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朝换代之恋:花事未央》第1/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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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朝换代之恋:花事未央》
作者:苍白季

  第1节:第1章婉若清秋(1)
  1 婉若清秋
  立秋之后天气是真见凉了。倒是不见得萧索的,闺院总能得到极细心的看照,云窗望去早已换上了符合时令的白菊。我向来不喜黄菊,颜色过于浮躁和浓烈,置于窗外叫人看了一大片汹涌,是安不下心的。起了风,帐外用了千层青纱,长长的垂在地上,外头的摆设只是隐约。
  些时,桃伊端了水挑帐走来。她见我斜斜的侧身床边,微笑道:“小姐还迷着么?今日家聚日子,待会儿好好挑身打扮去正堂,老爷昨日便说有大事公布呢。”说着便递了洁口盅,盛着小半的薄荷叶泡开的水,给我漱口。水是一早便烧好的,薄荷切开熬煮又按比例倒入水中,家里婆子说清醒微香,特意做来与我的。
  “老爷对小姐真是好,前几日才送来的锦,连日连夜的做成秋冬的衣裳,生怕小姐冷着。”往年的衣裳是绝不少的,弟弟妹妹们自然也有自己的一份。我微笑看了桃伊一眼,她亦眨眨眼睛算是了解,转身便取了新做的衣裳来。昨日才洗好上浆的衣裳,今日便躺在柜子里了。桃伊也素知我的脾性,当日挑料子时便选了几匹素锦,对着妹妹们的缕金百蝶穿花缎似乎极远,细看却不如浅浅秘香色的安淡。于是选了一套青绸箭袖,罩着石青起花的小长衣,又由桃伊用紫青宫绦做了简单的攒珠髻,时候见着到了,便走去了正堂。
  桃伊在后半步跟着一路走过穿堂,向南厅之后进了堂屋,就退到侧边去了。父亲性喜威严尊大,抬头迎面先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书了晓隐堂三字,父母端于紫檀太师椅上,我向父母行了礼,坐回自己位上。桃伊泡了金银花和百合,皆是七月极品,前些时候封于冰库,今日泡了依然清鲜。父亲喜欢庐山的三月云雾,母亲则偏好较好入口的恩施玉露。其他各人也是按照各自喜好由近身的仆人打理茶品,三弟四弟是喝龙井却偏偏不喝雨前,爱寻了生茶叫行家炒的久些,竟有煎茶的香味。大哥在宫中做事,对茶倒是不求,虽是能入口既好,他的近侍阿潦还是求其他姐姐准备了一份与父亲一样的云雾。
  大哥平日不曾参加家聚,且今日竟是一大早便集聚了一家人。我抿了口茶,暗想最近有何大事。
  正琢磨着,只听父亲沉声道:“今日聚了正堂,按祖宗的规矩是应留在晚膳之后。但事情摆在眼前,就不做那些家法。先让大家知道了才好。”说罢眼神落在近侍梅端身上,梅端会意,从后堂引了两个女子出来。
  一眼便可以看出是一对母女。年长的一身素杉,身体瘦削的惊人,走起路来倒还是摇曳生姿,只是神态拘谨了些。女孩子更是怯怯地躲在身后,一双美丽的杏眼倒是抬起来直直地盯着房梁。
  第2节:第1章婉若清秋(2)
  父亲闭了闭眼,说:“见过。”那素身女子向父亲福了一福,朝堂下的我们倒只是点了点头,垂下眼睛立在母亲位三步之外。
  暗诧她的不尊。哪仅是父亲,就算官职低他两级的大哥的禁军教管头衔,寻常的贵族也是需行叩礼,这女子一身普通人家打扮,为何如此将大哥看轻?然父亲不为所动,嘴角生硬地说:“见过冷姨娘,五妹意茶。”
  姨娘?!不仅仆人大惊,三弟一向安静都失手砸了茶杯,大哥更是忽然坐直了身体。我不由又细细打量了她们一回,心里便明白了三分。那“冷姨娘”虽着衣朴素,眉眼却轻巧美丽,两道远山黛烟眉,尖翘的鼻和薄唇,脸上微有病色而已。意茶倒是一张小美人脸,灵动的很。许是父亲的种,脸形与我有些相似,下巴尖削。
  冷姨娘重新对父亲福了一福,开口道:“冷玦见了众位,以后便一家人,还望大家照应着。”
  眼瞧着圆茗伏着过去帮三弟收拾茶杯,却想着这话,倒是说的欠了分妥当。爹还没开口释明,怎么自己就认定了会成一家呢?未等我开口大哥毕竟急人性子,声音粗火地开了腔。
  “一家两家还不晓得呢,哪有出得要照应。”
  四弟幼我两岁,此时也道:“哪来的姨娘,可从不知道!也不曾见过五妹,怎的这么大了!”
