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到偏执权臣后我跑路了》第68/105页


  徐颂宁的眼神落在账本上:“不过都是些流言蜚语,道听途说,刻意来恶心我的罢了。”
  然而,然而……
  那话本子是真切读到了一半的,那旧衣也是真的被珍藏着的,她晓得薛愈的怪癖,亲昵地叫她“秉清”,说着他们所谓当年,仿佛她是插进来的一个人,在这故事里是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徐颂宁猜测这是一个局,可还是为这样的事情觉得烦心。
  其实若是嫁了旁的人,大约有过这样一个红颜知己,青梅竹马,也就轻轻放过了。
  可对上薛愈的时候,就不自觉地想苛刻着对他,想他一颗心从头到尾全是自己的,想他没有过旁的人,似乎越是喜欢,就越想求得更多,握得更紧。
  似乎隔了这么久,他也只在病中昏沉的时候,说过一句喜欢。
  可他在成亲那时候,说过的,他不会喜欢上谁,也说过他们彼此之间的婚事是因为彼此是最适合的人。
  这样纷乱的心事让徐颂宁在一个间隙狠狠震了一下。
  她怎么开始纠结起这样的事情了呢?
  她,是喜欢上了这个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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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杨万里《樱桃煎》


第六十七章
  人似乎是不能闲下来的。
  一旦闲下来,就生出无限的心思与忧虑,在心头盘桓起一片阴叆的云翳。
  徐颂宁置身压抑的敬平侯府中的时候,勉强还能以一种可有可无的心态看着这些杂乱的事,假装是因为太忙,所以来不及去想那些事情,依旧还是那个理智清醒的徐大姑娘,对这样的事情以一种计较得失利害的心情。
  可当置身此处,短暂地把肩头上的担子卸下来的时候,她心里一下子就乱起来。
  她曾经信誓旦旦说着自己绝不会有所谓悸动,却也患得患失,问他究竟是喜欢哪一个徐颂宁。
  她年少时候缺少一些关爱,于是碰上一个对她好的人,就难免心动得燎原。
  只是喜不喜欢又有什么要紧的,人这一生做什么都依托不了喜欢,再热烈的喜欢都会冷淡,一点点沉下去凉下去,从一捧火变成一段雪,混上泥污在一方墙角混沌污浊。
  叫人再不愿意提起。
  可徐大姑娘是个挑剔人。
  哪怕是一截霜雪,她也要干干净净不掺杂质的,旁的再好她也不要真的放进心里去。
  她眼睛垂下,眸光比冰雪凉。
  她一点点把她自己劝得释然不在意,自己也渐渐开始觉得,这所谓喜欢不过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只是因为自从母亲去后,除了外祖一家,这是唯一一个对她真真切切好过的人。
  这份好也未必源自喜欢,也许是因为他薛侯爷,诚然是一个还算良善的人。
  所以对待结发的妻子会多一些温煦的态度,有着无微不至和体贴关怀。
  然而夫妻之间未必不会反目,因为一段夫妻关系,就对另一方全身心地信任依赖,在她这里看来与自寻死路无异。
  人年轻时候遇上的事情会深切地影响到她一生,比如徐颂宁的父母亲,比如郭氏和敬平侯之间的关系。
  她贴身感悟到的都不圆满,因此也对自己能否得到圆满心存疑虑。
  徐颂宁就这么开解完了自己,只是虽然认准了这些所谓种种不过乍见之欢,很快就淡,但心里因为那位霍五娘而生的郁闷心情还盘桓不去。
  她最终还是决定就先这样,暂时先不去想。
  等薛愈回来再说吧。
  哪怕判人死刑,也要听一听呈堂证供。
  她如此想着,带一点自暴自弃的心思,适才被樱桃煎勾起来的要命的近乎苦涩的甜蜜还在舌根儿涌动着,徐颂宁腮帮子发了酸,喝着酽酽的茶水压下。
  天色已经不早了,两朵云询问是否要在侯府里用完膳再回敬平侯府。
  徐颂宁原本要说不用了,然而这么多天,在徐家多少有一些食不知味的意思,于是干脆点了头:“熬煮一点清粥小菜来吧,不用新开炉灶了。”
