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到偏执权臣后我跑路了》第60/105页
“仗着自己年轻力壮,不顾惜自己身体,逞英雄遭了罪罢了——这且都是今年第二遭了,上一遭在盛家……”
他话音未落,薛愈已经咳起来,周珏要气笑了:“你少给我整这些,我才给你把过脉,难道猜不出你是心虚还是真要咳嗽?”
他自己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阿清恶狠狠扯了袖子,把他人拉得一个趔趄。
“我若狠下心来,配副哑药,或是把你舌头拔了,这世道也就清净了。”
她手平直划过脖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只听周珏也压低了声音:“清姑娘,这世道里有这样多的魑魅魍魉,你偏偏要拔了我的舌头,什么道理。”
两个人低声念念叨叨着,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于是又只留下薛愈和徐颂宁独处,她模模糊糊听了明白,他上一次告假是在年初,那时候为了从盛家池水里捞出垂死的她,隔了数月,又是为了她。
“侯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不吭声,只是在她坐在床边的时候,伸手揽住她腰,把脸埋在她小腹,热乎乎的鼻息透过衣料,她觉得有些痒,耳根很快红了。
“侯爷,姑娘。”
他语气很不客气地说着,因为埋头在她小腹前,所以声音显得愈发瓮:“别家的夫妻,也是这样称呼彼此的吗?”
徐颂宁抬手拆他发冠,哄小孩子的语气:“你从来不叫我姑娘的。”
“我成亲之前叫过的。”他在她小腹前把鬓角蹭乱了,徐颂宁抿着唇笑出来,他抬着头看她:“成亲后改叫了阿怀的。”
他眼里是澄澈的光,两颊烧出红色,仿佛是羞于诉说少年心事的青年人,偏偏一字一句显出极厚的脸皮:“你怎么不改口呢?”他似乎有些苦恼,靠在她腿上仰着头看她:“别的人,都是叫郎君、夫君,或者字的。”
“那么,我叫你秉清?”
他的字是秉清,取自沈老太爷,老太爷半辈子以此为诫,给人取字的时候也不忘给予厚望,然而这名字太正经了,官场上叫可以,友朋之间称呼也足够,夫妻彼此称呼,叫上这么一声,似乎总有些古怪。
薛愈被气笑了,扣着她手:“你明明晓得,我想要被叫什么。”
她摇着头装不明白,眼看外头江裕叩门,要送来汤药,她起身要去迎,被人拉回位置,她低声:“要他们送进来,见你这孩子气的样子吗?”
那声音愈低,她脸垂下去,依附到他耳畔了,轻轻地叫他:“郎君?夫君?”
“薛郎?”
那牵着她袖子的手终于松开,徐颂宁捧了药碗回来的时候,这人微微耷拉着头,昏昏沉沉要睡着。
她把人轻轻推了推:“侯爷,起来喝药了,喝过药再睡,好不好?”
可那人一动不动,似乎要等她来哄,徐颂宁扯着他一缕发:“薛愈!”
她打了巴掌才要给甜枣,凑过去要叫薛郎,被人掩住唇不许说话,薛侯爷把那碗药接到手里,痛痛快快地喝下:“我早些时候,听人讲你幼时性子跳脱,还觉得只是说笑,如今才晓得了,徐大姑娘是温和宽厚的,阿怀是跳脱的。”
她睫毛一颤,看着平日里温和精明的薛侯爷被烧得糊里糊涂,孩子一样坦诚。
她不晓得在盼望着什么,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这么开口问了:“那薛愈喜欢的是徐颂宁,还是阿怀?”
第五十八章
喜欢哪个?
就不能都不喜欢么?她问出口就后悔了,对上男人有些昏沉模糊的视线的时候就更觉得后悔,要把手臂抽回来,叫江裕进来伺候他,自己抽身而去,当这一切都是他病里的幻觉,什么郎君,什么情话,统统都是场梦。
可手臂被男人牢牢桎梏着,瘦长的指节扣在她手臂上,拉得紧紧的,不许她走,一点都不许。
“这话是谁问的?”
