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到偏执权臣后我跑路了》第78/105页
的确有一些苦味儿,不过薛愈吃着倒不是很鲜明,他进来少沾家,只觉得乍一尝,菜的口味儿仿佛有了点细微的变化。
“若吃不惯,再叫新做了来?”
他温声询问。
徐颂宁摇摇头:“我近来尝什么都觉得苦涩,阿清把了脉,说是五脏不好,正调养着呢,只怕是我自己嘴里的味道苦涩。”
说着,讨了口清茶漱口喝。
她如此说了,薛愈也没再提么,只点一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这一餐饭便在寂寂无语里吃完了,很快又到了晩寝的时候,徐颂宁擦干了头发出来,见薛愈还在屋里坐着,正问着云朗她近日的胃口。
那丫头原本是被她打发去拿账本了,哪知道飞来横祸,被人提溜过去盘问,她原本见着薛愈就发憷,到眼下更是一个劲儿地打磕巴,但主旨总还是那一句,我们家姑娘好,很好,非常好。
旁的也问不出什么了。
“侯爷今日在这里歇着吗?”
徐颂宁握着一把还有一点湿津津的发,看向薛愈,后者旋即摇了头,手指又抬了抬,那伤口迎着点烛火的微光,在徐颂宁眼皮子底下晃了一圈:“我只坐这里略歇一歇,很快就走了。”
两个人原本从成亲以来就一直同寝的,直到近来,才难得的又尝了些孤枕难眠的凄清滋味儿。
徐颂宁抿了抿唇,见薛愈慢吞吞地站起来,一个衣摆掸了许久,才缓步离开。
她其实有一点想把这人留住,可是留住以后呢,是要怎么给他交代,这样的做法,又是代表了什么,要怎么说起?
她自己给自己找了罪受,忍不住想,其实糊弄着过也未必不是不可以的。
另一头,薛侯爷捏着手指上划出的创,缓步回了书房。
周珏瞥了眼他:“我就说我给你把伤口包扎上罢,偏要去丢上那一圈人。”他嗤一声,笑了:“侯夫人吩咐阿清把药送来给我了,我给你包扎上?”
薛愈冷斜他一眼。
这厮自和阿清那一回相处后,两个人之间愈发相熟了,从前还意思着叫一声“清姑娘”,如今也随着后头的叫法,改称呼“阿清”了。
薛侯爷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儿,咬了咬后槽牙:“一点小伤口,包什么,出去罢,我还有事忙。”
周珏原本要再调侃几句,见这祖宗当真是心情不好,也就没再刺他,走远了。
独留薛愈留在原地,手搁在膝头上,捻过虎口上那一点创口,心乱如麻,像那伤口的疼,细细碎碎的,戳得人心口难受。
第七十九章
薛侯爷虎口上的到了第二天都没包扎上,等徐颂宁看到的时候,已经结痂要痊愈了。
她抿着唇笑,不知道由不由衷地夸了一句:“侯爷年轻,伤也好得快些。”
薛侯爷叹一口气,手指敲了桌面,淡声道:“我近来忙,可能不常在府里用膳。”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很闲的人,皇帝年纪愈长,下头的儿子们就愈虎视眈眈,偏偏帝王猜忌心沉重,于是那权柄握得更紧,也不再依靠儿子们,转而朝向自己一手扶持起的年轻臣子。
薛愈手底下的权柄渐重,肩头上的担子也就愈发沉甸。
他受伤时候瘦削下来的身形也没再养回来,衣裳渐渐单薄下来,愈发让人觉得清瘦,好在并没脱了相,依旧是清隽的面容,只是从前虽然也文质彬彬一副温和模样,倒还没脱了武官的感觉,如今浑然一个冷清的、忧国忧民的文臣面相了。
他这样的转变,天长日久相处下来的人都觉得明显,偶尔才见他一次的贵妃就更觉得“触目惊心”。
单他一个有些瘦也就罢了,徐颂宁也有些憔悴,人怏怏的没什么精神。
于是挑着徐颂宁进宫说话的时刻,贵妃屏退了左右:“我原本以为,秉清这么瘦,是因为又不要命了的忙公务,怎么你也是?你们两个人之间是起了什么争执了么?”
她顿一顿,沉吟了片刻:“还是他说了什么混账话、做了什么混账事?”
