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爱可以胡来》第2/27页


  我爸去登记户口那天对我妈特深情的说,咱们女儿的名字是独一无二的。结果登记完户口那工作人员说了一句,你孩子的名字怎么跟洗衣粉一个名儿啊,说着还指了指角落里那袋洗衣粉,爸爸听后满脸崩溃地说我们家一直用海鸥牌没听过加佳牌的。直到我现在一想登户口那人,都想狠狠抽他一顿,真是典型的马后炮儿!
  于是这个品牌名字伴我度过了漫漫童年,每当小朋友们的衣服脏了,都会乘机冲我喊一声:加佳牌洗衣粉,洁净的保证;每当小朋友们想吃糖了,都会“望梅止渴”地注视着我,那种饥渴的眼神我永世难忘,因为小朋友们最爱吃的就是“加佳奶糖”。印象最深刻的是小学三年级,班里最胖的一个男生竟然穿了一双加佳牌运动鞋,令我有种被他象腿踩扁了的感觉,当那胖男生晃动着满身肥肉从我身边经过时,我奸猾的伸出了我修长的腿,于是一阵惊天动地的重物落地声响彻整个教室,大地颤抖了,同学们安静了,胖男生脆弱的门牙单飞了,老师愤怒了,我被喊家长了……
  回家爸爸教训我的时候,压抑了N多年的我终于爆发了,我粗着脖子冲我爸嘶吼出我埋藏在心底的真挚心声:我要改名字!迫于我喊叫的威慑力,也因为惧怕我的脖子会因为拼命喊叫粗成大脖子病患者,我爸冲破重重困难给我改了名字,于是才有了我现在的名字:萧佳。只是我实在是没看出来这新名字跟之前的有什么差别,弄到现在电视上一播“加佳酱油”我还跟憋尿似的慌张。实在是阴影太深,而我爸爸则在一边委屈的说,孩子别怪爸爸,爸爸能力有限,只能想到给你删个字儿。
  为此妈妈就常对我说,你爸爸为你取名字不容易啊,一定要好好学习报答你爸爸。而我总是没心没肺的想就为这名字好好学习也太亏了,所以我的成绩一直都不咋地。
  刚来学校两天我们还都没缓过来,学校就用几辆大卡车把我们拉到八达岭去军训。接到军训通知的时候,我心里那个绝望,心想着这下没好日子过了。
  在卡车上,我有种待宰的感觉,大婶那家伙还在一边换裤子,我真是服了这个女人,不过说来大婶这个人还是不错地,除了喜欢做一些令别人无法理解的事以外。我说老大虽然车上没男的你也不至于在大家面前换裤子呀,没等我说完,大婶指着那个长的像屠夫的司机说那不是男的呀,还大声嚷嚷你丫是不是没见过男人啊不知道男人什么样啊。一旁的几个女生听后,脸由白变红再蜕变为绿,想来是听着感觉吞了一只苍蝇心里忒别扭。我说靠我爸是男的,难道你爸是女的不成。
  好不容易到了传说中的八达岭,从车上下来我已经饿的老眼昏花了,大婶也饿的直咧嘴,我说你丫咧嘴的样子真像河马,大婶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你早上是不是把半个包子给扔了,还没等我回忆起那包子的形状、色泽和口感,大婶已经迫不及待的把我数落了一顿,说什么不珍惜粮食愧对人民之类的话,我说你丫别废话了孙佳跟林新呢,大婶指了指前面那一高一矮两背影说你是不是有眼疾啊萧佳。我说那两厮怎么跑我们前面去了,大婶说孙子你没看见人家的腿比你长啊,我说来劲了是不是,你才短腿呢,蛤蟆腿!大婶说我是欧阳锋怎么着。可以这么说军训的时候就连上厕所我们都没停止斗嘴,斗嘴成为我们军训生活中唯一的乐趣。
  我和大婶被分在十连八班,孙佳和林新分在七班。我们商量好了晚上溜出来玩就敲墙三下,反正就一墙之隔,据我观察那墙属于超薄型,透风的功能应该不错,此功能我们以后是深刻的体会到了,至于传音功能也应该超强才是。我和大婶一进宿舍就把行李包往最佳床位上一扔,是最靠门的两张床位的下铺,这样集合我们就可以保证不迟到了。大婶说这年头人要为自己而活,我说大婶占了便宜你也不要找这个理由嘛,这年头像我们这样的败类虽然是多数但也有少数高尚人种嘛。大婶说那是那是。
