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到偏执权臣后我跑路了》第67/105页


  这些事情似乎也无可厚非,他们都不是喜欢在外人面前阐述恩爱细节的人,于是也就和大多数夫妻一样维持着相敬如宾的体面,具体有多么蜜里调油谁也不晓得——连徐颂宁自己偶尔也有一点不确定,他是真的很喜欢自己,还是因为天长日久的相处,而自己将是他会相伴余生、共度很长一段时间的妻子呢?
  更何况如今这个世道,男人婚前有过一位红颜知己、青梅竹马,实在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不过是一段风流琐碎的往事。
  那信写了很长,说到最后,他解释原本是想寻了那位崔夫人把一切说清楚、问清楚,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然而人到了崔夫人的住处,才知道她已经入京了,于是干脆就等进京再把一切说明,到时候会带着她一起,是磊落光明、问心无愧的态度。
  徐颂宁觉得自己不该再怨了,他的确是无可奈何,毕竟那没来由的刺客的刀实在太快,那毒药也诛心,于是还没来得及交代许多事情,就昏昏沉眠。
  可她心中还是不舒服,还是小家子气地闹着脾气。
  她晓得不应该,哪怕他们两个都是什么也没做错,徐颂宁此刻才后知后觉,有一些嘲讽地意识到,自己原来出嫁前见到的不过都是些恶心人的手段,那些杀人不见血的刀子,富贵下面的腌臜,都在此时候着她。
  阿清的信也不过写了大同小异的内容,只是说了薛愈没说的事情,比如他的病症并没好全,身子骨还是孱弱云云。
  徐颂宁看完这些,默默地把信封收回袖子里,在心里计算着薛愈会在什么时候回来。
  云采已经压着头进来:“姑娘,那位崔夫人听闻今日午后入京了。”
  这样的事情,徐颂宁已经在信笺里看到了,也隐约猜出来外头的流言蜚语又要翻上几重浪,并且眼下时节特殊,临着举家团圆的新年,这样的时候,来是为了什么呢?
  她点着头,不置可否。
  “她递了名刺,想要见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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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最近一段时间考试周撞上六级,再加上吃坏了东西闹肠胃炎,也没有来得及请假,非常非常抱歉。


第六十六章
  徐颂宁是在定安侯府见了她。
  她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实在有些特殊,这一位崔夫人的来意又隐晦不清,哪怕她此刻觉得对定安侯府有些疏离,心里也还是觉得,那里更像个家。
  徐颂宁坐在堂屋,等人来访。
  云朗和云采捧了新采买的樱桃煎来,要她尝一尝:“姑娘这些日子太苦啦,吃一些,甜甜嘴。”
  徐颂宁抿着唇,才尝了一个就被甜得拧了眉头。
  那滋味儿实在甜得太过,只有样子好看,“印成花钿薄,染作水澌紫”①,压制成眉间花钿的样子,薄薄一片,捏过一颗后剩点朦朦胧的紫留存在指尖。
  她捏起一枚看了:“这花钿样子倒是很好看,只是果子太甜,明日里咱们研究研究,依样做几枚花钿戴着玩。”她自薛愈出京后难得有这样的闲情雅致,两朵云纷纷欢喜地点头,说着这话的工夫,崔夫人已经到了堂前,徐颂宁抬手示意把人请进来,就见一张温柔素净的脸。
  这一位崔夫人,是让人讨厌不起来的样子,虽然眉眼间有一点舟车劳顿的疲惫,但这一点劳累更为她增添了一些风情,她对徐颂宁宛然一笑:“未入京的时候,便想薛夫人会是什么样子,如今见了,果然是出挑的,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配得上秉清。”
  她最后两个字轻飘飘的,很亲昵散漫的语气,叫着薛愈的字。
  徐颂宁仿佛未曾听见一样,面色如常地请人坐下,落座后客套两句,开门见山说道:“我母家夫人病重,我侍奉床前,如今并不居府中,招待不周,崔夫人莫要怪罪——不知此次崔夫人拜访,是有什么事情吗?”
  崔夫人的面色闪过一点淡淡的尴尬,轻咳一声:“我早已为我夫君守寡三年,而今回京,也是回归本家,夫人不必再称我崔夫人了,我本姓霍,家中行五,夫人和我家中一样,叫我‘霍五娘’就好。”
  徐颂宁没有接话茬,只是静静看着她。
  称谓上当然有一堆文章可做,然而她此次来是为了什么事情,才是重头戏。
  她只觉得这份应酬让人心神疲惫,樱桃煎的味道又翻了上来,嘴里有些干,又极甜蜜。
  “我此次冒昧来访,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霍五姑娘温和一笑,递来一本话本:“想来夫人是清楚的,秉清病里爱听人念故事,这段时日,我是为他念着话本子上的故事,已经念到了第六节 ,已折了页角,夫人再为他念的时候,续着那故事来就好。”
  说实在的,秉清那样人尽皆知的称谓,哪怕在熟稔亲昵地叫来,其实都不太能伤得到徐颂宁,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寡淡轻飘的小怪癖,她原以为只藏匿在他们彼此之间的习惯,被人这么淡淡地说来,却忽然叫她觉得心里被刺了一下,仿佛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被一个她并不十分喜欢的人摸过把玩过一般。
  她没有急着应声,只是忽然觉得心里有些苦,抬手捏了一枚薄薄的樱桃煎,不就茶水地吃了下去。
  那甜味涌上来,她随即又吃了第二枚进去,舌头被甜到了麻木,只尝到了甜到极致的苦来,压着舌根蔓延整个口腔,她抿着唇,笑出来。
  “隔了这样久,那旧故事侯爷大约也忘了,侯府里备着话本子,届时我再从头为他念起罢。”
  她温和地颔首:“但还是多谢霍娘子。”
  霍五姑娘的眼神挑剔地落在她脸上,似乎是要寻出一点濒于恼火的破绽来,可徐颂宁清楚,她如今有的只有无可避免的疲惫罢了。
  徐颂宁在那疲惫里弯出笑来,深深、静静地看着她。
  没半点恼火的意思。
  霍五姑娘似乎有些泄气,又似乎是奇怪那樱桃煎有多好吃,伸手去捏了一枚尝尝,吃过后浅浅皱了眉,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很快平复下来,继续弯着唇笑道:“还有一件事情,我听闻,当年我赠侯爷的一件旧衣,他还留着,想要看一看,不知夫人方便吗?”
