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撵(子峭)》第87/98页


“你是不是醉酒了?”蓝猫问,她纳闷着呢。

“没醉!”我叫道,“我清醒着呢!再说一遍:尽快联系上梦儿,要不然我就要去死了!去死!我说真的!”我激动得眼泪都快蹦出来了。

“天!……”

还在她呼天喊地的时候,我断然把电话挂了。我们的对话沈优子全听到了,至少我的话她全听到了。我关掉灯,爬上床去。

“梦儿是谁呢?”她问。

“我很爱的一个人。”

“很爱?”她纳闷了。“你刚不是说你现在尽量不去管什么爱与不爱么?为什么现在又说你很爱的一个人呢?”

“对于她,我确实很爱,比很爱更爱,爱得无以复加。这一点太清楚了,没有任何一点模糊不清,所以说我很爱她,这就是事实。”

“唉,你们男人真是琢磨不透!”她感叹道。

“那就别琢磨了!”

“你看你,明明有一个很爱的人,现在却又和我……”她噗嗤笑了起来。

我没再跟她说话,心里在思索:究竟要不要干掉她?说真的,我突然觉得不是非得干掉她不可了。留下她,对于我当然不利,很可能案情很快就大白于天下,但我可以尽快逃走,在事情败露之前逃走。她现在对金以恕即便不说绝望,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关注他。等到她怀疑起来的时候,我已经逃走了。我就想,干脆就跟她睡到天亮,让她回去,我收拾残局,关门闭户,逃走了事。真的,我就这么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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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静躺了大约九百年,还是没有睡意。沈优子突然又捉住我裤裆那位战士,把玩起来。不知道她是想犒劳一下那位战士呢,还是想动员它投入下一次战斗,就算你问沈优子自己,她恐怕也只能去问力比多。无可否认的是,她的欲望又来了。――欲望是个不速之客,它的到来不需要理由。我突然在想,这妞跟金以恕睡觉时肯定也是这样。这样一想,我的性欲和攻击性,或者干脆说力比多,立刻又激发起来了。

如果说刚才那次我持久得像一台混账永动机,那这次简直更上一层楼。这你也清楚,第二次做爱总比第一次更持久。灯已经关了,窗外透进来微光,朦胧中我可以看见她那张放诞至极的脸,伸出来老长的舌头,伴随她那撕心裂肺的叫喊,这一切怪异的印象每分每秒都在刺激我。配合着身体的运动,我感觉我失去了自主性,完全被那永不枯竭的动力之源――力比多――控制了。

“我要死了!”她突然喊了起来。

我没有回应她,只是不断攻击。不知不觉间,我把两手挪向她脖颈,掐住了,力量逐渐增强,但一时还没强到影响她说话。

“为什么我不能自拔?……为什么我超脱不出来?……”她又是喊,又是叫,两腿交叉勾到我背上。

“让我去死吧!还不如死了……啊,我要死了……”她反复叫着。

她的话刺激了我;――我来成全她吧!我就像一条导火索燃完了,突然间引爆:我猛一用力,死命掐住她脖颈。她喉咙“呃”一声,立刻没了声音,就像水闸被关掉一样。紧接着,她全身扭动起来,本能地要反抗,但我的力气那么大,她根本反抗不了。我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下身的运动已经停止,我只顾掐她!掐!掐!掐!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掐,但我就是要掐!

――就在这极乐中死去吧!

――要不要把事实告诉她呢?让她不明不白死去?

“金以恕被我杀了!”我突然叫道,趁她还有意识,我要让她知道。

她被我掐得根本无法表示惊讶,两手死死想扳开我的手,指甲已经抠进肉去了,而我早就忘了疼痛。她舌头吐出来老长,像一条狗在散热,被我死命掐着,怎么也缩不回去了。

突然,她身子一软,两腿一蹬,手脱开我的手臂,顿时松软了。我他妈好像突然从睡梦中醒过来一样,猛地放开她,大叫起来:

“你没事吧?你怎样了?你醒醒啊!醒醒啊!天哪!……”

