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破之天下为戏》第420/423页



姬弗然行在信阳殿上,却如同回到母亲的怀抱中一样的自然,殿上唯有风声呼啸,偶尔的“啪嗒”声,是他踩到了腐烂在地里的花架残骸。

他沿着游廊走上大殿,淡淡的环视着满殿的凌乱狼藉。

他记得这个地方,这里有着他最惨痛的经历之一,他的人生便是在这里开始的,也是在这里注定了结局。

他走进大殿,在满是灰尘的凌乱布幔堆中捡起那件外袍,外袍上的血迹斑斑,虽早已干涸了,却依旧残留着那时的腥风血雨。

“母亲……”

他轻轻的呻吟着,缓缓的跪在二十多年前的尘土之中,将满是血迹的腐朽外袍贴在脸上,无言的闭上了琥珀色的眼睛。

殿上的气息似乎变的温柔起来,风声呼啸,却是未有鬼影嘶叫。

他抱着外袍走到庭院中来,暮色已然降临,一片深蓝的夜空之上,一弯柳眉月妖冶的悬挂着。

他静静的行走在庭院里,仿佛穿过了自己的坟墓,冷风吹起他的衣裾大袖,满院子的花木簌簌作响,像是有人在温柔的说话。

他环视着庭院里的花木,惨淡的月光之下,有什么东西在草丛中荧荧闪亮。

拂在杂乱的长草,竟有一枚翠绿色的泪滴玉坠卧在泥土之上,散发着碧色森森的冰冷光泽。

他拾起玉坠按在心口,轻声叹息,“母亲……”

冷风平地起,森森然吹起二十年前的腐朽气息,庭院里的花木似乎在哭泣,又似乎在叹息,他看着月光,哀思流溢。

在惨白如银的清冷月光下,他沿着来时路往回走,一路缓缓的走到修德殿。

修德殿的正殿也已是有许久不曾有人来过,他每日只在偏殿处理政事,似乎是在刻意的回避着什么。

推门进殿,点燃烛火,渐渐的照亮了满殿的清寒幽暗。

修德殿依旧是以往的模样,简单庄重的几样摆设,每一处角落都清晰可见,巨大的琉璃屏风立在案后,傲然面对着每一位来者。

名为月破的华丽屏风经历了东朝三百年余年的风雨,渐渐的显出了残败的模样。

别人不知道他在回避什么,他却是十分的清楚,他是在害怕,害怕会在月破的背后看见自己的模样。

月破的正面依然是清冷的月夜破敌之景,记录着三百年前的壮烈历史。

他执着烛火慢慢的走近它,垂着眼睑绕到它的背后,见落了一地深蓝色的琉璃,略被脚尖一碰便破裂开来,碎成更加细小的碎片。

默默的垂首立了片刻,他抬起头来,却见月破的背面只是一片沉沉的墨色。

他怔怔的看了片刻,忽然苦笑起来。

这世上本无十足准确的预言,又怎么会有人在三百年前便预示到了今日的局面,还将那预言镶嵌在屏风上。

这不过是虚妄的一句警示而已呀,是高祖夫妇善意的提醒着后世子孙勤为政事而已呀。

世上最古是人心,最善变的也是人心。

他从月破后走出来,举高手上的烛台照亮了昏暗的大殿。

从今以后,东朝便是真正的不复存在了,尔容虽是视天下为戏,他却不得不肩负起这沉重的负担。

他是真正的,得了天下,失了自我。



正文 第三百章 尾声不起名字了!

湖七月半,游船楼上楼。

入了七月,临安城里便有清馨的荷香水汽四处飘散开来,连人们的梦中都会清雅的莲香弥漫。

三个月前,帝都里的那位终于宣布登基,定国号为“随”,年号却是未改,依旧是凤翔,也算是史上一大奇闻。

天下终是大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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