  话音未落,娘已开了口,“住口!冷姨娘新新的进府,哪里经得你们这般抢白!”
  我看了眼娘,显然也是不久前才知,眉眼间失了平日那分淡定,声音也急切起来。
  也是。爹娘从来恩爱,也不见进了什么人来打乱。而今突然冒出的母女二人令她措手不及,没了往常的平和也是自然。
  才想着便出了声。“冷姨娘与五妹刚到,哪见过这么严肃的阵仗,不如先随我下去安顿了休息,别的以后慢讲。”说罢便起了身,桃伊也绕上来带了二人出去。
  我跨出门槛,身后父亲那声“大家也散了吧”后面的一声叹息听的分明。
  隐家宅地千亩,空置的房阁却寥寥无几。昨她二人在偏堂客房睡了,往后若要常住,只居客房是不合礼数的。正好我的院落临着后园,平日里无人居住,让下人们打扫了两间相近的屋子,这段算是住下了。
  家里的婆子手脚还是利索,半日工夫便整理了屋子出来,虽与常住的房子相比显得萧索,可生活的东西基本置配完全,爹那还调了两个懂事的丫头来帮忙着,我去走了一趟,见没什么缺漏就回去了大堂。
  只有大哥一人。他在堂内来回踱着步子,两道浓眉锁地可紧,一双黑而深的眼睛漫无目地的扫着,最终定格在我的身上,他嘴角抿成一条凌厉的线:“莲——”
  我上前取了他手中的洒金大扇,仔细观察扇骨上天然的木纹,那纹路朝着扇柄底部方向均匀铺洒,样式大方。我开口道:“大哥向来遇事不惊,怎的两个女身让你烦成这样?”
  第3节:第1章婉若清秋(3)
  他朝最近的椅子上重重坐下,道:“两个女身?两个平白女身也就罢了。这姨娘是什么理!难道以后见了得称声娘么?隐家的女主人,只有你我的母亲一人而已。”
  我笑了笑,道:“既是这么肯定,还担心她做什么。横竖猜来不过是爹年轻时的偶遇,病的重了来托孩子罢了。大哥放宽了心便是,这家是乱不了的。”说罢把扇子递还给他。
  大哥伸手接了我递去的扇子,抚过我身后的长发。“也难为了我们的莲,十五岁就这么懂事了,大哥不着家的,事情竟还要你分忧了。”
  我微笑,道:“这是隐莲的福气。”
  大哥道:“这事我也不好插手,隐莲住得近就随时留留心。我方才与爹谈过,冷玦的事他也不愿多提。”
  我捧了茶与大哥,道:“自然。大哥为家国奔波,这里就让隐莲出一点功劳吧。”说罢向他再笑了笑便回了。
  我方才推开梨木浮花门桃伊就迎了上来,扶我桌前坐下。她眉眼似有话说,我也不问,倒了杯香片等她开口。她见我坐稳下来,饮下第一口茶,便另寻旁边的椅子坐下,轻启朱唇,把探听的情报全抖了出来。
  果然。隐玄年方二十五时下江南,与友羲泊游于水乡画舫,见舞妓冷玦而钟情,谓之一生不忘。奈何花开无果,家中又有指婚良女,一月后返归。
  爹当年不过留下名姓,这女子如许多年后自来,非灾则病。这意茶若真是我隐家的后人,必要去好生安待她。且爹一脸隐忍和无奈,怕这一个月是确实付了两颗真心。可怜母亲为他诞下众多子嗣,竟未曾知道这么一个人物。想来不忍,不想也罢。我放下茶盏,又差桃伊送去冷姨娘那有一份上好香料,陌生屋子也好安神。
  似乎众人均不愿再让此事扰乱府中安宁,第二日爹娘身边的侍女梅端就带了冷姨娘,意茶上桌用餐。我在走道上恰巧遇见冷玦,便道了早安。她眼中似有惊喜,嘴角弯弯的翘起来,眉眼有遮挡不住的风情万千。意茶被推出来见我,却硬着身子扭回娘亲身后。
  冷玦爱怜的看一眼孩子,道,“意茶对二小姐面生的很,扭捏起来了。”
  我道:“也是人常。过两日就好了。姨娘先去用膳吧,五妹得饿了。”
  冷玦微笑点头,“一起过去如何,或许还要烦着二小姐对这孩子多加照顾。她从小不在大家,规矩学的甚少。”
  “哪里有什么照顾的,本来既然是一家人,互相之间照看一下多天经地义的事情。意茶还是这般的小,让条条道道框住了天性更加不好。”
  她只是微笑着,揽住意茶肩膀。
  大哥刚好从旁走过,却只直直看着前方,对冷玦视而不见。我拉了他的衣袖,他不得前行才回过头来对冷玦微点了头,又大步走去。我倾身朝向意茶,忽视冷玦眼底闪过的动人的忧伤。她如今依然美丽,可想十年前是何等一曲红绡不知数的风光。可惜暮去朝来,她竟连商人妇也做不得,如此寄人篱下,心中岂是什么都不明了的。只不过为着曾经骄傲的身段,依然不肯对世屈服罢了。只是这性子,怕是隐家也容不久的。
