尸体“对话”,喜欢找出尸体们在活着的时候没有讲出来,或者没有时间讲出来的,又或者不敢讲出来的秘密!

但威严的秃顶局长沙伟严肃地批评了他。当时局长只说了寥寥几句话,其中有一句说:我们这里是很少见到尸体,但一旦见到尸体,那就是大事,是关系到国家生死存亡,关系到民族前途的大事。

赶到现场的魏建国站在现场射灯背后的阴影里,静静观察眼前手忙脚乱的一大群人。根据灯光的转换,他在观察的过程中,换了两个位置。他开动了每一个大脑细胞,他要在其它人没有开始思考之前就得出结论,因为他很久没有接触过死人,还因为他太想和眼前的死人“交谈”了。对于他来说,活人都会保守秘密,或者他们会撒谎,然而死人却会告诉他秘密,他们不会开口撒谎。

他是一个工作狂,一个破案狂,他利用国家安全部的设备和资讯,掌握了世界上最先经的破案取证手段。

由于赶到现场的单位实在太多,包括最后赶来的中央警备局的共有六七个单位,而每个单位都是神秘兮兮,都是得罪不起的,所以到十二点现场处理完毕后,大家都在北京市政法委领导的带领下进入到附近一个电影院的礼堂里。

“诸位都能够代表各自的单位,我希望大家转达我们对各单位的谢意。但我们刚刚请示上面,他们的意见很明确,这只是一起普通的谋杀案,希望能够放手让公安部门做他们的工作。”

“这不是一起普通的谋杀案!”中央警备局的来人打断北京市领导的话大声说,“死者是守卫在毛主席身旁的共和国卫士。这不是一起简单的谋杀!”

北京政法委领导没有吭声。

“死者的活动圈子完全限定死了,死者昨天还在上班,晚上没有回宿舍……”天安门武警中队的领导陈述道。

“死者是个优秀的武警战士,认真负责,除了军营生活,平时和外界交往非常之少,少到可以说没有。”

“……”

“这些情况对破案很重要,但不是我们现在需要拿出来细细研究的。我刚才说这只是一起普通的案子,我想由我们地方公安处理就可以了,到现在为止,在座的各位并不比我们知道得更多,对不对?”北京市领导不以为然地说。

看到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北京市领导加重语气补充道:“除非在场的任何一方拥有我们地方公安无法掌握的材料,拥有我们公安部门没有的资源,否则,现在开始,各位都立即退出此案。如果哪位的单位有异议,请通过北京政法委表达意见。”

会场上大家都沉默了一会,北京市政法委领导满意地看看大家,站起来准备宣布会议结束。这时,最后一排传来了一个声音:“且慢!我们必须介入。”

大家都把头转过去,那里站着魏建国,他刚刚和局长通过话,正把手机向口袋里放。他沉着地看看大家,开始陈述他的推测,当然谁都不认为那是推测,他们以为这位神秘的国家安全部侦查处长知道些他们不知道的东西。

“死者穿戴整齐,显然是刚刚下班后不久就出事了。可以判断出,死者就死在天安门广场附近,鉴于天安门的神圣之处,我想没有人还认为这个案子只是普通的凶杀案。”

“啊?你怎么肯定他死在天安门广场附近。”

“很简单,”魏建国接着说,“死者穿戴的是执行任务的仪仗队制服,按照规定,这身制服是不能穿到外面的,一下班,首先要走回驻地,换下衣服才可以外出。死者在毛主席纪念堂工作,他们的驻地在天安门对面的劳动文化宫附近。这就是说死者是昨天晚上下班后在这段路长上被杀的。从死者后脑的伤口看,死者是被一根坚硬的铁棍之类的东西从后脑呈四十五度角直插进去,从嘴部露出,可见凶器是比较长的。大家再看看死者的高度就不难得出结论,要就是他被刺时是弯着腰的,要就是凶手超过一米九的个头。死者面部表情仍然残留着死前的惊恐,但身上却无搏斗的痕迹,说明死者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尚未回过神来,就被人在后面给了致命的一击,可以肯定这一击并不是让他惊恐的原因,但却让那惊恐凝固在了他的脸上。那么死者看到了什么恐惧事件?我想天安门广场上绝对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一名优秀的武警战士吓成这个样子。所以,我断定,凶杀不可能发生在死者从毛主席纪念堂走向劳动文化宫武警官兵驻地的路上。根据刚才驻地领导所说,这位姓王的武警战士下班后没有回宿舍,晚上也没有回去,今天也没有回去上班。这么说,他既不是在天安门广场上被杀,又不是在宿舍被杀,那么案发第一现场就只能是一个地方!”

