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鸦尽》第151/160页



端着茶水的湘雅在外面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手抬了起来准备叩下的时候,院门口的叩门声使她回过头去,守门的下人把门打开,一脸风霜的允祥从外面走了进来,也没理会沿途给他垂手施礼的下人,一径穿过庭院走到默依的房门口,也不看端茶立在一旁的湘雅,径自推开了们!

房内,正在书案前读佛经的默依有些疑惑的看着来人,继而,眼睛眯了起来,这会子来,有什么事儿呢?

“依梦被皇上下旨赐婚,上轿子前她一直在哭,虽说出嫁有哭亲的规矩。可弦儿出嫁那会儿却没有梦儿伤心,我想知道梦儿她。。。。。。。。。”

他后面的话生生止住没有说出来,默依平静的看着他有些不自然的眼神,笑道:“你我之间,不必有这许多的忌讳。。。。。”说到这里。给他让座笑道:“我还以为,你这一辈子都不会问我有关未来的事儿,未曾想,你竟然为了梦儿张口!”

“我是一个父亲。”允祥平静的看着默依,如今他已经习惯了雍正朝的忙碌与荣宠,虽说依旧日日不安,但言行举止已经有了王爷应有的范儿!

只是,还是苍老的很快啊!

“妻凭夫贵,你放心。僧格是个很有前途的女婿,你不必担心!”

默依眼睛不眨的隐去依梦早死的悲剧,她比谁都能体会那种坐等悲剧到来的不安与无助,她不希望允祥也经历这一切,抱歉,你的生命只有短短的不到六年的时间,我不希望你在这六年里还为子嗣而不安,朝廷上的事儿已经够你累的了!

她话一出口。允祥整个人似乎都轻松起来,默依不忍心看他这般,便转过头去背对他道:“爷还有事儿吗?问完了快忙去吗,亲戚们指不定等着见您呢。。。。。。”

“哦。。”允祥如梦方醒一般猛地拍了拍脑门儿,有些磨磨蹭蹭的起了身,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隐去所有的心里话走了出去,他出去后,默依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想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依旧没想好,自己该怎么面对匿瑾和他之间的夫妻感情!

即使没有爱情,可依旧是夫妻啊,在现代,自己若强行介入的话,只能是一个被万众唾骂鄙弃的小三儿,她才是他的正妻,自己什么也不是。。。。。只要走出那扇院门,一切就会恢复最初的混乱。她处理不好匿瑾,允祥和自己之间的关系,所以,她只能躲!

允祥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又回头儿颇为惆怅的看了眼重新紧闭的房门,叹息一声走远。。。。。。。。。。

回到书房,看着那些似乎永远也处理不完的政务,叹了口气,关上房门去了嫡福晋匿瑾的院儿里。

这个时候送亲的人都已去了,匿瑾无事正在房内和众人一起逗弄小弘晓,小孩子不识逗,被一群大人逗的眼泪汪汪的,正包着小嘴儿茫然求助的时候,看到立在门口的允祥,忙伸着小手儿扑向允祥,孩子天真的眼神化解了大人眼中千年不化的忧愁,允祥终于笑了起来,把小弘晓用双手高高的举起发出怪叫逗弄他,小弘晓在父亲宽宽的肩膀上笑个不停。。。。。

他们父子共享天伦,众人识趣儿的退了出去不煞风景,房内,只剩下匿瑾塔头念颖。

允祥抱着弘晓玩了会儿,见弘晓蔫蔫儿的似乎困了,便让念颖抱他出去找乳母歇息,念颖出去后,允祥起身也要离开,却被匿瑾叫住:“就这么走了吗?爷有多久没来这院儿里了?亏得弘晓还认得你,昌儿他们见了你都跟耗子见了猫儿似的,难道你也想让甘珠尔和他们一样与你疏远吗?”

允祥有些不解的回了头:“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匿瑾见他这般,只得把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冷声道:“爷果真不明白?可默依没来那会儿,爷倒是比谁都明白呢,如今她来了,你就有借口把我们这些老黄瓜抛到一边儿了,我知道,你就缺这么个借口。。。。。。”

允祥皱了皱眉头,重新走到她身边坐下道:“我也是有些日子没去见默依了,你何苦又拿她说事儿。。。。。”

见匿瑾依旧一脸悲伤,便道:“也罢,今晚爷不处理政务了,就宿在这里,我知道,这两年因为忙于政务的缘故,冷落了你。。。。。。。”

如此这般,匿瑾的心情这才有些好转,是夜,烛火通明,青纱帐里缱绻情浓。

北院,默依心烦意乱的看着那些佛经,却怎么也看不进去,脑海里尽是允祥今儿下午的一言一行,本以为把自己关在一个小天地里面可以暂时放下,却不料,有些感情,是越压抑越膨胀的!

手不由自主的翻出书案上最下面的那本《饮水词》,容若的词总能使人不由自主的走入他的情感里,然后与其引起共鸣!

这样读着,心里越发安静不下来,一夜无眠。

☆、第一百七十八章 孕子

匿瑾有了孩子,这消息传到北院的时候,默依正强迫自己读佛经。

然而,心已经乱了,再怎么读,依旧是一些枯燥乏味的文字而已,自打依梦出嫁那日起,他来问她依梦的未来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乱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即使在佛前修行万年,也敌不过你一回首的眼神!

听到匿瑾有了孩子,默依知道这个孩子是绶恩,是允祥的第八个儿子,也知道绶恩活不了多久,更知道绶恩允祥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几乎会在每年都上演,这样想着,心里如同一万只小虫子再爬,她太压抑了,这几十年,她生不如死,本能的为他压抑着自己的感情,然而她压抑的感情,也许他根本就不需要!

她站起了身,有些焦躁的走来走去,这两日她烦的很,她从来没有这么烦过,她以为爱情是无怨无悔的付出,可是,在付出的时候,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好,为何会那般心痛!

来回走了踱了几步,重新走到书案前立定,继而重重的坐下,盯着摇曳的烛火,拔掉头上的发簪,一头青丝如飞瀑般散下,发烧末端时不时的被从窗子缝儿里钻进来的风撩拨着,怔怔的把发簪伸向烛光最亮的地方,看着发簪在火里变了颜色,感觉到烫的时候,把它一下下的往蜡烛身上刺,红蜡遇到发烫的发簪瞬间化作烛泪消隐。。。。。。

一不小心烛台被她刺翻,砸到地上,瞬间烛火灭了,她被黑暗包围,她在黑暗里哭泣,也许对允祥的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世间哪里有那许多的两全其美,当你追逐的时候,总有一个又一个的阻碍横亘在你面前。它们的出现,有时需要你抛却道德良知才能战胜,可良知乃天性,怎可轻易抛弃?

我本已经一无所有,倘若抛弃了道德良知。那我还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站在他面前的我就会显得丑陋不堪,就算世间最美丽的化妆品也遮挡不了我的丑陋,那个时候,他如何能爱我?

有些无力的靠着床榻,允祥,我已经无力往你那边走,我太累了,可是我又不甘心雍朝八年不能陪在你身边。一直以来,都是不甘心惹的祸,解险韵不甘心错过穿越的良机,于是有了在熙朝的四十多年守候;解险韵不甘心放弃和允祥好容易得来的夫妻情分,于是守在雍朝,在怡王府里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夫唱妇随!

允祥独自在书房里忙碌,孤灯冷月,孑然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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