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剑情侠》第2/170页


少妇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回顾怀中的婴儿一眼道:“萧郎,你给宝宝取的什么名字?”
萧郎双目一亮道:“玲玲,你忘了?我们不起早就想好了么?”
少妇摇头笑道:“没有,我要你这作父亲的先在宝宝面前叫出来……”
萧郎感情激动的亲了亲这位娇柔美艳的小母亲,才向那茫然的尚未睁眼的小家伙瞥了一眼,低低唤道:“宝宝,你叫剑寒,萧剑寒……”
白发婆婆忽然在一旁哑声笑道:“好名字!公主跟公子想得好……”
少妇与生俱来的母性温柔,使得这位威镇江湖的红妆女侠,温顺得宛如一只羔羊,卷在锦被之内!她俯亲爱子,仰望萧郎,这白楼之上,构成了好一幅天伦乐趣图!当然,他们心里还有缺憾!人生是难以十全十美的!这位有着公主身份的少妇,在这等幸福的包围之中,竟然发出幽幽一叹!萧遥吃了一惊!他凝视她,亲切地问:“玲玲,哪里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呢?她说不上来!含着歉意,她羞涩的娇笑着道:“萧郎,我在想……”
萧郎莫明的一笑道:“想什么?玲玲你要好好地休息”。
“不!我忍不住要想啊!”少妇的娇面鲜红,低声一叹,又道:“萧郎,如果宝儿的外婆和外公知道了会不会欢喜?”
可不?这是该想的,养儿方知父母恩?谁能不许每一个女孩儿家在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儿子时不想她的父母呢?然而,她这句话却使含笑的萧郎玉面变色,愁云在他的脸上扩展,握着她的手,已松开了!少妇楞了一楞,突然惶急的撑着娇躯,贴过来:“萧郎,原谅我提起爹妈……”
萧郎呆滞的目光定在树外的夜空,茫然的摇头道:“玲玲,我不会怪你!我也想到了这个……”
他忽然转过头,差一点碰痛了她的粉颈,带着几分急燥地叫:“可是,玲玲……他们不会承认我们的……”
少妇的粉面也罩上了寒霜,但她却强抑自己,挤出一丝笑意:“萧郎,木已成舟,爹和妈会答应的……我……我们……等宝儿稍微大一点时,再去哭求他们吧……”
洒脱的萧公子却痛苦的摇摇头,“不可能的,玲玲,你爹恨我……他们永远不会让你嫁给我!不然,我们又何必偷偷摸摸的住在这白石砌成的楼内?”
少妇的大眼中闪起泪光:“萧郎,我求他……我是他的女儿,他会依我……萧郎,相信我……我会用一切换取你……萧遥怜悯地望着她,缓缓的扶着她躺下,凄凉的笑道:“玲玲,我信你!我信你……你别难过……”白发阿婆也走了过来:“公主,老身多嘴唠叨了,月子里可别哭啊,留下病根子,将来可真难治的很!唉,公子,你顺着她些吧……”萧遥连连点头!他懂!但他却想不到这挡子事,一想起来就烦急不安。因为,他不能失去玲玲!而公主呢?何当不也如此?“萧郎,我们别再想这个好么?”少妇拭着泪,低声的说。
萧遥也长叹一声道:“是啊,我们不要去想吧!只要我们在一起……”
少妇嫣然的回眸一笑,娇声道:“萧郎,只要我们在一起厮守,别的我都不想……啊!
你看我傻不傻?我刚才在暗中念佛呢……”
萧郎也淡淡的一笑道:“玲玲,你又傻想什么了?”
少妇看了他一眼,羞红着脸低道:“我祷告上苍,愿我们生生世世相亲相爱,永不分离……”
萧遥呆了一呆,终于仰天大笑道:“玲玲,你这傻子……”
他用头看了白发阿婆一眼,笑声一战,连嗓子也哑了:“萧遥何幸,得妻如此……玲玲,我纵死亦复何憾?”他是叱咤江湖的男儿,那一滴滴珍贵的英雄之泪,终能强自忍在眼眶之内,不会令它落向胸前!“萧遥,轻一点,别惊了宝儿……”
萧遥伸了伸舌头,低笑道:“我还不会习惯!真的,今后我们的动作可都得轻些才是……唉玲玲,你脸色不好,我陪着你,快些睡吧!”
