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破之天下为戏》第400/423页



尔容的体质比姬指月好许多,每日昏睡的时间自然是少了许多,身体在渐渐的腐烂,他甚至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肌肉化成血水的声音,被啃咬侵蚀的痛楚时时刻刻不断的折磨着他是昏睡过去倒能算的是享受。

他一日比一日更加的清醒,昏睡几乎成了苦求不得的奢望似的容色与墨色的眼睛几乎成了分明的黑白两色。

他每夜每夜的在黑暗里睁大着眼睛,墨色的眼睛里是满是不甘的火焰在腾腾燃烧着不愿意,真的不愿意就这样子慢慢的化成血水死去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无法留下。

偶尔疲惫的时候闭眼,再睁开时总能见着姬指月坐在馆前看他,满脸的哀色懊悔,见他醒来却立刻换了一张笑颜。

他不甘,他不愿,他引蛊身的目的并不是让自己无望的死去。

尔容从来都是一个自私的人,从不会没有目的的去做任何一件事。

爱是无法磨灭的,他自然是爱着姬指月,但是这份爱却也不足以让他牺牲掉自己的性命去换,或者说,不足以让他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让她可以继续活下去,而他却不得不为此命丧黄泉。

这样的爱,只存在于古传说当中,却不会出现在真实的俗世生活里。

若是人死了,爱还有何用。

若是他死了,她继续活着,他却再也见不到他摸不到她,也许有一日,她还会再遇到另外一个人,爱另外一个人,用他牺牲掉自己换来的性命去活在另一个人的爱里。

若是这样,他却宁愿她早早的死去。

对于他来说,他爱她,那便要将她牢牢的绑在自己身边,这样才会有爱的意义。

他不在了,或者她不在了,爱便也随之死去。

若是不得不选一样,他必定会选两个人一起死去,也不愿意用他的命来换她的命。

只有那样,两个人才能依旧在一起。

他爱她,所以愿意冒着痛苦与腐烂的危险,尝试着将蛊虫移到自己身来,前提却是他明知自己的体质独特,并且提前特意调理了数月。

引蛊身的目的,不是让她活着他却死去。

而是为了两个人都能活下去。

失败并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向来是那样自负又狂妄的人。

但是眼下已然是如此,失败的结局似乎早已可以预知。

他浸在血水中的身体已是腐朽不堪,一半化成了白骨,另一半却仍旧完好如初,被一分为二,如同两具残败的身体被硬生生的给拼凑到了一起。

每当夜里的时候,姬指月被人给劝回去休息,他痛的闭不眼睛,便总是伸出双手放在眼前出神的看。

完好修长的右手,洁白的皮肤下有青紫色的血液在潺潺流动着,依旧有着催金断石的可怕力道,左手却只是一节森然白骨,在夜里闪烁着诡异的红光,略动一动便会发出“咯咯”的脆响。

他一半是人,一半却是鬼,别说那些大夫们不敢正视他,就连他自己都不愿意看自己的身体。

唯有姬指月看着他的目光依旧如初,她喂他喝药,亲手下厨做羹汤着对他说今日外面的天气如何,方才来的路见到两个孩子在拾落叶。

一切的一切都倒了过来,原本他做的事情一样一样都被她重新做了一遍,两个人的位置颠倒处于被照顾的弱势,这让他久久无法适应这种颠倒错乱的关系。

他看着她的笑颜,心里却是一阵阵无法抑制的悲哀。

笑不如哭。

但是他却说不出来,反而也是日日对着她笑。

笑原来比哭更伤人呀,他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重复着,看着她是浅浅的笑。

渐渐的近了年关,临安城里热

,即便是身处这样的深宅大院里尔也能听见炮面的巷子里响起。

与外面的热闹比起来,府里越发的凄凉冷清,半点过年的气氛也没有,主人们都是没心思过节的下面的侍者们一个个也都是小心翼翼的,连年货都不敢置办。

除夕夜,外面的鞭炮声震耳欲聋,满城的烟火,府里却依然是清冷如昔,姬宜然兄妹与老爷子老太太一起吃了顿冷冷清清的年夜饭案的佳肴馐珍诱人垂涎,姬指月却只是来略吃了几口菜便又匆匆的离开了。

她去厨房亲自做了几个小菜着回到了尔容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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