薛愈嗓音沙哑地开口,话里带着笑:“都是喜欢的。”
“徐大姑娘要温和宽厚,不会问这样的话,可阿怀会,阿怀是没受过委屈的徐颂宁——徐颂宁,我想你是没受过这十一年委屈的模样。”
他话说到最缱绻的时候,却又凑上来,混不吝的语气,一字一句慢悠悠的:“可既然这话是阿怀问的,那为了让阿怀不吃味,还是说更喜欢阿怀好了。”
她眼睫轻轻一颤,垂着眼看他。
青年人垂着头,埋于她小腹前,手搭在她腰背,明明是倚靠着她撒娇的姿势,却又要轻轻拍过她的脊背,仿佛是他在哄着他。
徐颂宁的心软了,于是独自留下来,坐在他身边,亲自照料他。
“我事情多得很,只怕你留下这一遭,就会厌烦了我。”
他如此说着,但在她作势要走的时候,却把那腰搂得更紧了:“你都说了陪着我的,不许坑骗病了的人。”
徐颂宁最终留下陪他。
原本以为他是很省事的人,然而谁料这厮话不作伪,病了之后当真变成了事儿精,没烧起来的时候还好些,高热烧灼起来,整个人就开始迷迷糊糊的像个小孩子,挑剔得没完没了,茶水热些冷些都不行,一定要七分热才肯入口,吃菜穿衣也挑剔,这也不好,那也不行,药都要她亲自喂才肯下咽。
到了夜间,还要她讲一段故事哄他入眠。
徐颂宁是真的气笑了:“你是六岁还是七岁?”
然而她到底还算有耐心,故事虽然没有讲,依旧是亲自拧了帕子给人擦过额头,彼时他温度烧到最高的时候,意识渐渐不清省,拉着她的衣袖胡乱地嘟哝,从阿娘、父亲叫到徐颂宁、徐大姑娘又或是低低的阿怀。
徐颂宁在他床边守到夜半,一直到额头贴下去,察觉到他体温逐渐正常了,才放下心来,昏昏沉沉支着头睡过去。
那一夜当真短促,她只觉得眼皮不过匆匆忙忙垂下,再抬起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她肩颈酸痛不堪,胳膊几乎都抬起来,人已经躺在了床上,身边坐着薛愈。他脸色已经好了很多,正握着一卷书看。
她没坐起来,只费力地高抬了手,要去摸他的体温,他也乖巧至极地低头,把额头贴近过来。
“好多了。”
她疲倦沙哑地开口,手心还停驻他额前:“侯爷什么时候销假回去?”她又改换了称呼,似乎是小心翼翼地要试探他,试探昨夜那段仿佛情人间缱绻的耳语他还记得多少。
“再休养个一两天罢。”
薛愈慢慢地说着,眼睛看向她。
她的手收回来,手背搭在她自己眼皮上,深深叹一口气:“也好。”
“这是什么语气。”
薛愈嗤一声,笑出来:“昨日不是你要我告假的?”
“侯爷要听真话吗?”
她道:“我如今满心期望着,侯爷的身体能好好的,再也不生病了。”
他便笑起来,手去捉她手臂:“我病了,还没糊涂,徐颂宁,你昨日答应要叫我什么的,还记不记得了?”
她抵死不肯开口,揉着被褥乱作一团,最后终于挣扎不过,闷着声叫过一声“夫君”。
薛侯爷终于顺心遂意,把她手放开:“我病了麻烦得很,你应付不来也是难免的事情,我只是从前的病了的时候,哪怕回去府里,也没有人……”他很可怜的语气,可徐颂宁已经看明白了,这厮就是故意地卖惨装可怜,要搏她一点心软与同情。
然而她到底还是一副软心肠,不然当初也不会冒险捞回阿清去,最终还是叹口气:“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留着,留着。”
薛愈笑一声。
“不跟你闹了,我下月可能要出京一趟,你跟着吗?”
“不了。”徐颂宁摇摇头:“快近腊月了,府里要操持年货,许多地方也需要我盯着,你不在,阿姐那里也要有人陪伴。”
她说着薛贵妃,难免就想起那日看见的那一幕,和薛元嘉亲吻着的那个人。
“那好吧。”
薛愈点点头,继续说着:“事情并不算大,也不很危险,只是快到年终了,按例要去京畿附近走一圈,最迟腊月之前,我就回来了——有什么要我带的吗?”
“侯爷…夫君平平安安地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