  第4节:第1章婉若清秋(4)
  我牵起意茶的手,她稍挣扎了一下,由我牵着在侧桌落座,给她递了一小碟黄金糕。她无语,取了旁的一对玉筷默默吃下。这般隐忍的样子叫人看着心疼。
  上午羲家约好了来走动。羲家是未央城大家商贾,所涉产业无所不包,但总是不能有大手笔,好在遍布全城的丝绸布行,茶店酒家维持了作为大家的颜面。羲家名下的独倾酒楼的菜色是极有名的,当今圣上付帝也对次赞叹不已,还流出过关于付帝把独倾酒楼上下五百多厨子招进宫准备妃子的生日宴的事来。那时付帝不过二十,如今三年过去,独倾风味不减当年。打理着内外事务的是羲家长子羲御觉,在宫中闲挂了官职。他似乎已是当家,羲泊不管家中生计,倒是把这心境遗传给了最小的公子春言。春言温文尔雅,不爱钱财,不爱名利,不爱虚荣。钟情一身白衣,淡薄飘然于天地凡尘间。二公子羲宣络封了镇国大将军,日日月寒山色,千里今夕。
  未出阁的女儿是不宜与客的。我回后园碾墨画景。意茶沉默着跳舞。她一身红衣,翩于仆人培植的花草中。和了人工引来的流水声,竟让人不忍出声破坏。
  是这般美好的意境。
  近午,太阳渐大了。我有些乏累,搁好了笔准备稍休,眼前的画上突然落下半弧的阴影,头顶也洒下了一片阴凉。身后有人执伞。我先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又取了笔,在画中一片美景空处题字。“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
  身后清沉的声音喃喃地念了一遍。从我手中取过笔,字旁便又落了一行苍劲美丽的行书。
  欲问相似处,花开花落时。
  我笑,转过头看他苍白又俊美的脸庞。他耳旁垂下一缕发丝,脑后松松一扎,在阳光下反出柔和的光泽。瞳孔略带棕色,承下的却更多是湖泊一般的温柔。
  他把伞递给我,靠着石桌远远地望着意茶,道:“那就是五小姐。方才你大哥还愤于此事,我一脱身就过来了,一路还避着那些婆子家仆。”
  我轻轻地转着伞,“堂堂正正进来就是,这儿也不是什么禁地。况家仆素知你我交情甚笃,是多年的玩伴,还哪拦着么。”
  他反而笑的更深,打趣道:“可岂是多年的玩伴了?”
  我扭过身子不看他,只当作未曾听见。
  他从椅子后面绕至我身前,蹲下来看着我时脸上已失去了玩味的笑容。他认真道:“我羲春言,过几日便向你家提亲。”
  我看着画上他那一行字,瞬间失了神去。他见我眼神怅怅,以为我不信,便轻轻地握住我的手,道:“你相信我。”
  他手新的热度传来,我竟真希望就这么老去,死去。任他日暮。
  他之后又与我絮絮说了许多,用膳时间方从侧廊回了正堂。
  第5节:第1章婉若清秋(5)
  冷玦与意茶二人来时随身没有带人来,我便将自己身边的一个二等丫头,名唤梦希者与了她们。大房里也安排了四个教引麽麽,除贴身掌管盥沐的两个丫鬟外,只有五六个洒扫房屋来往使役的小丫鬟。梦希陪侍在碧纱橱内,另的两个丫鬟陪侍在外面大床上。又命人送了一顶淡青色花帐,并几件锦被缎褥之类。
  意茶亦渐渐开始对我微笑。平日与她在后园,我伴一支歌,她便随性跳舞。但她母亲的脸色这几日更加苍白,我看不过,求大哥找了宫里太医来。大哥是极不愿的,只是态度强硬的叫我去找燕倾浔来。他是大哥的友人,我性体阴弱,一直是他开药调养。他为人豪爽,行事仗义,只是太不羁了些,因此挚友死敌颇多。去寻他,未必不可。
  那日尚早,让阿潦帮着备了轿子。燕倾浔的医馆不远,半个时辰的光景他已站在我面前。馆内漫着清淡的药香。我福了一福,道:“倾浔哥哥,久来无恙。隐莲今日来,是带这位新进府的冷姨娘瞧瞧的。”
  他笑道:“原来不是来看我的!也罢也罢。冷姨娘哪儿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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