“啊,你的意思……”大家一片惊愕。

“他是死在毛主席纪念堂里!”

“不可能,那里闭馆了。”

“闭馆后是要清场的……”

“是吗?”魏建国露出一丝笑意,“还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确认案发现场是否在毛主席纪念堂里。大家知道,天安门广场方圆几平方公里内都装上了闭路摄像监视系统,目前有 两个系统独立运转,一个由天安门保卫部门监控,另外一个由国家安全部门控制。你们在场的各位都知道,我们的的监视系统最近更新换代了,设备很先进,而且我们在天安门广场附近装有大大小小的六十多个隐性摄像头。”

大家都听着这位国家安全部的小干部在那里泄露国家安全部的机密,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不过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多久,魏建国笑了笑,说:“你们知道,我们部门使用摄像收集的画面材料同样属于国家机密,除非中央领导签字,否则任何非国家安全部的单位不得使用。这就是说,如果想调看这些录像,你们必须请中央领导签字。我想中央领导不至于为这事签字吧,所以,我们必须加入破案!”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片沉默,在场的各单位代表都失去了兴趣。最后北京市委领导宣布,鉴于此案的复杂性,希望国家安全部侦查部门配合北京市公安局尽快破案。
  


李昌威醒来时,感觉到身体下软绵绵的,仿佛睡在棉花上,有种飘飘然的感觉。他慢慢睁开眼睛,同时慢慢转动着头,看到自己仿佛睡在树上,地上是平整的树木,那边是几张柔软光亮的牛皮,向上看,闪闪发光的星星近在咫尺,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空气里飘荡着玫瑰的香味……

在这个房间里已经呆了十天,抵抗力特强的李昌威早已经完全复原了,每次睁开眼睛,他总还是有这种感觉。这个房间装修和布置得并不算豪华,但对于李昌威来说,却是见所未见。那个软如棉花的东西叫席梦思,房间地上的树木自然是豪华的柚木地板,那几张牛皮当然是意大利进口的真皮沙发,至于那水晶吊灯,在李昌威看来,和天上闪烁的星星没有多大区别。

“起来了?”头发已经花白的老者站在门口问。

“起来了。”李昌威答道,准备等老者离开后再起来。这花白头发的老者就是当初打开朱红大门让他进来逃过国安警察追捕的人。当时愤怒的李昌威恶向胆边生,愤怒的十指硬生生插进石板,硬生生捏碎石头,抓了两把石粒,准备射向那些追杀他的人。以李昌威的功夫,他虽然无法躲过十几支同时开火的枪,但那从他愤怒的手里射出的石粒也绝对可以让那些警察身上像被鸟枪打中的兔子,浑身是小窟窿。这时老者打开朱红的大门,那慈祥柔和的声音立即让李昌威平静下来。

这十天里,老人几乎每天都来看望他一次到两次,但也只是问候一两声,再沉默观察一阵就离开了,李昌威也习惯了。在这里第三天时,他就想离开,但老人告诉他,外面已经部署了天罗地网,就算李昌威可以冲出去,也势必让那些人看到他是藏在这个四合院里的。为了不连累老人,李昌威就又呆了下来。好在他每天晚上入黑后,都可以到院子里伸伸胳膊踢踢腿。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感觉到老者在通过窗子的小洞偷看,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老者脸上的惊愕和不信。但两人并没有作更进一步的交谈。

今天老者在一句问候后并没有离开,李昌威看见老人反而走过来,然后坐在了床前的一张高凳上。

“老伯伯,我可以离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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