徐颂宁无可奈何地一笑,打量了两眼跟前的贵妃,觉得她气色倒是好了许多,人也终于从原本枯瘦疲惫的状态养回来了许多:“并没什么事情,只是年初那时候堆得事务太多了,虚耗了许多精神,以至于一直到现在了,都还没有调养回来——我们没什么事情,是很好的。”
似乎是为了要跟自己再确认一遭,她下意识地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是很好的。”
话已至此,贵妃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日子总要一天天好好过的,你看我如今的气色,是不是好了许多?许多事情,我当真是不在意了,放下心去,只顾着今朝的享乐,便快活多了。”
她唇角的笑卸下了许些疲惫,徐颂宁握一握她的手指,没有再言语。
只是她脑海里,却不自觉地想起,从前与薛愈相触的时候,眼前幻境里,一闪而过的那个,贵妃与另一人的亲吻。
徐颂宁在贵妃那一处待到午后才出宫。
这一遭皇后没像往常一样,先叫她去说上一会子话,贵妃跟她淡淡地解释了一句:“最近老四和皇后之间有点误会,她顾不上你。”
贵妃这话说得尽可能委婉,但意思颇明确,徐颂宁心领神会,晓得是皇后如今是和四皇子撕破脸了。
她猜测这里面有一点弃车保帅的操作,心里明白当初薛愈被刺的事情大约是皇后在背后做的手脚,所以他针对了皇后,皇后沉浮多年,大约也不是什么善茬,于是准备推了四皇子出来挡锅——或者说她原本就有这么一步棋子。
毕竟虽然都非她亲生,但她一向都更看重养在她膝下的五皇子。
只是四皇子也不是什么任人搓圆揉扁的善茬儿,于是两个人较起劲来,弄得一滩浑水。
至于上头帝王的意思呢。
薛愈很多事情都不瞒她,徐颂宁晓得如今他正忙着的早不是这上头的事情了,显然也是帝王的意思。
徐颂宁忖度着老皇帝的心理,三皇子早不理朝政,一个闲散人也,六皇子倒了,便只剩下个四、五皇子相争,老皇帝年纪渐长,估摸着也不能再有新的皇子降生了,只怕皇位也就在这两人中间选。
若是要看鹬蚌相争、平衡局势,那就不能放任五皇子独大,估摸着,皇帝如今也正作难呢。
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
徐颂宁抿着唇,这事儿归根结底还是皇后,若五皇子没皇后倚仗了,和四皇子之间相争的局面也还是能持续。
只是皇后代表着帝王的脸面,两个人又是这么多年的老夫老妻,许多事情到底也有些情分,再者皇后朝堂里也有些根基,轻易不太动得。
或者说,可还缺个再来推帝王一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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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最近这段时间忙爸爸住院的事情,每天更新的不太及时,数量也不太多,真的很抱歉。
春节后差不多会恢复日三的频率,我也会争取在二月底之前把这篇文完结的,感谢大家的包容,谢谢。
第八十章
徐颂宁回府的时候膳食已经备好了,却有个“不速之客”。
徐颂焕神色有一点憔悴地坐在堂屋里,淡色披风下面裹着素服,瞥见她来,人也没挪动位置,直接从袖口里抽出一张纸来,边边角角已经褶皱了,留下深深浅浅的指痕搓捻的印记:“这是,我舅母来探望我阿娘的时候,买过的糕点,林林总总,她能记起来的,全在这里了。”
徐颂宁接过看,就见上头密密麻麻写着些店名。
“我说阿娘生前很喜欢这些东西,所以想一日日买了供奉在她灵位前,强逼着她想起了这些名字。”徐颂焕缓缓舒了口气,寡淡着声色解释。
徐颂宁已是憔悴,徐颂焕气色比她还差,坐在那里的时候头微微耷拉下去,从前恣意傲慢如开屏孔雀的神态全然没了,只剩下灰暗无光、不施粉黛的冷寂神色。
这个小姑娘似乎是一夜之间长大的,生生剥脱下血淋淋的皮囊,怀着点愤恨要为母亲的死讨个公道。
“辛苦了。”
徐颂宁一点点把那纸条看完,叠好收了起来:“我会吩咐人去查探这些店铺,看看背后的人是谁。”
徐颂焕点一点头,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