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到偏执权臣后我跑路了》第75/105页
这些事情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她扯着嘴角,冷森森笑一声。
只是再多猜忌,也经不住天色渐晚和身心俱疲,徐颂宁撑着下颌,渐渐困倦了。
满屋子里或坐或站的人不少,只是炭盆却越来越暗,逐渐要熄灭了,屋子里冷飕飕的一片,徐颂宁有一点畏寒,轻轻咳嗽两声,惊动了宋姨娘。
立了主妇之后,她松快许多,有很多闲工夫关怀旧日的小姑娘,于是温声道:“姑娘去侧室坐一坐罢,不要在这里硬撑了,此刻并没多少事情,姑娘是出嫁女,能待到这样的时候,已经很难得了。”
徐颂宁也实在没有太多闲心思演孝顺戏码,于是起身去了侧室休憩。
她不怕鬼神,但碍不着这府里到底才有一个人去世,叫人觉得此间各处都透出一点阴气森森来,她睡不着,干脆就只坐着,就着一盏冷茶翻书。
月上中天,屋里冷风阵阵,徐颂宁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肩头忽然一重,有人挟着冷清夜风坐在她身边,温热的披风搭在她肩头:“阿怀……”
来人的下颌靠在她肩头上,嗓音沙哑又缱绻,带着点疲惫地靠过来:“我好累。”
徐颂宁被他捏着指节,语气温和:“是怎么了?”
他头依旧靠在她肩头,空着的一只手摊开:“我给的糖,还有么,分我一粒。”
徐大姑娘抿一抿唇,微微侧了头,把那蒲包塞到他手里。
薛愈捏了捏,没有接,又推回去。
“你今日过得好苦,要吃这么多糖。”
两个人的手指交缠在一起,他得寸进尺,把她手指干脆扣进了掌心里。
徐颂宁下意识要挣一下,薛愈头埋在她颈边,鼻息温热,轻轻笑了一声。
似乎是嫌她贪嘴一样。
她微微抬了手臂,把人往一边推搡了一把,嘴上的话说得还是很识大体:“侯爷倦了吗,不如去榻上歇一歇?披风还是侯爷自己先带着,如今屋里不烧炭盆,不供地龙,实在有些冷,千万不要再着凉了。”
薛愈的手指却不依不饶地纠缠着她的,头发在她颈间蹭了蹭。
徐颂宁想起成亲前见过的薛侯爷,人前温煦如玉,人后剥开皮囊,难免显得冷冰冰的。
如今却似乎整个人都温热起来,像是紧贴着她掌心的那手指,极温热。
“我的伤口有点疼。”
他蹭了两下,轻声说:“你找人去问候,怎么不直接问候我,九转十八弯地问我身边的人,不麻烦么?”
徐颂宁被他捏着手指,声气没变,依旧是温和的:“觉得侯爷忙,所以没有去打扰——是怎么疼了,累着了还是怎么样,要请大夫来看一看吗?”
他从她脖颈间抬起头来,屋里的灯油燃尽了,剩一点熹微明灭的火苗,映衬在他眼眶里,他几乎是气笑了,话脱口而出,说到一半还在斟酌措辞:“徐颂宁,你怎么…怎么这么气人?”
徐颂宁眼眸明亮地看着他,似乎是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了。
是,她一言一行都那么规矩体面,活脱脱一个主妇中的典范,哪里错了?
可她知道,她心知肚明,就是故意这么气他的。
薛愈捏着她手指上的伤,揉了两下。
徐颂宁听见他咬牙切齿地低语:“徐颂宁,我真想也咬你一口。”
偏偏不舍得。
他说着就把她的手松开,手指捏着衣带,扯开了脱去外衫。
徐大姑娘被他吓了一跳,一边觉得他在人灵堂隔壁做不出这样的混账事,一边又怀疑薛侯爷的气性和恼火程度,在他隐隐露出里衣的时候,声气轻微地开口:“侯爷是要做什么?如今在这里,实在有些不太好。”
薛愈懒懒地抬眼,撩着眼皮似笑非笑地看她,手臂从袖筒里伸出来,话说得心平气和,坦坦荡荡:“我要你帮我看一看伤口。”
“……”
他实在委屈且恼火。
看见身边人探头探脑和人说话,淡着脸色叫过来问了才知道是这人嘴硬心软关心他。
于是把要为他看伤口的周珏抛在身后,想着要她为自己瞧,夤夜前来,结果来了这人又是一副体面规矩的样子,口口声声都是体贴关怀。
可薛愈想看她端庄体统外的脾气,那些深藏在她皮囊下的心性。
世间有许多个徐大姑娘,个个都端庄明事理,可世间只有一个徐颂宁,也只有一个阿怀。
第七十五章
徐颂宁擎着灯盏,仔细为他检查着伤口。
白净修长的颈子微屈,瘦长手指捏着包扎伤口的纱布轻轻查探。好在那伤口没有再裂开,她手指捏着他手臂,略有些紧绷,心里猜测大约是劳累过度,牵拉着了些没恢复好的地方。
她轻轻松了口气,没抬头:“瞧着没有大碍,侯爷疼得厉害吗?”
薛愈没轻轻嗤了一声。
他似乎是不太乐意搭理自己,徐颂宁也就没有再多问及此事,拎着他袖子,为他重新把那一边的衣裳穿好:“侯爷若实在撑不住,不如明天回咱们府上歇着,此间有我就好。”
她温和道:“侯爷也有许多事情要忙,没必要为我这样劳神。”
她探过他肩头,去寻他落在一侧的外衫。
倚靠着的人却忽然闹了脾气,空出的那只手贴着她侧脸摩挲而过,寻着她下颌,稍一用力,把她的脸抬了起来。
“徐颂宁,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气人。”
这话问得突兀,可是里面的意思两个人都明白。
自从他回来,徐颂宁便有些个不对劲,两个人之间努力维持的和睦也因为郭氏的死骤然击破。
薛愈努力要对她好,可她又恢复了两个人才认识时候温和而疏远的态度,若他们还是从前的关系,这样也就算了,可是如今他们已经成亲,已经是夫妻了。
徐颂宁抿着唇,偏偏还要再嘴硬上一回:“侯爷在气什么?”
薛愈是真的被气笑了。
他揉着眉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抬着眼看她。
半晌,他只说:“旁人都赞你,说你,温和,懂事,识大体,知不知道你这么气人?”
“是让侯爷失望了吗?”
徐颂宁眉头耷拉下去,问出来的话像是火上浇油,薛愈把人往近前拉了一把,仰着头看她:“我娶你的时候,是因为看见你不只是旁人说的那个样子,不是因为你是这个样子。”
徐颂宁盯着他,一言不发。
若是郭氏晚一天去世,大约也不止于此。
然而她和她母亲,在她童年时候占据存在最深刻的两个人,死在了和同一个人的婚姻里。
两个都是无所依仗,最后只好依靠丈夫,一个被人盼着死去,另一个被人不管不问,生死都潦草。
所以她怕。
可是怕得毫无根据,没人需要为自己莫须有的罪名担责,薛愈也不该因为她的胆怯而遭受这样没头没脑的脾气。
她只是需要点时间去调整,调整出一个让双方都满意的状态。
她在人际往来里面其实笨拙,许多事情都要轮番摸索,这样的事情也是,很多时候都难免卡壳,要人给她时间和精力。
终究是薛侯爷先服软,他长长地叹气:“徐颂宁,我真的不晓得,该怎么办,我在这样的事情上,当真是很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