  不一会儿其它的同学陆续进来了,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女生热情的跟我打招呼说美女来这么早啊。虽然这年头喊谁都是美女,可是这话怎么着听也不觉得别扭,甚至心里还乐的比谁都欢。我打招呼说是啊同学你谁啊,那眼镜说我上次送你到宿舍的呀不记得我了吗,我说小样儿戴了个眼镜我就不认识了怎么着变知识分子了。眼镜一听娇憨地说了一句讨厌,那口气立刻让我联想到水浒里潘美人向西门同志撒娇的情景,弄得我鸡皮疙瘩全起来了,好在我穿得很严实,要不大婶要怀疑我全身长满青春痘了,虽然我脸上是有极其珍贵的几颗。
  原来眼镜是上学期军训了一半中暑了,所以今年跟我们一起重修,还真是干什么事儿都没专业精神,搞个军训还要重来一次。我贼笑着说小子你也有今天。眼镜颇不理解我的幸灾乐祸,我说我这个人有话就爱直说,你个死人那天怎么那么缺心眼不帮我弄箱子,眼镜装着特无辜地说是你说不要的呀,我就袖子一捋发起狠来,一个箭步冲上去以绝对性的优势把眼镜压倒在床,表情凶悍地说你丫狠,我要弄死你丫的。那天我把眼镜压在床上狠狠地蹂躏了一番,弄得那家伙以后一看见我就嚷着要我对她负责任,大婶就在一边用恶心的怪腔说欠下风流债了吧,萧十一郎。我说闭嘴逍遥侯老怪物。
  现在回想起我们那个教官,大体的样子我是记不起来了,只记得他那触目惊心的黑,那种黑是让人忽视他五官的黑,可见其浑然一体。我那时候偷偷叫他黑人牙膏,每次他让我们站立半个小时就一个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时候大婶就抓紧机会跟我斗嘴,弄得我每天都要狂喝矿泉水储存能量,(我要强调一下军训那会儿我的零花钱大多用在买水上面了。)即使教官突然回来我们也能第一时间收紧嘴巴站得笔直,实在是他那黑乎乎的大油脸辨识度太高了,估计到现在他还搞不明白每次搞突然袭击都会失败的原因,一句话老兄多照镜子答案就出来了。
  孙佳她们七班的教官长得也很黑,不过他的黑就跟我们教官不是一个层次了,他的五官我还是能忆起的,长得实在是个性到爆点,整一老版的蜡笔小新,我们都叫他蜡笔老新。
  我看见孙佳和林新的时候她们已经养成了一个极坏的习惯,帽沿低得我只能靠身高来识别她们,我说你们大白天搞恐怖组织呢,孙佳诉苦说你丫是不可能理解做美女的痛苦的,尤其是我这样的绝色大美女。我说是啊是啊孙大美女。大婶那死人在一边说人家是大美女,萧佳你呢。我说我比你的美高一个档次你自个儿说吧,大婶立刻闭嘴了。因为她确实不知道自己的美是哪个档次。一边特爱臭美的林新也凑过来问她的美算哪个档次,表情那叫个望穿秋水。我特认真地说,你还好,算类人猿。
  军训实在是艰苦,就拿上厕所来说,每天茅坑里屎堆得老高,弄得我们上厕所屁股也蹶得老高,生怕那屎沾到屁股上。有人跟指导员反映情况,女指导员无法应对,装着一脸严肃地说,这是组织在磨练你们,那同学听后一时语塞,最后颤抖着双唇说,报告组织,我们大家对自己要求不高。
  拉屎不容易,吃饭就更困难,每天吃饭前要一边踏步一边高唱凯歌,通常是要唱三首歌的,教官就在一边防贼似的盯住我们,如果发现谁踏步的时候脚踩错了或者唱歌不卖力,就得单独拎到一边去唱,这就直接导致该同学今儿这一顿甭想吃了。粮食可是生命,想想实在是悲惨。
