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滚滚桃花开》第654/687页



此时的常式余,已经没了适才雄辩的气势,整个人又消沉了下去。这一举动,让延森想起了某大侠自创的武功,黯然销魂功。延森问道:“大哥怎么称呼?”他不抬头,眼睛仍旧注视着已经空了的茶杯:“相逢就是有缘,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何必一定要知道呢。”

哇,还挺有禅意的,莫非他这般年龄就能达到看破红尘的境界?

“来,不多说了,喝茶。”

延森不想冷场,抓起桌上的茶壶,浅浅地替他倒上。自己仍然只喝刚端过来的龙井。罗颂不理一套,喧宾夺主地取过常式余的,在自己的杯里也倒满,然后一口喝一下:“大哥哥,我叫罗颂,这是我哥哥陆延森,我姐姐杜韵杏,认识你很高兴哦。”常式余听到罗颂的介绍,似乎有话要问,但张了张嘴又忍住了。

不过在这个快嘴的小姑娘面前他却没了法子,只得简单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话一句也不多。有一点延森很清楚,他对话题虽然还算感兴趣,但对他们这帮陌生人并不很热情,所以知道了彼此的名字,一句多余的问话都没有。延森只好还做文章:“颂儿,哪有这样喝茶的?也不怕行家笑话。这乌龙茶味道比龙井如何啊?”

“香啊。”她不理延森的责备,回答就只两个字。

“嘻”,韵杏逗乐了。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女面前,常式余难再板住脸,也不由被惹得展颜一笑。

“错了。这乌龙较之龙井,味道馥郁了许多,却各反映着不同的人生滋味。”延森趁热打铁地说道。

韵杏开始合作:“延森,你才多大呀,感慨还不少呢。你看人家常大哥专心品茶,就没你这么多事儿。”

“我哪能跟常大哥比,诗圣写过‘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何等高远的境界,我当然差得远了。不过爱好乌龙,更多的是代表着一种消极的生活态度,并不利于健康呢。”

罗颂瞪大眼睛。这话以她这点年纪理解起来可能有些困难。

“你又瞎掰了,就不怕人笑话了,刚才还说颂儿呢。喜欢乌龙的人多着呢。也不见个个消极。”韵杏的话很有技巧,明着听上去是个说延森,事实上在影射常式余,虽不见个个消极,也并非他就不是。常式余似乎受到不小的触动:“陆兄弟,这话又从何说起?”

“喝茶的人又有几个真正懂茶,多数只跟着起哄罢了,哪能与常大哥这样的茶中君子相提并论。”延森说着自己的观点,顺便拍了下常式余的马屁,让他就是有火也发不出来。

“乌龙乃是茶中上品,很多文人雅士都喜欢的紧呢,怎会像你说的代表什么消极人生?”常式余驳道。

延森指着罗颂玻璃杯中地乌龙:“茶是好茶,看上去色泽醇厚,古人所云以茶代酒,却正是以此茶为喻。喜好此茶者,多是生活饱尝坎坷,备受挫折,又无法坦然面对,所以沉浸于其中不能自拔。常大哥,你觉得这个说法可有道理?”常式余被说中心事,皱了一下眉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韵杏怕延森把事情弄糟,用埋怨的口气说道:“延森,你还越说越离谱了。”

常式余摆摆手:“没事,兄弟说的很好,继续啊。”

延森却不好再继续:“常大哥,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以前一定也喜欢清茶的。”说这话延森心里没底,全凭猜测。直觉常式余是个性情中人,那么意气风发之时,喜欢口味稍清淡些十分正常。人生就是如此,如果生活平平淡淡,那么什么茶都是可以喝的,也不必辩出其中滋味。但如果有所求,那么自然就会有所选择。

常式余是个搞技术的人,而且又非常热爱工作,特别敬业,这样猜应该不会太离谱。果然,常式余点了一下脑袋又硬撑着不动,嘴里冒出句不知所以的“有道理。”然后把脑袋低了下去。

半晌,几个人都不说话了,罗颂是难得片刻安静的,憋得难受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噤声也是无可奈何。

“此中有深意,欲辩已忘言”,看着罗颂憋闷的样子,延森心里好笑,吟出了这么一句,打破眼前的沉闷。

韵杏今天唱足了白脸:“你又掉书袋了。‘清冷由本性,恬淡随人心’,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延森,你就不要乱发感慨了,别惹常大哥不开心。”

常式余听着,突然也冒出了一句:“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喂,你们做什么,在搞什么诗歌接龙比赛吗?说点人家能听懂的东西好不好?”罗颂实在忍不住了。她这一说,他们几个人都笑起来,韵杏把罗颂搂在怀里,笑道:“好妹妹,跟常大哥说的投机,忘了还有个坐不住的姑娘在一旁了。刚才说的太虚无,我现在就帮你把话柄拉回来好不好?”

说得他们都笑起来,韵杏难得的善解人意,这话有一半是说给常式余听的。

“是啊,”常式余果然上路。话语之中也流露出人生的一面,“小孩子眼中的世界,自然都是最美好的,我们不应该说这么些消极的东西。”

“就是嘛,还是常大哥人最好。”罗颂嘟起嘴,“不过,我可不是小丫头,是个大姑娘了。”

“好了。不说了,都说点高兴的东西。”延森借坡下驴。

“对了,明天就是我生日了。韵杏姐姐,到时咱们喝酒庆祝一下怎么样?”

“当然好了,我们颂儿明天满十五岁了,就要成大姑娘了,是应该好好地庆祝一下。”韵杏把罗颂抱在怀里。

“嗯,你才十五岁呀。”虽然延森和韵杏一直说她是小孩,常式余也觉得她不会太大,但目光中还是显出有些惊讶。

“是呀。怎么了?我长得很老是不是?”罗颂淘气地反问。

被一个小丫头这么一问,常式余倒有些抹不开,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在延森看来,这已是见到他之后见到最灿烂的笑了。

“大哥哥,你不用不好意思,说我长得成熟我高兴得不得了呢。”

罗颂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

“大哥哥,我看你这么乖,明天也一起给颂儿过生日好吗?”韵杏已经憋不住笑出声来,罗颂瞪了她一眼:“人家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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