  徐颂宁咳一声,手指敲在桌子上,轻轻一下。
  身后的两朵云纷纷垂下头,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掐着,徐颂宁听得清楚,两个丫头呼吸声一下子粗重起来,显然是压抑着怒火。
  “原来真有这件旧衣?”徐颂宁温和地笑出来:“我听外头风言风语地流传,还以为只是几句不经的闲话,只怕在哪间库房里头压着呢,具体在哪里,我也不是很清楚,霍娘子若真想要看一看,等侯爷回来,自去问他罢。”
  霍五姑娘便点头道:“也好呢,总归我们两个熟识一些,许多事情,夫人才嫁过来,也还不清楚。”
  这话近乎是踩在她脸上胡闹了,徐颂宁烦腻了,点点头:“大约吧,霍娘子还有什么事情吗?我有些累,要歇着了。”
  霍五姑娘带着胜利的笑站起身来:“是我今日冒昧叨扰了,那我就先走了,待侯爷回来,我再来寻夫人叙旧。”
  徐颂宁点点头,抬手示意送客。
  她自是凯旋,倒把两朵云气得不轻。
  徐颂宁静静坐着,把那一盘蜜饯一点点吃完了,又伸手去喝茶,听云采恨恨道:“她说话实在太气人,话里的意思,是在影射什么呢?!姑娘待她,也太客气了些!”
  “我若是翻了脸,叉着腰骂她一顿,倒也遂了她的意。她就是来找我不痛快的,我闹得越狠,她心里头越快活,我累得慌,没心思和她吵个来回,早点把人打发走就算了。”她这泄气的话说到最后,语气渐轻了,仿佛真是淡泊了,一点争名逐利的心思都不剩了,然而话锋一转:“你们两个,叫人去盯着她,看一看她与昌意公主和宫里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姑娘是觉得……?”
  徐颂宁嗤一声:“要这么费心恶心我的,还能有几个人呢?”
  只是刺杀薛愈的,又是谁?
  其实她心里隐隐有了猜测,这位霍娘子的事情,只怕是昌意搞出来的,可薛愈遇刺的事情,似乎又和她无关,若真要坏了名声,扰乱了他们之间这一点情意,那趁着薛愈清醒,一味药下去,闹出一点衣衫不整的风流事来,不是更好更轻松,如今闹得他床榻上躺了那样久,只能说说话恶心她,实在有些雷声大雨点小了。
  毕竟这话,她已经听了月余了。
  这些事情吩咐完,她一时间也没急着再去敬平侯府,在自己屋里歇了片刻,吩咐人拿了自己陪嫁铺子的账本看。
  她吩咐下去让云采给她相看的宅子也有了说头,其中一个两进的院子,地方不大不小,就是离敬平侯府很近,只隔了一条街——抛开这点,那位置是很不错的,采光景致都很好,只是要价实在高昂,她心里犹豫了些时候,又因为郭氏的病暂且耽误了,此刻想起来,指图纸问:“你去看过了吗?”
  云采点点头:“我去看了,地方很敞亮,收拾得也干净利落,廊下还种了好大一株桂花树,据说开花的时候,能腌好大一瓮桂花糖呢。”
  徐颂宁点点头:“去找牙人,说我买了,从我陪嫁铺子里出钱,不走侯府公账,待拿下地契房契,去找几个人,重新装点一下,打理干净,再找几个靠谱的小厮婢儿,操持家里,攒一攒人气。”
  云采点头答应下来,没再多问,捧了账本出去,云朗则扯了毯子:“姑娘要不要窝一会儿?”
  徐颂宁蜜饯吃得多了,此刻只觉得牙酸疼,又干渴,喝了几口水,人渐渐清醒了,摇摇头:“难得回府里一趟,我看看年节筹备得如何了。”
  云朗叹口气:“姑娘操持这么大一个家,真是不容易。”
  徐颂宁笑:“要担这样的名位,自然要承起这些活计来,只是这一年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太多了,让人想到了就疲惫。若有得选,我如今更想在山坡下头置办个别业,养花看鸟逗猫牵狗,偶尔听人唱个曲儿,闲散地过日子。”
  云朗撑着下颌:“要是侯爷外放出去,没京城里这么多双眼盯着,是不是就好一点?”
  徐颂宁拍她一下:“你个傻丫头,人家都是削了脑袋要扎到天子脚跟,你还要想着外放的事情,仔细被人听见了——不害怕他了吗?当初还信侯爷他杀人杀得血积到小腿肚来着。”
  “侯爷对姑娘那样好,算是好人罢。”
  话七拐八拐的,最终牵扯到了薛愈身上,周匝空气一滞,云朗艰难地再次开口:“那位霍五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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