  每天训练回来大家必做的一件事就是发牢骚,不是说晒黑了就是说教官怎么狠之类的,眼镜那家伙每天都坚持用芦荟抹脸,能坐在镜子前抹到熄灯,大部分时间她还是不过瘾的,跑到窗前借月光照她那张老脸,大婶说这女人有病。我说老兄你整天这样照不累啊早点休息吧,那家伙不说话干脆用她的脸直对着我,吓得我跟大婶抱成了一团,那张脸抹得明晃晃的在月光下反光跟鬼似的,我真开始佩服这个女人了,放着是我自个儿都被吓死了,她还能这么陶醉真TMD不是人。我白天劝她说芦荟直接抹脸上伤皮肤,大婶指着我长着痘的脸夸张地说萧佳就是这样抹给毁容的,我强忍住揍大婶的冲动说是啊是啊我就是活例,还恐吓她说如果再这样下去毛孔会有鼻孔那么大个儿,这一招果真有用,以后再也没看见眼镜抹芦荟了。不过她改每天端着镜子抹小护士了,而且抹的时间更长,大婶绝望地说这个女人没救了。
  因为在山上训练,白天热得火辣辣的,女生们每天恨不得能把防晒霜全倒在脸上,大婶每天必抹的是玉兰油,我凑过去说大婶给点我吧,大婶那小气鬼真弄了一个点给我,我说就这点啊你也太抠了,大婶振振有辞地说你那张大脸抹多了也是浪费。我就这样有了对防晒霜的初体验,虽然抹得有点屈辱感。
  晚上睡觉就更别提了,刺骨的山风透过那薄墙钻进来冻得我抱着被子直发抖,我真后悔选了这个靠墙的床位。大婶特柔声地说你丫冷吧睡我这儿来,我腾地一下就钻进了大婶的被窝,心想大婶真是够哥们儿。可当我的脚碰到大婶冷得跟冰块似的脚时我立刻明白大婶的“好心”了。第二天我起床的时候发现大婶蜷成一团睡在我床上,大婶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我宁可被寒风冻死,也不要跟你睡觉被踢死。看着大婶那憔悴的面容我想到了寒号鸟。
  军训最难忘的,自然就是打枪了。早上班长通知要打枪的时候,我心里那个雀跃,想我这辈子也就只有这么一次摸真枪的机会。
  下午一大帮人排着长队去了打靶场,去的路上大婶就不停地哆嗦,说害怕。我想这娘们儿胆子还真小,要是生活在战争年代,早腆着张老脸做叛徒去了。
  一阵阵砰砰的枪响声在天空回旋,久久不能散去,我的心脏被刺激得快跳了出来。轮着我们班打枪的时候,我很快地就跑了上去。指挥我的那教官黑着张脸冲我说,你急个什么劲儿。
  我往地上一趴就准备瞄了,教官说你趴的姿势不对,让我重新趴好,我打枪心切,心想就这么一次机会还这么麻烦,教官还真是闲出屁来了。这时候天上飞过一群鸟,我冲教官说,我用枪打鸟会不会有什么奖励啊。教官这次脸更黑了,猛地一下把我头给摁住了,说像你这样不知死活的娃娃我还是头一回见。
  一阵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过,我算是打完了,感觉耳朵嗡嗡作响,教官跟赶人似的把我拉了起来,那感觉就像我是一恐怖分子。
  大婶打完后,在那儿不停地颤抖,说子弹射到她耳朵里了,听不见了。我想这女人想象力还真丰富。
  集合的时候,刚才死摁住我头把我当恐怖分子的教官走到我跟大婶面前,大声喊道,你,出列。我埋着头死命贼笑,我想大婶这个胆小鬼颤抖的本事还真厉害,把教官都招来了。正当我怀着阴暗的心理窃笑的时候,教官猛拍了一下我肩膀,狮吼四声,说你呢!还笑!严肃!出列!
  当下我上扬的嘴角立刻以火箭发射般的速度扁了下来,我弱小的心灵也因为教官的四声狮吼而变得更加弱小,也可以说等同于渺小。
  此时我颤颤巍巍地挪着小碎步站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大家都昂首挺胸地站立着目光如矩地注视着我,让我初尝万众瞩目的滋味,但是内心却欢腾不起来,不知道接下来等待我的是怎样的喝斥与惩罚。于是我用胆怯的眼睛偷瞄了一下人群中的大婶,大婶此时正在边打着颤边冲我微笑着,怪异得令我想灭了她。
  教官: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吗!