  云朗答应下来,起身去亲自督办,云采围在她身边,一拍脑袋忽然想起来些什么:“上一遭姑娘嘱咐打理的宅子,尽是赶在年前收拾出来了,我和云朗各自去看过,都很喜欢。”
  又说起即将开春,询问院子里该种什么花,玉兰、紫藤是一定要有的,到时候开花的时候不仅满院盈香,还能炸甜脆的玉兰花瓣,吃新制的藤萝饼,仔细想想就很恣意。
  徐颂宁点头答应着:“梅花也能入馔,你日日夜夜想着要吃,怎么没见你打过廊下那几株梅花的主意。”
  云采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显然是生过贼心,只可惜胆量不足,只怕惹了这府里另一位的霉头。
  正说着,云朗的招呼声从外头传过来。
  虽然只要了清粥小菜,可是总不能真就那么办。
  十几样花样依次摆开,从清脆辛辣的小萝卜到生脆鲜甜的甘露,就中还有掰开摆成莲花样子的一疙瘩糖蒜,一点儿蒜味也没了,只剩下糖醋混着浸在一起的味道。
  熬得香甜软烂的白粥放在中间,犹腾腾冒着乳白的热气,粥旁边是两道鲜亮的清炒小菜。
  此间鲜嫩的菜蔬难得,笋也就算了,绿叶的菜蔬几乎都是暖棚里催生出来的,可见是准备得精心,虽然女主人久不在府中打理了,也还尽心尽力地侍奉着。
  徐颂宁尝了两口,倒是比平时多了一点胃口。
  她多喝了小半碗粥后,轻轻放下碗筷:“年关了,阖府上下今年都辛苦,按着每个人的份例加五分赏了吧。”
  云朗和云采答应下来,年关上的事情的确忙,可郭氏眼看着就不行了的样子,敬平侯府和定安侯府也就都淡淡的,没有大操持。
  只是越是这样的时候,下头的人越是辛苦的,因此厚厚地赏了,也让人心里没有怨气。
  徐颂宁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还独自在屋里做活,被人言语挤兑着,也大多时候都顺从。
  直到那次跌堕入水,一颗想要委曲求全的心才凉透,拼着一副温和的性子和人争执起来。
  也不过才一年不到,这一年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两朵云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年,真是跌宕起伏,姑娘遇上的事情也太多了,真该去庙里求个签。”
  只是说到庙里,难免就又想起另一桩事情来。
  那时候她滚落山坡,当真是惊魂一夜。
  若没有薛愈,她命丧在那时候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又觉得懊恼,怎么又念叨起他来。
  徐颂宁揉了眉心,抿着唇一笑,摇摇头:“也好,年后就去吧。”
  总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次遇上了魑魅魍魉,那这一遭换个地方去也就是了。
  这事情一个插曲一样,很快就过去,又过了几天,年底了的时候。
  徐颂宁还滞留在敬平侯府里,郭氏死到临头,已经没什么人好恨,于是拼着最后一口气来恶心徐颂宁。
  徐颂宁心思不畅,对她这样的行径只剩下好笑。
  敬平侯倒是多有一点考量,这日叫了她过去:“我这几日,听闻了一些关于定安侯的时期。”
  徐颂宁眼皮子耷拉着,好不容易赶出脑子的事情又被他扯了回来,嘴唇抿着:“父亲请讲。”
  总不过是霍五娘和薛愈之间一段可有可无的传言,徐颂宁点着头听着,听敬平侯说:“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男人身上也不算少见,谁年轻的时候没有一点风流往事呢?你是从小乖顺的,不要被这样的事情绊着,闹小儿女脾气,因为这样的话和他有所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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