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撵(子峭)》第50/98页


“想来你女朋友太无辜了,我真有点于心不忍。”她说,“还是我来打电话劝劝她吧?”

“我劝你别打。”

“放心!”她信心十足,“我来劝她,肯定有用。看我的!”

她要我拨了号,然后她跟叶迩牵说。这回叶迩牵还真接了电话。我就在一边听。蓝猫说得真他妈好玩啊,她先是向叶迩牵抱歉――对不经叶迩牵允许就借用(蓝猫特别强调了这个词)她男朋友表示歉意;然后又自我介绍了一下――姓甚名谁、何方人氏、现居何处之类;接着就开始讲说人性的大道理,诸如:去女人那里吗?别忘带上你的鞭子!去男人那里吗?别忘了带上你的妩媚!重点对男人和女人的弱点,尤其是男人喜欢犯错误的天性(这种天性在酒鬼身上尤其明显),着实说了一大通。最后她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她显然觉得自己口才甚佳,反正一直是她在说,叶迩牵在听,我还真佩服叶迩牵能听她说完。最后,叶迩牵说了一句什么,弄得她愣在那里半天,呆若木鸡。

“她说什么了?”我问。

“呀呀呀呀呀!”这妞突然咆哮起来,又拿那些动物来出气,乱丢乱甩。“她不感谢我就罢了,居然还说我死不要脸,是神经病!他妈的我受不了啦!”

“她要是感谢你那才他妈怪呢!”

这回轮到我来笑了,我一直笑得前仰后合,笑得全身的排骨抖动不已,身子都快撑不住了(你可以想象昨晚我体力消耗有多大),只好又滚到床上――因为我总不能滚到地上。蓝猫看我这样幸灾乐祸,又跟我厮打起来。其实,我发觉这妞有一种受虐狂倾向,你越是揪她、扯她、撕她、揉她、捏她、?邓?、扭她、搓她、拧她、捶她……总之,你越是像手对待毛巾那样对待她、或是像拳头对待沙包那样对待她,她越喜欢。而在她全身所有部位中,她最渴望被虐待的就是乳房。

在这厮闹中,我那种愧疚感平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灰色的荒诞感,宛如黑幕一样四面笼罩过来,把我包围了,就像鸟被裹在鸟巢中一样。除了用行动来抵御这种灰色感觉外,我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既然这样,我就把刚穿上的衣服扯脱(我衣服还没全穿上),又一次跟蓝猫交火。要是有一个统计员在一旁做统计的话,这应该是我们第九次交火,总共第三千多回合了。

正在打得酣畅,蓝猫的手机响了,那铃声的音乐还真他妈温柔,简直温情脉脉。她掏来看了一眼,诡笑了一下,然后递给我,要我说一句话。我看是一个混账男人的名字,也不问是谁,就嚷道:“我们正在做爱,拜托不要打扰!”然后挂掉。

“好啦!这回他也尝到果子了!”蓝猫叫道,笑得像一团鬼火。

39

我对蓝猫用我来气她男朋友这一点,并不太在意,我甚至还渴望能享此殊荣。不过,冥冥中我总觉得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有一些细节我一直琢磨不透,尤其是蓝猫的一些表现,实在让人费解。

我们一直睡到快中午,蓝猫提前起来煮饭做菜,做了好几样菜。我赖在床上抽烟,想驱散那种灰色的感觉。听她在厨房里忙活,还真有一种家庭的温馨感。等到把菜全弄好摆到桌上,她才进来喊我起床吃饭。桌上是四菜一汤,很少见的品类,具体我就不详细介绍了,也许只有厨师和好吃鬼才对这些感兴趣。蓝猫向我介绍那汤除了营养价值之外还有什么功效,这种功效对弥补昨晚我的消耗可谓立竿见影。我知道这是她特意做的四菜一汤,可不是通常能看到的。我们照样喝红酒。她的菜做得实在好吃得要命,我无须屡次三番去夸奖她的厨艺,我只想说,不管这菜有多么好吃,多么美味,也无法驱散我心中那种灰色的感觉。那种灰色感来势如此汹涌,以至于我突然想丢下筷子走人。

“多吃点啊!”蓝猫说,“昨晚你吃得那么凶,今天做了这么多菜反倒不吃了?”

“蓝猫,”我禁不住说了,“难道你不觉得我们这种做法很荒唐吗?”

“荒唐?”

“我是说,你不觉得愧对梦儿吗?你作为她的好朋友……要是她知道了……”

“她知道也不会生气的。”她说,眼神里有一种诡秘。

“生气不生气是另一回事。难道你自己心中不觉得别扭吗?”

“别扭?为什么别扭?”她那口气就好像长这么大还不知道别扭为何物。

“你为什么要跟我这样做?仅仅是为了气你那男朋友?”

“你什么意思?”她脸色突然凝重了。

“我是说……我是说,你是不是……难道……”我还真有点说不出口。

“有话直说!”她说,脸色可真他妈严正。

“你是不是爱……反正就是你对我是不是有点……干脆说了吧:你是不是爱我?”我好半天终于说了。

“我爱你?”她叫道,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是啊!我爱你!我爱你得很!我爱你要命!我爱你要死!你们男人全这样!一个个都是自恋鬼,自恋得要死!没有一个不自恋的!”

“你这妞……”

我一时不知说什么,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反正语言对于她就是烟幕弹,你别想通过她嘴巴得到真理。如果她不爱我,作为一个女人,随便跟一个男人上床,大战三千多回合,这有点说不过去,仅仅是为了气她男朋友,不足以成为理由,倒足以成为一个笑料。

“好了,”我说,“先不谈什么爱不爱。我想向你表明:我真正爱的人是梦儿,只要她还活在这世上一天,我就不会放弃她。”

我发觉蓝猫脸色突然很难看;但她很快就换上了一副笑容,就像装上了一块幕布。

“当然,”我接着说,“某种程度上,我也爱你(你确实很可爱),但是我对你的爱和对梦儿的爱完全是两回事。我想向你表明这一点,要不然我觉得心里不踏实。”

我感觉她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沉默了很久,脸上一直在笑,只有傻瓜才会说那笑是发自内心的。她喝了几大口酒,一直那样似笑非笑。

“你背叛梦儿了!”她终于说。

“我不认为我背叛了她,”我说,“虽然我在身体上背叛了她,但我的心一直是属于她的。要说背叛,我倒觉得你背叛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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