  我赶紧答:知道!
  教官欣慰:认错吗!
  我立刻慌张回答:我伏法!
  顿时大家哄笑了起来,教官那黑得发亮的脸庞也闪过一丝笑意。
  不过快乐总是短暂的,教官那黑油油的脸又紧绷了起来,嘴巴以每秒吐两个字的速度宣判了对我的制裁:原地做十个俯卧撑。
  我当场眼冒金星差点没瘫软过去,十个俯卧撑可是我一年的运动量,看着教官魔鬼般的黑脸,想着我悲惨的遭遇,我不禁泪眼婆娑。这教官还真是白天不懂夜的黑,净用这种方式折磨人。
  只是我一直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为了我不至于死得不明不白,也为了拖延受难的时间,我鼓足勇气向魔鬼教练发问,教官,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此言一出,四周皆鸦雀无声,我顿觉一股杀气袭来。
  教官劈头盖脸的一通话向我杀来,口水打在我脸上都能反弹老远。
  原来是打枪的时候不遵守纪律,把步枪当鸟枪用。我顿时汗颜,但心里却不断地痛恨起那几只鸟来,若不是那几只鸟突然出现勾引我的注意力,我也不至于落到如此田地。
  于是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要狠狠地啃鸟骨,吃鸟蛋,吸鸟血,喝鸟汤。
  军训最后一天是我和大婶站岗,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拿了根木棍当枪笔直地站着,大婶看着我的木棍大笑着说萧佳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保卫边疆的勇士呢,我们国家有你保卫早没戏了。开了一会儿玩笑,大婶那厮就裹着军大衣倚在墙上打起呼噜来了,真是服了她,站着都能睡,就好比猪两脚站立着撒尿令人不可思议。
  我正觉得眼皮发重之际,突然一个男生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警觉性极高的我一下就打了个激灵。我摇着睡得跟死猪似的大婶说有情况,那家伙就是不醒,我就狠狠地捏了她一下说大婶,有男人!那厮一听到男人立马就醒了,我在心里琢磨着大婶真是一典型的色女。我说那边有男人的声音可能是间谍,大婶说得了吧就这破地方有间谍我第一个从山上跳下去。我无语了,料想真要是有间谍了,大婶会给那间谍跪下痛哭流泣地说还是先把萧佳给灭了吧。我至今都因为当时把大婶想得过于龌龊而内疚不已。
  我说大婶回屋敲墙去,大婶立刻会意了,说让那两厮也出来凑凑热闹。不一会儿工夫我们宿舍四都到全了。我们寻着那声音缓缓移动着,终于我们看见了声音的来源,在宿舍后面朦胧的路灯下,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说,老婆明天你就能回学校了,我们就能天天见面了。我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一对小情侣。我正准备走,限制级的画面出现了,而且是现场直播。我们四立刻呆在原地,因为那男的突然转过身来抱着那女生开始狂吻起来,吻得那叫轰轰烈烈,从我这角度观看,那女的脸都被那男的吻变形了。由此可见该男人嘴上工夫着实生猛异常。
  这种情况下,我们撤退肯定会被发现,所以我们只有选择按兵不动。
  我从容地闭上了眼睛,大婶却死命地把我眼睛掰开。草丛里传来那女生低低的呻吟声,那叫个销魂,听得我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我说这是黄色真人秀大家快闭上眼睛,那些家伙根本当我的话是耳边风还在那兴趣十足地讨论着,大婶用种憧憬的声音说我现在好想有个男朋友啊,说着还学小女生发春做了个令人发指的捧心状。孙佳丝毫不给大婶情面地骂了一句思春。我也在心里骂了一句色女。表面清纯的林新露出狐狸尾巴,说那家伙真不是男人,手脚这么老实。我说还好还好要不老实咱们眼睛早被污染了。希望落空的她们仨气得拿狗尾巴草塞住了我的嘴巴。我跟老牛似的吐出那草,破骂了一句:母色狼!
