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到偏执权臣后我跑路了》第19/105页


  那人依旧昏睡着,脸色惨白,眉头紧蹙。
  徐颂宁看了半晌,轻轻伸手,戳了一戳他指尖。
  薛愈一动不动,连呼吸起伏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静静躺在那里。
  徐颂宁坐在床边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攥住了那手指。
  眼前晃过两三个场景,都是平平无奇、不值一提的,徐颂宁皱着眉头,壮起胆子来,轻轻戳了戳薛愈的脸。
  这一次她眼前事物有了些变化,她仿佛在奔跑着,满揣着欢喜要去寻觅哪个人一样,徐颂宁听见自己逆着风叫了个名字,声音含糊不清,被风吹散了,她自己也没听清。
  她默默收回了手,指尖掖进袖子里,专注看着薛侯爷。
  他人一贯安静,只是存在感太强了些,站在那里就叫人觉得压迫,很难不注意到他。
  如今昏睡着,周身的气势都收敛了,只剩下一副温和清隽的皮囊,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连呼吸声都轻微,倘若不是胸口起伏,偶尔甚至叫人怀疑,他是否还活着。
  这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
  徐颂宁不晓得,也猜不透。
  徐颂宁醒来时候已是午后,阿清做了顿午膳,清粥小菜,很清淡,徐颂宁浅浅用了两口便放下了,阿清晓得她这会子浑身都不太舒坦,也没有硬劝,在徐颂宁起身收拾的时候抢先收拾好了。
  此刻天色近黄昏,屋里没点蜡烛,徐颂宁眼前又开始模糊一片。
  徐颂宁跌跌撞撞站起身来寻蜡烛,听到隔壁好大的动静,她摸索着走到外面,日光无遮无挡,亮了些,徐颂宁走进阿漾屋里。
  瘦削无比的女人不知怎么跌落在了地上,手指徒然伸向枚印章。
  徐颂宁把人撑起来扶回床上,不经意间牵扯到了好几回伤口,脸色疼得隐隐发白。那章子则被她捏起来,递过去。
  女人摊开手帕,叫她搁在上面:“姑娘是救了我和阿清的人吗?”
  她嗓子毁得厉害,说话的时候仿佛含了一把砂砾,字句都说得很模糊,却依旧是笑着的:“姑娘碰了我,记得叫阿清给你一副药,别被我弄脏了。”
  这屋子里采光好,这会子了还亮堂堂的,徐颂宁看见她的脸浸在金色日光里,眉梢眼角都是温柔和沧桑。
  徐颂宁陪着她说了两三句话,阿清匆匆忙忙捧着饭碗进来。
  “徐姑娘?!”她看了一眼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我忙着做饭没听见动静,多谢姑娘。”
  徐颂宁点点头。
  “那你看着你阿姐吧,我去继续看着薛愈——能给我一根蜡烛吗?”她指一指自己眼眶:“我到夜里看不清东西。”
  阿清忙不迭应了,搁下饭菜后翻箱倒柜,翻出一根蜡烛,两瓶药丸来。
  “姑娘先把这药吃了…我阿姐的病,虽然碰一下不会过人,可还是保险的好,这是治姑娘眼睛的药,我父亲早些年碰到过个这样的病人,不晓得管不管用。”
  徐颂宁接过去,被阿清拉着净了手,把那药吞了。
  她擎着蜡烛回去,最后看一眼阿漾。
  那人正对着她微笑,手里握着那枚印章。她今夜气色很好,仿佛只是一场小病,很快便能复原,再穿着漂亮裙子去和小妹一起看风景。
  她会好吗?
  徐颂宁有点想知道。
  她默默把那蜡烛点上,轻轻拉了一拉薛愈的手指,期待着看见些什么。
  半晌,她有些失望地收回手。
  她什么也没看见。
  没看见未来的场景,也没看见……
  床上躺着的人,眼睫轻轻一颤,呼吸乱了方寸。


第15章
  徐颂宁披了自己的破烂披风,将就着在薛愈床沿歇了一宿。
  第二天睁眼时候,这人已经醒了,坐在床边,正闭目养神。
  眉眼清隽,鼻梁高挺,薄唇微微抿着,乌黑的发丝披散,一缕挡在眼前,清隽如谪仙人。
  就是吊着条胳膊。
  他跌下来时候,为了护着徐颂宁,手臂垫在她身下,骨头错了位,被阿清拧了回来,此刻还得这么仔细照料着,预防长偏。
  “侯爷。”
  徐颂宁把自己个儿鬓边乱蓬蓬的发丝绕到耳后,抬眼看向他。
  “伤得怎么样?”
  薛愈睁开眼,温和笑笑,恢复神智后便又披上这层温煦人皮,和气地问她。
  哪怕他此刻灰头土脸、一身狼狈,衣角还凝着暗沉的血迹,然而周身上下便就是气度清贵斯文,不染凡尘的一副样子。
  “我伤得不重,多谢侯爷护着我——又欠侯爷一次救命之恩。”
  徐颂宁揉一揉鼻梁:“只是那天……”
  薛愈看她一眼,弯着唇轻轻道:“我派去你窗下的人也中了迷药,没来得及反应。到…叫喊时候,我在近前听见动静,意识到出了事情,带着人去寻你。”
  “在后山寻人时候,我该叫你一声的,只是不想人晓得,你我认识。因此吓到了你,害你滚落下去,对不住。”
  “是我该谢侯爷救命之恩。”徐颂宁轻声道。
  薛愈无可无不可地笑一笑,视线在她脸上晃了一晃。
  她皮肤白,脸上被蹭出一道血痕便格外显眼,此刻鬓发散开落在脸侧,把脸上浅浅一道伤痕半遮半掩地露出来,显出一点可怜的清瘦来。薛愈看着她低头缄默的样子,又想起昨夜她小心翼翼、轻轻地握住他手指的时候……
  这位徐姑娘,究竟在想什么呢?
  是因为他们两个之间的婚约么?
  不晓得怎么,薛愈心里头忽而有些庆幸。
  好在这一遭不曾把那玉佩戴在身上,不然大约要跌碎了罢。
  “侯爷要起来吗?”
  徐颂宁微微抬起头,发觉他正看着自己,有些疑惑地拢一拢鬓边乱遭的头发:“阿清说今日会有人来送东西,我不识路,她阿姐…她也走不开,便只好等着今日。”
  她说着,指一指薛愈披散开的长发。
  他原本束着冠的,滚下来时玉冠跌碎了,人也昏迷着,故而徐颂宁并没给他重新束发。这会子下属要来,再蓬头垢面的便有些不像样子了。
  “唔……”
  薛愈指一指自己手臂:“我不太方便。”
  阿清此刻正在阿漾床边忙活着,目之所及,也就拢共徐颂宁一个手脚中用的。
  “我…帮侯爷?”
  薛愈微微皱了皱眉头,望她一眼,最后点头道;“麻烦姑娘了。”
  徐颂宁便把人扶起来。
  她捏着把梳子,把薛愈的头发握进掌心里,一点点仔细梳理通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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