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撵(子峭)》第85/98页


“那今天,”我又想起了今天她那句混账话,“你跟金以恕说‘别跟他一般见识’,是什么意思?你当时出于什么心理?”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啦!反正就觉得你这人怪!你平时对我们都是那种睥睨的态度,可是呢,――就比如现在,你突然又请我喝酒来了。换是你,你不觉得怪吗?”

“……也许你是对的。”我说;心里开始动摇了:也许我不该杀她?

又是沉默。音乐转到了《D大调双钢琴奏鸣曲》。天哪,我完全被那音乐感染了。我突然想把一切都向她坦白,如实告诉她。我差点就要对她说,我把金以恕这几个鸟人干掉了。但是本能帮助了我,说的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金以恕知道我和你的事了,”我说。

“什么?”她惊诧莫名,“他知道了什么?”

“就那天晚上你和我的事,他知道了。”

“啊!?”她叫了一声,“他怎么知道的?你跟他说了?”

“说了。你为什么这么惊讶?难道我做的不对?”

她盯着我看,愣在那里。

“我真服了你!”她好半天才说,“他有什么反应?说了什么?”

“他第一反应当然是气愤,可是你千万别以为那是因为他爱你,――他根本不关心他爱不爱你,他自己亲口说的。”

“他……没对你怎样?”

“他表现得挺绅士的。”我笑了笑,“他想跟我那妞也睡一觉,平衡一下心理。就这样罢了。”

她傻笑了起来,真他妈像个傻子。这时音乐转到了《第四十号交响曲》,轻快的节奏把她的笑声淹没了。暂时都不说话,直到音乐跳到下一曲《圣诗》,依然静静聆听。《圣诗》之后是《魔笛》,依然聆听,不说话。可以说,我们完全沉陷在莫扎特的世界里了。

《魔笛》结束后,音乐戛然而止,没有下一曲了。眼前的一切就像电影放完后的幕布,突然失去色调,一片惨白,又觉得一切很他妈荒唐。

“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一定要跟他说呢?”她问,口气有一点埋怨,但也是一种懒洋洋的埋怨。

“不为什么,只是想坦白内心隐藏的东西。难道我做错了吗?”

“不知道,――也许没错,只是很不可思议!”

沉默了一会儿。没有音乐了,这空气就有些异样,像卸妆后的丑脸,却又是真实的脸。音乐有时真能蛊惑人,让你分不清究竟什么才是真实的。

“也许真该结束了……”她悠悠说。

“早就该结束了,”我说。

接下去的聊天都无关紧要,倒是碰杯更频繁了。她陪我喝酒,看来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仅仅是打发时光,消遣情绪。到凌晨一点过,她把那瓶红酒喝了大半,我把那瓶白酒喝了一半左右。可以说,我们都有五六分酒意了,当然还没醉。这期间我们大概碰了八百次杯,单单从这碰杯的数量,即便一句话不说,也能推动某种东西的增长。至于这种东西是什么,由你爱怎么说都行,反正就有这样一种东西。

她最后跟我碰了一杯,喝干后,起身要走。我一时竟然没有什么表示,愣愣然望着她。直到她走到门边,开了门,我才突然跟上去,完全出于本能。

“你不想跟我呆一晚吗?”我叫住她。她已经到走廊上了。从她听到我说话时肩膀的耸动,我感觉到她其实在等我这一声挽留,哪怕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你还有……什么……事?”她嘴唇嗫嚅着。

“还有一些话……”

我过去拉住她的手;她没有扭捏什么的,好像一条忘了游泳的鱼,跟着我进来了。我转身把门关上,反上锁,动作利索。我也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出于一种莫名其妙的力量,我搂着她靠在门上,吻起来。她完全由我摆布,失去了自主,或者说,自主已经不重要。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问;我正要脱她衣服。

“我也不知道,”我说,“难道你知道吗?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天哪!”她喊了一声,呻吟起来了。“我彻底堕落了!”这句话说完,她哭了起来。还会哭,看来还没有完全心死。

“为什么要说堕落?”我问。

“我不知道!不知道!”她与其说在回答我,还不如说在自顾自抒发感情。

我开始脱她外衣,就近撂到尹孜为的桌子上。她眼光追随那衣服过去。

“嗯?”她鼻子哼了一下,好像发现了什么。“谁把这几个柜子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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