  军训成果验收的那天,我们穿上白衬衫戴上白手套,显得我们的皮肤更加黝黑。学校的一帮领导浩浩荡荡前来验收,当校长拿了个喇叭冲我们喊“同志们辛苦了”的时候,我们便扯着嗓子喊“为人民服务”,现在想想觉得自己当时特敬业,喊得是脖子粗了一圈。
  走方阵的时候,我们班一家伙由于过度紧张掌握错了拍子,一个人跟赶死队似的踢前面去了,我们在后面看她想停却停不了的正步,想笑却又不敢笑,憋的都快断了气。结果我们班连个文明都没评上,那个踢正步一个人踢前面去的女生被大家大肆抱怨了一番。
  甭管结果怎么着,军训总算是结束了。一向有些娇气的林新说这苦是再也不想吃了。我们还都觉得没什么,过去了就不觉得当初有多么辛苦了。只是大家都晒黑了,特别是大婶每天抹玉兰油一样被晒黑了,我说那油也不咋地嘛,大婶生气说都是太阳惹的祸这油效果好着哩。我说得了得了改明儿你去做这油的代言人,我们就负责给每个观众发个垃圾袋,免得大家吐得厕所大瘫痪。
  刚回到学校没多久,我们就发现学校展览亭贴了好多关于军训的照片,还弄了个专栏叫什么军训集锦。其中有一张是食堂抓拍,照片上一群脸蛋黑黑、头发乱乱的女生正在拼命地抢着馒头,我说哎呀妈呀这么丢人的画面也拍出来展览啊,真跟一群猿猴似的,可是里面那个拿着两个馒头笑得特起劲的女生怎么那么面熟啊,我说大婶那丫是你吧,我看见大婶的脸一下就绿了,和史莱克有的一拼。大婶恶狠狠地说那两个馒头最后还不是被你丫给吃了,还笑!我说大婶我崇拜你,劳动人民最光荣。孙佳在一边憋着笑说没什么没什么挺上镜。弄得大婶一声狂吼把那照片给撕了下来。结果被学生会罚款十元,理由是破坏艺术品。
  军训后自然就是上课了,大学的课程很轻松,几乎是一天下来就四五节课,有时候还是半天半天的休息,想到高中那没日没夜的学习真不是人过的。中国的教育制度就是以先苦后甜而“闻名”的,而且这苦和甜的差距大得就连地狱到天堂都比不上。上了大学才知道高中那时候有多傻逼,每天跟老牛似的学习就为了上大学的悠闲,一句话:真他妈不值!
  上高中那会儿校长说得最多的一句屁话就是全国的高考看江苏,江苏的高考看南通,弄得大家每天都紧张兮兮的。每天成堆的作业压得我们精神上过早地驼了背,算是罗锅二代。
  我跟孙佳说我们那会儿早上六点半上学,晚上自习到十点半放学,一个月休息两天那叫月假。在北京上学的孙佳一脸茫然地说你是在说天方夜谭吧。大婶摇头叹息道我们的苦孙佳你是无法理解的,孙佳说好了好了过去的痛苦就甭提了现在你们总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一句话说得大家是热泪盈眶。
  其实心里那个不服,凭什么我们玩命地学习才能考到北京,而北京的那群学生跷着二郎腿都能考上北京不错的学校。我们辛辛苦苦地跑北京来上学,还被某些北京小崽子一脸鄙视地指着说,一外地的。世道真是狂令人心寒。
  记得第一堂课是系主任上的专业课,系主任是位满脸皱纹的老头子,可是头发却黑得显眼,想必是通过染发来挽救青春,只不过头发虽黑却稀少得厉害,那几撮儿苍老的毛发简直比史前动物都稀有。系主任当天穿了套运动服,包身的运动装勾勒出他发福的身材,每走一步,肚子和臀部的赘肉颤动得厉害,我们能清楚地看见那肥肉跳动的节奏,大婶跟后面讨论老头子的三围就讨论了大半天,老头子见我们边看他边讨论着什么,一下就兴奋了,怎么着他也成话题人物了,算得上是牛差烘烘的。他特春风得意地指着自己的运动服说,怎么着,阿迪的,上眼啦?由于激动口水直接向第一排某同学勇猛地喷去,该同学笑着快憋气的脑袋。想来他还真够自我感觉良好。
