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凝成糖》第94/206页


  夜昙倒了一包药粉往他胸前的伤口上抹:“不知道。我拿的时候放混了,现在也分不清哪粒丹药是什么功效了。你将就着吃吧,没用我再换一颗试试。”
  闻人有琴叹了一口气,却还是将丹药咽了一下去,过一会儿,他说:“这粒丹药舒肝解郁的。”
  夜昙喔了一声,赶紧又喂了他一粒,问:“这粒是治外伤的吗?”
  闻人有琴含嘴里,不一会儿就呸出来:“这……治阴阳失衡、心火气盛的。这位炼丹的药师,看来日子过得很是狂躁抑郁啊。”
  呃……少典有琴过得有这么苦闷嘛?夜昙默默地又拿出一颗,闻人有琴正尝百草呢,突然,马车猛然停住。夜昙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只见车外,一个老妇人似乎是被撞了,滚倒在泥水里,正哀哀痛呼。
  闻人有琴问:“怎么了?”
  夜昙说:“这人……都没撞上呢就倒了。没事,我们走吧。”
  闻人有琴苦笑:“你去看看,若是并无大碍,给她些银子也就罢了。”说着话,他递了一锭金子递到夜昙手里,“老弱之人不经吓,你好好打发了便是。”
  夜昙喔了一声,接了那锭金子揣进怀里,然后她跳下马车,走到老妇人面前。
  老妇人当然是顶云假扮,他一边叫痛,一边半眯着眼。看夜昙走过来,他呼痛声更大。夜昙就站在他面前,伸手一指他,怒骂:“不长眼的东西!好狗不挡道的道理你都不懂吗?!”她用脚摁住“老妇”的屁股,用力往路边一蹬,“老妇”如滚瓜般滚到路边!
  完事后,她拍拍手,怒喝:“这次姑且饶了你,再有下次,剥了你的皮!呵……呸!”
  闻人有琴:“……”
  躲在暗处的烛九阴:“……”
  装成老妇的顶云:“……”
  ――这他妈的就是离光氏所谓的心地良善?!
  桃夭阁。
  马车一路行到桃花深处,夜昙扶着闻人有琴跳下来,刹时间,所有的美人都围了过来。
  “琴郎!天呐,琴郎受伤了!”惊呼声四起,夜昙还没说上话呢,就被一众前来搀扶的美人给挤了出去。那人山人海的,再挤进去她都怕被踩死。
  本来还指望趁他受伤时再照顾几天,套个近乎呢,但看这家伙如此抢手,实在是不缺她一个人照顾。只有等他伤好之后再来了。
  她一路下了山,刚要踏出桃夭阁,身后一个美人追出来,说:“你要走?”
  夜昙一脸警惕――防着她上来打自己:“怎么我还不能走了吗?”
  美人拦住她,夜昙这才认出她――正是刚才跟闻人有琴在船舱里行不可描述之事的蝶精。夜昙皱眉:“是你啊。”
  蝶精背上一对蝶翅轻轻颤抖,她说:“琴郎对你是真心的,你就不能留下来陪陪他吗?”
  夜昙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虽然闻人有琴也算是因为她而受伤,但她素来没什么良心。她说:“你是不是瞎啦?他就一花心大萝卜。说好听点是多情,说不好听一点,就一淫贼。还真心,说出来也得让人笑掉……”
  她大牙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已经有一堆美人冲上来:“你说什么?!”
  “竟然敢污蔑琴郎!”
  “你知道他是多么美好的一个人吗……”
  夜昙是从她们脚底下爬出来的。
  唉,惹不起啊惹不起。
  桃夭阁外,夜昙正整理着被扯得皱巴巴的裙摆,迎面就撞见几个魔兵。她忙侧身避进一条隐秘小巷,然后就开始骂骂咧咧:“魔族都找来了,天界神族一点动静都没有!什么神族,我看就是……”话说到这里,她额间虹光宝睛微微发热,夜昙捂着额头,继续说:“我看就是英明神武、未卜先知。”
  唉。她一脸生无可恋,冷不丁身后有人说:“梅有琴就在妖族,他住的地方,叫娑罗双树。少典有琴撑不了多久,你时间不多了。”
  谁啊?这么近自己都没察觉?
  夜昙猛地回头,就在她身后,不过一尺开外的地方,站着藏识海之主东丘枢。夜昙愣住:“东丘先生?你一直跟着我?”
  东丘枢说:“我受天帝之托,前来相助。”
  夜昙唔了一声,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着实震惊――这样空荡荡的小巷子,他都快跟自己贴脸了,自己竟然毫无知觉。这个人的修为,真是深不可测。上次离光氏皇宫的黑衣人,修为也惊世骇俗。
  ――那黑衣人不会就是他吧?
