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抽烟,朕烫头》第2/45页


  闻言,祁欢暗自舒了一口气,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在石桌上扣了两下,说:“太医院周礼那边,再去请请,我有事儿寻他。”
  “是。”
  祁欢吹吹手边热茶,还来不及下口,就有小宫女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公主,皇子殿下醒来没见着您,正哭闹呢!”
  刚拿起的茶盏幽幽又落回桌面,真是一刻都不得闲。
  祁欢叹一口气:“走吧。”
  朝堂内外都乱成一锅粥了,也就这位祖宗还懵懂依旧。不知道新帝登基会怎么处理他们俩……
  但愿宣景帝多活几年吧。
  ……
  五日后,距离皇位仅一步之遥的邹钰整装待发,在皇城外拜别百官,在五百扈卫的簇拥下打马离开了汴京。
  一时间,大臣们都陷入彷徨无措的状态。
  宣景帝站在五丈高的城墙上眯眼目送邹钰的队伍远远消失在视野里,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通透了几分。
  常安连忙上前扶住他,就见早春和煦的晨光里,宣景帝硬是出了一身的虚汗。
  他摆摆手,看着头顶蔚蓝晴空,哑声道:“把长乐给朕找来。”
  ――
  祁欢一头雾水地赶到养心殿时,宣景帝已经吐了好几次血了,靠在龙床上艰难地喘息。
  太医院三位顶梁柱一字排开站在床头,一个扎针,一个疏通穴道,余下的一个抱着宣景帝的大腿涕泗横流。
  好不容易抢救回来,宣景帝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把腿边那个一脚踹开,粗气骂道:“出息!留着出殡那天哭!”
  此言一出,殿里所有人都不吱声了,面面相觑。
  祁欢也是一惊,前两天不是还活蹦乱跳吗?怎么这就不行了?她偷偷扯了扯院判周礼的衣袖,挤眉弄眼:怎么回事儿?
  周礼垂眸,无奈地摇了摇头。
  祁欢一抿唇,在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一双星眸立马笼上了一层雾气,噗通一声扑倒在病榻边:“父王!您别丢下女儿啊!”
  这毫无预兆的一嗓子如同平地一声雷,惊得众人齐齐抖了两抖。
  宣景帝扯扯嘴角:“……”他怎么依稀看到了自己登基之前的无耻样呢。
  “行了,嚎什么!”他挣扎着要爬起来,祁欢眼快,连忙抽出一个明黄软枕垫在他身后,恭恭谨谨立在一旁。
  宣景帝一口气喘了老久,原本打好的长篇大论也说不出来了,直截了当道:“朕欲传位与你。”
  祁欢:“……”
  宣景帝见她不言不语,双目一瞪:“怎么,还不愿意?要朕求着你登基?”
  祁欢结结巴巴道:“父王,刚、刚才耳背了,您再说一遍?”
  虽然祁国不是没有女帝的先例,可是……她一个养在深宫里的小丫头片子,宫斗勉强凑活,要掺和政斗,那实在是草包一个,分分钟要亡国的呀!
  宣景帝:“你务必给朕把这皇位坐稳了!”又喘了半天,他瞥着祁欢一脸惊惶的神色,冷哼了两声:“不做皇帝也行,等邹钰闻风赶回来登了基,第一件事就是斩了你和老三!”
  祁欢白着脸,却明白这是实情,毕竟从血缘亲疏来看,邹钰登基,她和祁瑞是最大的隐患。
  宣景帝看到她和自己肖似的五官,忽然就想起了那个艳惊后宫的甄妃,到底是有过几年恩宠的。
  宣景帝脸色放缓,握着她的手:“朕已经为你挑选了可靠的辅政之臣,君王之道他会慢慢教你……恭国和朕的老三,就交给你了!”
  祁欢在榻边跪下,半晌郑重应下。
  “好好好……”宣景帝眼角滑下一滴清泪,眼皮缓缓耷下来。
  “陛下!”
  常安痛声低呼,宣景帝已经歪在榻上没有了气息。大殿内噗通跪倒了一片人,哀声一片。
  祁欢跪在床脚,手里还握着他温热的大掌,有些怔忪。
  紧接着,常安从龙案上取了个匣子,展开遗诏念道:“……今朕大限之日已至,奈何子嗣单薄,遂效仿乾宗女帝传位于十二女长乐……起复元辅,望善导之……”
  正在酝酿眼泪的祁欢一愣,艰难问道:“谁……起复元辅?”
  常安拿着拂尘笑了笑:“既是起复,自然是前元辅――傅予湛傅大人了。”
  祁国有史以来第二位女帝一头栽在先帝床前,趴在先帝遗体上嚎啕大哭,史官握笔留评:其孝可表。
  ……
  熹平八年四月十七,先帝崩于养心殿,留下两道遗诏炸开了本就蠢蠢欲动的宫廷。
  第一道:传位于不满十九岁的长乐公主。
  第二道:罢黜四年的前元辅大人,要回朝了。

第2章

  祁欢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安安稳稳活到了十九岁,除了爹不疼娘早死,没碰到过什么大挫折。
  生平唯一一个大跟头,就是栽在傅予湛手里头。
  说起这个傅予湛,人生头二十年就可以洋洋洒洒可以写上十来张纸。他本是布衣出身,生来早慧,五岁作诗七岁写赋,十三岁状元及第小登科。之后更是扶摇直上,只花了四年成了恭国史上最年轻的元辅,堪称传奇。
  不过这位传奇的人生在二十岁这年骤然改变。
  问题就出在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上。
  彼时宣景帝最疼爱的女儿丰宁还没有远嫁,不知怎么地看上了傅予湛,寻死觅活要嫁给他。依照宣景帝的强盗作风,自然是大手一挥下旨赐婚了。
  结果,这位传奇为他的奇幻人生画上了一个堪称完美的休止符――他拒婚了!任凭宣景帝威逼利诱,他索性官袍一脱要罢官,实乃威武不能屈的典范!
  最后宣景帝恼羞成怒,随便寻了个由头将他罢免,贬出了汴京。
  四年过去,这位孤高傲岸的元辅大人早就成了天山雪莲一般的存在,就差羽化飞升了。
  小太监常魏插嘴道:“那公主您是怎么和他结仇的?”
  祁欢托腮叹一口气:“本公主有幸,曾经在这位元辅大人门下读过两月书。”
  常魏瞪大眼,更是疑惑了。
  祁欢捶胸顿足:“他两个月打断了六根戒尺!紫檀木做的戒尺啊!”
  直到今天她还记得那一指厚的木尺打下来时候的疾劲风声!
  “啊――”常魏下意识去摸屁股。
  这位阔别汴京多年的元辅大人还没回京,就在祁欢不遗余力的抹黑下成了个暴虐扭曲的酷吏。
  ……
  先帝甍逝,依礼要由储君守灵三日,暂停朝政。可是到了祁欢这,三日生生变成了七日。
  她捧着酸痛的膝盖蜷在棺椁前,指着常安:“你说!是不是傅予湛派你来折磨我的!”
  宣景帝去的当夜就传出首辅入宫暂居暖阁的消息,整整三天过去,她愣是没见到一面!
  好家伙!这还不是帝师呢就敢给她下绊子了!祁欢撸起袖子颤颤巍巍就要起来和他单挑去,被常魏良言合抱住,死死劝诫,什么殿下三思啊,什么不和小人一般见识啊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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