  老头子特能贫,我还真没见过这么能瞎贫的老师,净讲自己的光辉历史,课本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讲到累了,喝口水,不过他喝水的姿势却是相当的优雅,小手指头还微微向我们的方向翘起,好象在说,小样儿们,我的好本事还在后头呢,咱走着瞧。喝完水,继续喷洒着他充满激情的口水,以浇灌我们渴望茁壮成长的脑袋。
  看着老头子手舞足蹈吹得天花乱坠,再看看同学们不管不顾地低声聊着天儿,我那时候脑子里就滋生了个想法,大学也不过如此。
  每天上完课我们四就在一起闹,其实是没地方去,去图书馆忒麻烦,我们学校那小得可怜的图书馆里净是些烂糟糟的书,我至今仍记得我第一次借的是琼瑶大妈的书,实在是其他的书没法入眼了。图书质量不高,怎么着也要提高服务质量,以来弥补不足。可是咱这图书馆,偏偏喜欢搞个同归于尽,要差咱一起差,甚至比比谁更差,图书管理员那叫个蛮横,经常在我们死扣着脑袋找书的时候把她那大肥脸往我们面前一凑,被吓得站不稳先不说,她还大声吆喝着让我们找书的动作要安静。我就想你这牛嗓子一嚷,谁还安静得了,简直就是比太平间里炸尸都要恐怖。记得有一次我穿了双凉拖进去了,那满脸横肉的管理员跟狼逮着小白兔似的,硬说我是穿的拖鞋,我刚来学校胆儿贼小,不敢得罪上级主管,只好忍气吞声地低下我胆小的头颅,结果这低头一看,奶奶的,管理员那双肥脚丫子穿这么大码的凉拖跟他妈男人似的。
  图书馆咱是懒得再去,甚至在食堂碰见那管理员都能自动缩胃丧失食欲。逛街也就在学校附近溜达,走不了多远成不了大器,只怪学校这附近太过荒凉,人溜狗都不愿意溜到这边来。
  所以撇除乱七八糟的无奈,我们就是没地可去老跟宿舍蹶着。我们一次闲得无聊就谈起了娱乐圈,我们四可是各有各的偶像。我从高中那会儿就开始喜欢陈冠希了,他唱的《故意》我几乎连做梦都在唱,大婶不解地说那歪嘴有什么好的,我说你丫懂个狗那叫个性。而大婶说她没什么固定的偶像,典型的见一个爱一个的花痴型,还说曾经超级迷恋过F4,为了证明自己曾经是这四个男人的粉丝,大婶还把她高中时期的照片翻出来给大家欣赏,我拿着这张照片一看,靠,大婶高中时的发型跟那道明寺有的一拼,仔细一瞅还真有点像传说中的人妖。林新看后在一边不能容忍地大呼垃圾,鄙夷之情溢于言表。孙佳对大婶没有任何评论,兀自一脸崇拜地说她最喜欢小迪,我们就纳闷了问,小迪是谁,孙佳语出惊人地说是迪克牛仔,初中的时候就被他一头可以和钢丝媲美的秀发还有粗犷的嘶吼声给深深吸引住了,听得我们是一愣一愣的。林新说最喜欢刘德华,原因只有一个,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肯定巨有钱。我们不禁竖起了大拇指,还是上海的女孩最实际。
  一次大家都很无聊就起哄让大婶唱歌,大婶那厮腆着张老脸说,为什么是我呀,我唱歌不咋地啊,我说小样儿还装嫩呢,上厕所唱得最欢的就是你丫了,孙佳也在一边说,是呀是呀你是咱国家乐坛的希望俺们就指望你混了,大婶一听自信心一下爆涨就跟毛毛虫坐火箭那兴奋呢,我们还没做好准备大婶就拔高嗓子旁若无人地唱起了superstar.我说哎呀妈呀唱成这样s.h.e该大愤了,那边孙佳和林新已经吓得钻进被子里了,大婶还忘我地陶醉在她的音乐国度之中。突然林新掀开被子大声说大婶我给您跪下了您就别唱了。就这样大婶草草地结束了她的歌手生涯。