一连叫了好几声,一点反应都没有。天哪,我到底做了什么啊?!等我伸手去摸她鼻孔,早没气了。
26.-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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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优子死后,我当时真是吓坏了。她两个眼睛睁得老大,眼球鼓出来,白得像鸡蛋,舌头也吐在外面,牙齿还咬着舌头,那副惨象在暗光下尤其恐怖。我知道害怕后,才彻底清醒过来我做了什么。我从她身上一跃而起,翻身跳到床下,落地时碰到了椅子,还来不及感到痛,就先冲过去开灯。天哪,开灯后我才发现我左边膝盖被椅子碰破了皮,正在淌血。手臂上也在流血,是沈优子的手抠破的。

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把所有大灯和台灯全他妈打开,窗帘拉上。从柜子里取出塑料袋,不顾一切爬上床去。上帝呀,沈优子那样子真他妈太可怕了!要不是现在灯光大亮,我完全可能一下子六神无主!我紧咬嘴唇,也许还皱着眉头,硬逼自己把塑料袋套上那脑袋。准备把她拖下床时,难题来了:怎样才能把她弄到下面去?总不能扔垃圾似的丢下去吧!倒不是怕弄出声音,这时候楼下不一定有人,再说一堆软肉丢下去也不会有多响。反正我就是不想把她扔下去,那对她太不尊重了!老天,这时候我还想着尊重她,要命要命!唉,要是有个人在下面帮我接就好了。

最后我这样做:用被子把她全身裹起来,然后把她腰部扛到肩上:她身子还来不及僵硬,还是软的,受伟大重力的作用,很自然就耷拉着扒在我肩上了,简直像个混账活人。就这样,我一步一步爬下梯子,一手扶着梯子,一手还要掌着她,以免从我肩上滑脱。你要是以为我扛得轻松,那你绝对是灵魂出窍了。

把她锁进柜子前,我忍不住又扯开塑料袋,看了她最后一眼,不管多么可怕,我心里还是默念着:“别怪我无情!来世你惩罚我吧!”然后才把她塞进柜子,连包裹她的被子一起塞他妈进去。这一切都是我强制自己做的,老实说,我心里真他妈不好受。干掉前面那三个鸟人倒没什么,干掉沈优子我觉得有些突如其来。你知道,我都决定不杀她了的,完全是在力比多旺盛之际突发不测。我来不及想那么多了,不管怎样,现在四个柜子都满了,算是大功告成,接着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场倒没什么可清理的,因为没多少血迹,只不过是我自己的血罢了。

这时候是凌晨四点过,还要几个小时才天亮。四个生命没了,变成尸体锁在柜子里,这宿舍一下子阴森惨淡起来,灯光也无法消除这种感觉。除非你是变态狂,你才会以为我喜欢跟四个死尸呆在一个屋子里。我一分钟也不想呆在这儿了,出去随便什么鸟地方呆着都行,等到天亮再说。只不过出于理智,我不能匆匆走掉,多少还得收拾一下。

我匆匆穿上衣服,马上翻箱倒柜,把要带走的东西收拾好。衣服除了我身上穿的中山装,就带上那件风衣和旧外套,这两件衣服还晾在阳台上。风衣还没怎么干,我收下来用塑料袋包好塞进行李袋。那件旧外套是刚上大学买的,伴我将近四年,感情可想而知,即便它一文不值我也带上。翻开柜子时,我翻到了叶迩牵那个塑料袋,里面是她的睡衣、拖鞋之类,你应该还记得。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带上,到时候交给蓝猫,要蓝猫转交给她。

接着我考虑该怎么处置我这一批书,对于我,这可是一件要命的大事。我想随身带上几本最重要的,一番比较下来,每一本我都觉得重要,都值得带走。弄到最后,光是带书都可以把我累死,老天,我现在可是去逃亡,不是去赶考,没有一个书童帮我挑书。要我一本都不带嘛,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最后,我痛下决心:只带一本。这样,经过一番称得上生离死别的抉择,我选定《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放进包里。带上这本书,主要是想随时提醒自己,以期获得一种强力感。只要你愿意,完全可以说,带上这本书就同带上一把铁锤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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