阿婆也连声唠叨着:“公主,你该安心的歇着啊,坐月子比不得生病……招不得风,受不得累,动不得肝气……”
少妇玲玲在萧遥目光抚慰中,阿婆的唠叨下,果然慢慢地闭上了一只俏目,脸上,洋溢着一份安祥幸福的微笑:然而!这安祥,这幸福却没延续到半个时辰!
黑黑的夜色细雨中,那幢幢鬼影,已将白楼围住!
一支光度不强的紫色火焰,陡然自神剑谷中飞起!
这道紫色的火焰,掀起了残绝人寰的序幕……白楼底层的那道坚固的石门,突然响起了剥剥之声!敲门?微感朦胧的白楼主人“白马布衣”萧遥,随地一跃而起!
他星目中闪耀着电般的光亮,嘴角撇起一丝冷笑!
而他心里却升起一股寒意!
谁不知道“东岳白楼”两年来已列入武林禁地?谁不知道这神剑谷中禁制重重?谁不知道未经允许,妄入者非死即伤?谁不知道?……谁不知道?……但是却有人敢于夜半敲门!
不错;武林中谁都知道这一切,只有……这狂妄的夜来客,这憨不畏死的半夜敲门人不知道么?萧遥半丝声息未出,鬼魅般闪进另一间屋内,轻轻的自窗棂中尽他目力所及的向外窥望……这一望,却使他出了一身冷汗!
他至少发现了二十人在楼外!
萧遥皱起眉,正在寻思对策之顷,一只柔和的玉手,轻悄的搭在他的肩头,他不必想,就知道是谁了!“玲玲,谁让你起床了?你太大意了……”
少妇没理他的质问,惶急的反问他:“萧郎,外面是谁?”
萧遥摇头:“看不清楚,但人数不少!”‘少妇玲玲低声道:“萧郎,那些禁制呢?都毁了?”
萧遥暗笑这问得岂不多余?若非破去禁制,他们怎能接近这列为武林禁地的“东岳白楼”楼下来了?一定全被毁了!怎么办?饶他们么?“‘萧遥摇头!他一伸手,横抱起娇妻,附耳道:”你回到床上去,玲玲,别让我为你操太多的心……“她乖乖的由他抱送着回牙床,含笑点头!萧遥这才笑道:”一切由我跟阿婆对付!不过,不教而诛,非我所当为。
容得问清对方来历,我自会量情处置的……“唉,玲玲……”她浅浅一笑:“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萧郎,我永远不会怪你……”
萧朗神色微黯道:“我不怕任何人,玲玲,我只是怕他们又来逼你离开我……”
少妇面色惨变,颤声道:“萧郎,你担心是‘震天殿’的人?”
萧遥点点头,忽然又摇头一笑道:“不会的,两年了……两年中令尊都未派人来过,你想在这等阴雨暗夜之中,他老人家怎会派人来哩?”
少妇也展颜道:“是啊!爹不会在这种时候差人来的……萧郎,你问清楚这些人,只要不是大恶不赦之辈,就别太心狠手辣……萧郎,你今天初为人父,我们得为小孩积上些德,能放过就放过……”
萧遥一笑道:“我知道!玲玲,你别再起来啊!”
“我不起床,除非你叫我下床……”
萧遥豪迈一笑;向那位此刻不但不现龙钟之态,而且是目光似电的阿婆一招手,飘身往楼顶走去!楼下敲门之声再起,而且有人出声喝叫!萧郎自白楼顶层敞声喝道:“楼下何方高人?寅夜闯入神剑谷可知道有违本谷禁令?”
他想着为孩子积德,所以连语气也非常客气!楼下传来的回答,却令楼内的三人全都变色!“老朽慕容翔,奉天主、剑后旨意,请玄玄公主答话!”要来的果然来了!恐惧的,也终于出现了!慕容翔!这名号就已够吓人,“震天二老”中的“幻影追魂叟”,是“震天殿”绝顶绝顶的奇人啊!萧遥僵在当地!他就这一句话时间内,已弄得方寸大乱!还是阿婆镇定,闻言嘿嘿一笑,应道:“慕容翔,玄玄公主有病在身,你们改天再来吧!破毁谷内禁制之事,看在与你老面上,老身代你但代了,去吧!”
楼下苍老的话声,应声笑道:“楼上可是冷神妪?”
敢情这阿婆原来是武林中极为难缠的怪物“破山神妪”冷萍,“震天殿”女主人“南华剑后”冷蓉香的堂姊,她也是玄玄公主的姨母。冷神妪淡淡一笑道:“难得慕容老人还记得老身!今夜公主确是有病,不便起床见客,老人家可否率领殿中诸人暂退?”