  虽然大学生活比较悠闲,但是悠闲惯了就成无聊了,就好比每天吃肉贼剌剌的腻。我们需要做点事儿来解闷,大婶报名参加了跆拳道社团,交了三百块钱弄了一套道服回来,大婶咧嘴笑的那个欢。不仅如此她还参加了五子棋社,还怂恿我们参加,孙佳说我们没那天分您老人家自个儿好好玩吧。说来我们确实是没心思参加学校什么乱七八糟的社团,一群女的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跟家庭主妇似的,我们学校有个妇女协会还时不时的搞点内讧,那些女的吵起架来就跟置身于菜市场没什么差别,就差没锅碗瓢盆一起上了。我们几个算是看破红尘,尤其是我干脆一头扎进因特网不出来了。我们宿舍四个经常去上通宵网,班上那些女的亲切地称呼我们E4。
  我在大学接触的第一个男生就是在网上认识的。
  记得那次我闲得无聊就进了个大学生聊天室,一个头像是个大胡子的家伙主动跟我打招呼,我说哥们儿你有照片吗,那家伙一点也不含糊立马把照片给我发了过来,我看了一眼说哎呀妈呀哥们儿长得这么壮啊胳膊跟田鸡腿似的,那家伙嘿嘿了一下说我是体育大学的,我说就冲哥们儿这么爽快我是交定你丫了,那家伙说行啊行啊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过来,接着又特迷茫地问我你丫是什么意思,我张着血盆大口狂笑着给他回复,我说就是东北人老说的“你丫”,现在可是新的流行指标,那家伙特兴奋地说有意思,我当时就想,这老兄不是没念过书就是故意装二傻。后来事实证明这家伙确实在装傻充愣,当自己是李元霸投胎。想想一个北京人不知道“你丫”啥意思,那就等于至今没意识到自己是个地球人。
  就在讨论这东北方言时,在我一边无聊得抓狂的孙佳把脑袋凑了过来。
  我说孙佳这男的是体育大学的没见过猛男吧,孙佳惊得眼睛跟青蛙似的,指着那张照片咬牙切齿地说,妈的我认识这男人,是我高中同学叫王蓝来着。
  我说妈呀孙佳你可看好了,孙佳说这丫烧成灰我也能认出来,我说孙佳你跟他有血海深仇啊,孙佳特严肃地说了一句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插嘴就开始坐一边沉思,这就搞得我对这个叫王蓝的家伙开始好奇起来,后来王蓝那家伙问我的手机号码我就很爽快地给了他。
  和王蓝认识没多久,那家伙就经常以无聊为由给我发信息,弄得我的手机费是爆涨,我说老大我快被你整穷了,以后要是无聊给我们寝室打电话就是了。
  于是那家伙就每天晚上给我打电话,大婶称之为午夜凶铃。我说你丫认识孙佳吗,王蓝嗯了半天说认识,我说靠你和她有过结吧,王蓝迟疑了一下说我高中跟她有过一段儿,我说如此如此。
  但后来的事我是没有想到的,他说喜欢我,我急了说我长得可是出了名的丑,他说没事我不在乎这个,我忙说不只这个我还很坏很奸诈,那家伙说正好我就喜欢坏女人,我说你丫有病我跟你又不熟,他就死皮赖脸地说不熟才有新鲜感,弄得我在电话那头是直哆嗦。临挂电话时,他还特缺心眼儿地说了句:谁也不怕没人爱,破锅自有破锅盖。我当时恨不能把电话给摔了,这家伙摆明说我是一破锅,最恶心的是,他还把自己当成那破锅盖。
  如果评选厚脸皮,王蓝肯定榜上有名,用他后来的话说他是为了追我将死皮赖脸进行到底。他突然跑到我们学校来找我弄得我是死的心都有了。
  他见到我第一眼就是妈妈呀,我说你丫想死啊见我第一面就是叫妈的吗,那家伙说了一句萧佳你是我心中的女神,那双小眼睛在阳光底下是贼亮贼亮的。我说你少废话我肚子饿了,那家伙乐得跟什么似的,我突然想到了以前我跟小刚说肚子饿的时候小刚怜爱的眼神,只是一会儿,我便摇着脑袋想不能再对小刚有任何怀念了,他现在一定很怨恨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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