  她心念一动,东丘枢已经问:“为何走神?”
  “哦。”夜昙反应过来,她心中怀疑,面上却不露声色,说:“我只是在想,您跟乾坤法祖的修为,不知谁更高深啊。”
  东丘枢听若未闻,只是说:“立刻前往娑罗双树,寻找梅有琴。若少典有琴元神散尽,你额上的虹光宝睛永远别想摘下来。”
  夜昙哦了一声,说:“现在魔兵到处都是,先生既然来帮我,肯定会给我一件厉害的法宝让我防身的,对吧?”
  东丘枢简直是服了她:“你还真是雁过拔毛啊。”他摸了摸自己一身上下,说,“可惜你恐怕要失望了,吾以身化道,已多年不用法宝。”
  夜昙上下打量他半晌,诚恳地说:“能把‘穷’说得这么清新脱俗、高深玄奥,先生真是非常人也。告辞。”
  东丘枢:“……”


第124章
  妖族,娑罗双树。
  夜昙赶到这里的时候,正是清晨。她想了一万遍,也没想到这地方竟然是这个样子!
  万道金光垂落,瑞彩条条绽放。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地金、银叶!是真正的黄金白银,灿灿焦焦的铺了厚厚一层!而金银叶中间,生长着两棵大树,树也是一金一银,每一棵都足有双人环抱粗细。
  更过分的是,有人用金砖银瓦在树冠上盖了个树屋。夜昙跳起来也看不见屋里的情形。她张大嘴巴,不知道愣了多久,直到耳边有个声音大声喊:“能不能注意点,你口水都滴我身上了!”
  夜昙一低头,才看见蛮蛮也在。她问:“我刚才怎么没看见你?”
  蛮蛮晃了晃鸟头:“不奇怪,我刚才也没看见你。自从见到这些金叶子,我蛮蛮才明白什么叫一叶障目!”
  “说得对!”夜昙热泪盈眶,“以前我也在想,什么狗屁叶子能够障目!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样叶子真有啊,真有啊!!”她弯腰就去捡地上的金叶子。
  那叶子居然十分厚重,夜昙拿在手里,突然,周围狂风四起,无数金叶子旋转如刀!这不计其数的金银叶,要真是阵法全部发动,还真是麻烦。
  夜昙连忙丢下叶子,狂风渐渐停歇。旁边,蛮蛮酸酸地说:“要是能随便拿,还能轮到你?我蛮蛮早搬空了好吗?”
  夜昙说:“这里有特殊的法阵守护,只有主人才能取用。”说到主人,她终于想起正事,问:“梅有琴呢?”
  蛮蛮顿时鸟脸全是幸灾乐祸:“别提了!我打听到他有一个外号,知道叫啥不?爱钱如命没有情!”
  “……”夜昙小心翼翼地问,“所以这些金、银都是他攒的?”
  蛮蛮说:“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是凭空长出来的?他酷爱赚钱,只要给钱,什么活都接。一千七百年,硬生生地攒下这偌大家业。听说啊,不仅这些树叶,他那金银树屋里,床、桌、凳子什么的,全都是金银器。就连床头的纱帐也是金线织成!但这些金银他从不取用,大家都觉得他是个怪人。”
  夜昙被灿灿金光糊住了视线,她以手遮额,怒喝:“不准这么说我夫君!”
  蛮蛮:“……”
  天界,瑶池。
  清衡君好不容易才逼出了胡荽体内的盐精。胡荽的盐茶喝得不多,但是她那点修为,实在是太不够瞧了。就这么一盏茶,已经足够让她真身脱水而亡。
  清衡君清理这盐精没费多少事儿,大部分力气都花在保护她的真身上了。
  所以最后,他一脸疲倦地从瑶池上岸,手里只剩一根儿香菜。
  “喏。”他把这根香菜递给胡蒜,胡蒜多精明的一个蒜啊!怎么可能接?!
  ――这清衡君,可是天界神族除了玄商君以外,出身最为尊贵的少年了。现在,玄商君也快没了。整个天界神族,还有谁能跟他比家世?而且现在看起来,他虽然名声不如他兄长,品性却也不错。
  小胡荽要是能勾搭上他,那可就光宗耀祖了!
  他赶紧说:“她已经是天葩院里的仙蛾,二殿下就请直接交给青葵公主吧!小的先走了!”他说完就滚了,临走时还不忘交待一句,“她的真身不能离了水土,还请二殿下放盆里养起来!”
  “喂!”清衡君刚说了一个字,胡蒜已经没影儿了。旁边只剩下冒着一脑袋憨傻气的碧穹。当然也不能把胡荽给碧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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