“幻影追魂叟”忽然哈哈一笑道:“玄玄公主初获麟儿,老朽乃是奉命前来恭贺……”
萧遥听得混身一震,低问冷神妪道:“阿婆,他们怎会知道玲玲的事?莫非……”
冷神妪冷笑道:“公子,他们怕是早在暗中派有专人监视此间一切了!”
萧遥剑眉紧锁道:“他们这是蓄意而来……”
冷神妪道:“必然是的了!”
萧遥陡地目光射火,沉声道:“火攻退敌可好?”
冷神妪摇头道:“别人来此,或许无法进得此楼,但慕容翔可不同,大妹跟妹夫请他老人家来,就是下了决心的了……我们的千重火箭对他是无效的……”
萧遥怔征地道:“非放他进楼不可?”
冷神妪道:“我们无人能敌得过此老!即使合老身与公子能够挡得住此老,认又能挡得住随他同来之人?”
两人计议未决,慕容翔已似不耐的叫道:“冷神妪,萧公子,赶快开门容老朽入内一叙!”
萧遥心头一凛,恨声道:“阿婆,我不信,我要试试千重箭阵的威力!”
冷神妪摇头道:“不必试,谷中那么多的禁制也没阻住他们――”。
阿婆话音未落,萧遥已伸手拉动了楼顶的一根铜环!“轰……”接着是一阵“嗤――嗤――”破空尖锐的呼啸之声,自石楼的左侧墙上千百个小石孔中,射出千支小箭!这些小小铁箭,均是萧遥精心装作的小型火箭,箭尖之上有一个小小的机括,一旦触物,即行发火燃烧!是以发出之后,眨眼之间,白楼之前已是一片火海!夹着一片轰轰烈焰之中,不时有几声惨吼!只是这满地腾云烈焰,却在“幻影追魂叟”慕容翔的几声暴喝之下,一霎时就被他左一掌,右一掌的扇灭!萧遥看得骇然出汗!长叹道:“这是什么武功啊?”
冷神妪道:“这老儿的‘冰魄寒光神功’能专克制水火……”
火势一灭,慕容翔似是已动了肝火,夜色中但见他那枯瘦的身躯,比闪电还疾的扑回楼下的石门之前!“冷神妪,老朽要破门而入了……”话音未已,但听得“隆――轰――”一声大震!整个的白楼都似要倒塌般的幌动起来!重逾千斤的石门,竟被击成粉碎!萧遥长叹一声:“阿婆,这老儿的掌力是我生平仅见!语音一顿,拉着冷神妪向卧室奔去!”幻影追魂叟“慕容翔撞开石门就立即率领了几名“震天殿”的一流高手,大步向楼上行来!“萧公子,恕老朽冒昧,闯进内室了……”慕容翔到是客气得很,虽是盛怒之下,依旧不失名家风范!萧遥心想:人已进来,再说冒昧,岂不多余的很么?慕容翔此刻已大步走向床前,抱拳笑道:“老朽慕容翔见过公主!”
斜倚玉榻之上的娇美少妇,在慕容翔口中称为“玄玄公主”,萧遥口中称为玲玲的,乃是武林之中称为“一王”的到王爷,“剑掌大王”战豪,“南华剑后”冷蓉香夫妇掌上明珠战玲玲!此时,她那苍白的脸上,充满了惊惧的神态道:“慕容公公,你老来此作甚?我爹娘可好?”
慕容翔笑道:“令尊重病在床,老朽卸命来此,就是接公主回山!”
战玲玲玉面陡然惨变,惶急的问道:“我爹重病?要紧么?……”
慕容翔沉声道:“名医束手,自是十分沉重!”
战玲玲目光一黯,珠泪双流的呜咽道:“公公;我……我此该怎能走动?唉……爹爹……呜……呜……“想起父女之情,她竟是哭的凄惨!“破山神妪”冷阿婆突然大步向前,道:“公主,这话不可靠!”白发一扬,掉头对慕容翔道:“慕容老人,你说老身那妹丈病重可是你目见?”
慕容翔道:“老朽近日未曾回山,是以未曾目见!”
站在慕容翔身后的四人之中,突然闪出一名面貌清瘦,神光内歙的中年青衫文士,大声笑道:“此事在于曾经目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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