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鸦尽》第152/160页



批完最后一封折子的时候。王府众人已经入梦多时了,然而因为已经过了困劲儿,这会子竟异常的清醒,打开门看月色还好,便着了披风往外走去!

也不知道士为了什么,只是突然想走走,这个时候的天是极冷的,他也是很怕冷的人,然而就是想出去走走。。。。。。。、

不知走了多久。在月色下的北院如同嫦娥的广寒宫一般,北院的灯火俱已熄灭,在清冷的月色下,没有一丝人间的烟火味儿,也不知有多少个夜晚他这般安静的看着夜幕下的北院,里面的她已经歇了吧!!

四哥是个孤独的皇帝,他身边唯一能信的就是自己,自己是大清的王爷,食君俸禄忠君之事,怎可因私废公!

抬头看着天上的月色。呼出的寒气在月色下时隐时现,指尖无意中触碰到默依为他所绣的荷包,只是这一年,自己的生辰,却没有人为自己尽心了!

四哥忙于应付朝野众人的非议,忙于防止廉亲王一行伺机作乱,虽说依旧对自己很用心,但终究不似往年那般有闲情逸致!至于默依。。。。。。。。她大概是想绝了这份情感把!

披风在风里上下摇摆,萧条孤寂的身影在月色下渐行渐远!

北院,依旧是黑漆漆的房间,默依倚着床榻已经睡着,梦里依旧是无尽的黑暗。

眉宇不安的轻蹙着,为什么这一世,依旧是错,能撑到最后的时刻吗?能吗?

未来的六年,我该如何度过?

你不知道,掰着指头过日子的感觉有多累,我不想掰指头,可除了掰指头我无事可做,我不想在这里,可有不忍心离开这里,我希望岁月快快的流走,却又怕岁月走的太快,怕快的我看不清他的模样!

长长的梦,长长的巷子,清瘦孤寂的背影,怎么追都追不上,自己与他,始终是晚了一步!

可是到底还是不甘心,即使这颗灵魂在一次次的不甘心中被岁月摧残的面目全非,依旧是不甘心啊!

翌日,北院的院门大开着,庶福晋默依昨儿个着了凉,需要诊治。

皱着眉头勉励吞咽下那刺鼻的苦药,记得很多年以前,她是吃不进去药的,可有时候岁月比药更苦,即使不吃,它依旧无孔不入的刺激着你的味觉嗅觉,久而久之,苦的习惯了,也就勉强咽了!

吃了两口,忍不住又要伏在榻畔干呕个不停,湘雅忙夹了蜜饯给她吃,这才把作呕的感觉压下去!

每次生病的时候,她总是在想,就这样一病死去多好,但终究无法死去,你到了这个人身上,必须负责人的活完这个人这一世,她把自己的身体让给你,你就不能随意作践!

雍正三年,连续三个月在外面忙碌的允祥第一次回府,王爷回府的消息传来后,嫡福晋匿瑾一早就在大堂里等着,默依听到这个消息,愣了一下,不知道在外面奔波三个多月的允祥身子是否还好?

在外面办事,食无准时居无定所的,这身子如何撑的住!

见了匿瑾后,允祥没有似往常那般去书房忙碌,而是就近去了默依所在的北院。

进去后,看到腹部微微隆起的默依,把她扶坐到榻上后,小心翼翼的往前凑了凑,耳朵贴在她的腹部静听着里面的心跳。

一滴泪水在他眼前的衣衫上碎裂开来瞬间没了踪迹。。。。。

☆、第一百七十九章 圈禁

有些错愕的抬起头,正看到默依在用帕子拭泪,忙起了身道:“这个时候是不能哭的,不然对身子不好,你。。。。。”

默依只是盯着满脸风霜的他落泪,许久才哽咽着说:‘自此以后,还是不再理会朝中的事儿了吧,你的身子不是铁做的,何苦这般累着自己,放眼古今,有哪个王爷当得比你苦。。。。。”

允祥听了,也是忍不住红了眼圈儿,许久方道:“不要这样,你也知道的,这是我的命,我逼着十二哥还欠银的时候你理解了我,我领着大臣弹劾廉亲王一党的时候你也没责备我,如今我拿这身子来偿自己所造的孽,你也由我去吧!”

“早知今日,当初还不如阻止你的好。。。。。”默依又是哭个不停,允祥走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拉起她的手道:“你知道的,那是我们的命,即使我要背负千古的骂名,也是应该那样做的,四哥肩上背负的骂名太多了,我身为他的弟弟,怎么可以置身事外!”

见默依依旧落泪,微微笑道:“快别哭了,我好容易回来一趟,难道你愿意用眼泪送我走吗?”

默依听了,这才勉强压住心里的难过,看着他认真的说:“这孩子已经快六个月了,你好生歇息,他出生的时候,我要让你这个做阿玛的亲手给他祝福!”

允祥听了眼神又一次落在默依隆起的腹部,许久有些胆怯的问道:“这个孩子,会很长命吧?”

默依神色间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还是笑道:“会的,会很长命,他是个有福气的人,因为他有你这样的父亲,允祥,只要他身上留着你的血,那就是他的荣耀。。。。。”

扶着允祥躺下歇息。看着他不愿闭上的眼睛,微笑着用手遮住,在松开手时,允祥已经沉沉睡去,默依看着睡梦中的他。心道:你知道吗,能做你的孩子就是他们的福气,即使命薄,即使早夭,但他们依旧是未来千万十三党羡慕的对象。。。。。。

安静的坐在榻畔,看着沉沉睡去的允祥,想到那夜他闯入北院时的情景,那时候,还是盛夏。

因为两个人谁也不肯迈出向命运屈服的那一步。于是北院的大门又一次在月色里缓缓关闭。

竹影摇曳中,默依依旧安静的坐在那里看书,虽说什么也没看进去,但那似乎是她掩饰自己心里烦躁的一个动作,她是北院的主人,扎蜡烛之类的事儿一次可以,两次三次未免有失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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