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抽烟,朕烫头》第3/45页


  祁欢本来就是做做样子,顺坡就下来了,只一双杏眸冷冷睨着常安。
  常安抹一把汗,低声附过去说了一通。
  祁欢瞪大眼睛,然后是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
  感情傅予湛还没进宫呐!不过怕先帝去得突然,宫里只有她一人镇不住场子,这才唱了一出空城计摄敌。
  祁欢两手一摊,仰面倒在蒲团上:“你早说啊!累死我了!”
  常安抽抽嘴角:“傅大人递来消息,不日就能入宫觐见。殿下您……”
  祁欢嗖地一声把刚蹬掉的鞋穿回去,笔挺笔挺地跪好,还像模像样地抽噎了两声。
  常魏常安等人:“……”
  祁欢大约也是觉得自己太怂了,清清嗓子,对常安道:“你把暖阁好好拾掇了,到时候去宫门口迎一迎傅予湛,就说本宫悲伤过度不想见客,让他自己歇着,登基大典前再来见我。”
  “是。”
  四月的深夜还有点冷,凉气从窗柩缝隙里透进来,吹在祁欢皙白的后颈,就跟有人在后面吹气似的邪气。
  她狠狠一个哆嗦,从瞌睡里醒了过来,看一眼殿中漏刻,已经接近亥时了。身后边常魏和良言歪歪扭扭靠在桌边,睡得昏天暗地。
  祁欢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外头静悄悄的,也没听见暖阁那边有什么动静。
  她转着脖子从地上爬起来,软着腿走到棺椁边,踮脚往里边看了一眼。
  虽然太医院用药抑制了尸身腐烂,可宣景帝那一张布满褶皱的脸已经透出了青灰的颜色,在夜半深更猛地一瞧真是吓人得很。
  祁欢咽了口口水,伸手在宣景帝手臂内侧摸了半天,抽出一个包袱来,低声喃喃:“要是您老拿出当年宠丰宁那股劲的一半来对我,这烫人的皇位我没准就坐了……放心,我会把祁瑞养好,让他给你老祁家传宗接代,没准二十年后还能玩个复辟什么的……”
  原本,祁欢对于宣景帝传召傅予湛回京辅政的作为很是费解,他就不怕傅予湛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吗?
  跪了小半天突然就想明白了――靠!他腿一蹬眼一闭下去见□□了,留在这被报复的人是她啊!
  祁欢自认为没有舍身为国的烈士情怀,当然要趁早溜了。
  她一脚踹醒一个,领着常魏和良言偷偷摸摸绕过御林军往皇宫偏门走。
  常魏一路哆嗦着:“殿、殿下,这可是死罪啊!”
  祁欢照着他脑袋来了一下,露出防身的短匕:“要么跟本宫走,要么就地处决,你选一个!”
  “呜呜呜呜……”
  三人换了装埋头低调地走到神武门,果然被御林军拦下。
  良言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腰牌,凑到那小哥耳边:“殿下嘴馋,奴婢们奉旨出宫采买些民间吃食,这不是先帝初崩,这种事不好声张……”
  侍卫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又盘问了几句,还是放他们出去了。心里还想着皇帝陛下也真是老糊涂了,居然挑了这么个吃货继位,国之不幸啊!
  祁欢和良言对视一眼,唇角一勾,比想象中要顺利许多啊!啧啧,宫里的御林军太弱了。
  两人踏着小碎步拖着常魏出了宫门,清凉的晚风拂面,吐纳间都是自由的味道。
  夜幕四合,身后零零星星的宫灯渐行渐远,连同那片四方天地被抛在脑后。
  祁欢按着雀跃的心口,恨不得仰天长笑两声。等过两天傅予湛回来,看到人去楼空的养心殿,看他去哪里生个储君出来!对了,祁瑞也要趁早偷出去,不能让他受傅小人的摧残……
  祁欢抱着怀里细软兀自意淫着,走出一截才意识到身边两人骤然停下的脚步,皱眉:“怎么了?”
  常魏和良言扑通一声坐在地上,伸出一根指头,哭丧似的说:“完了……”
  祁欢心里一咯噔,回头看去,一辆青木马车踏着汉白玉宫道辘辘行来,朴素的车厢与这个皇宫格格不入。
  不过须臾,马车哒哒停在三人十步开外。驾马的小厮利落地跳下车,垂头恭恭敬敬掀开了帘子。
  祁欢的心都吊在了嗓子眼上。
  昏暗的天色中,一抹黑影缓缓从马车上下来,身姿挺拔,长身玉立,衬得远处点点灯火璀璨非常。
  四目相对,祁欢蹭地一声护住凤臀连连后退,颤着声音喊了一句:“傅傅傅老师……”
  傅予湛没作声,只淡淡地盯着她看,直把祁欢看得心肝胆颤,这才不紧不慢上前两步,躬身行了一礼:“殿下万安。”

第3章

  祁欢坐在马车上,黑漆漆的眼珠左右转转,时不时落在对面那人身上。
  可是傅予湛愣是不动如山,拿着本诗集细细看着,安静的一方空间内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毫无悬念地,祁欢最先沉不住气出声:“学生特地出来迎接老师尊驾,呵呵。”
  他头也不抬,不痛不痒地说了句“是么”,就没有下文了。
  祁欢小心打量着他的脸色,好像没有秋后算账的意思。她轻轻舒了口气,这才定下心来细细打量他。
  四年过去,他的眉眼竟没有多大变化,鼻梁高挺,凤眼幽深。
  倘若真要找出一点不用来,恐怕就是华服玉冠换成了简单的月白布衣,倒更显得他眉目清冷。当年仅有的那么点少年意气也消弭了。
  许是她的打量太过明目张胆,傅予湛放下手中书卷看了过去,无声询问。
  祁欢此人就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嘴角一弯,笑眯眯道:“一别四年,老师好似不复当年俊朗了。”
  这是说他老了?
  傅予湛扫过她唇角恶意的笑,暗道果然还是少年心性。
  又想她一介女子龙袍加身,帝王之路更是艰辛。
  心里想了许多,面上却是不显,平平道:“□□凡胎自然如此。”
  拳头打在棉花上,一点意思都没有。祁欢撇撇嘴不说话了。
  马车一路驶到养心殿,祁欢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恨不得立刻跳下车去。又怕他以此挑错,只好耐着性子回身行了一礼,道:“学生回去继续守灵了,老师舟车劳顿,早些休息。”
  刚弯身起来,格子门咔哒一声关上。
  祁欢:“……”
  傅予湛修长的手指在车壁上不紧不慢地扣了两下,淡淡道:“殿下,登基在即,您要学的还有很多。”
  卧槽!要黑化了!
  “老师的意思是……”
  “先将登基流程熟背下来。”说着敲了敲车板,直接做了决定:“去御书房。”
  祁欢一屁股坐回来,欲哭无泪。
  ――
  背书难,难于上青天。
  祁欢从小就对自己的资质有清醒深刻的认识。偏偏见证了她血泪读书史的傅予湛没有这等觉悟。
  四天,整整四天,祁欢的小脑袋里完全被那些天曰乎地曰乎的东西搅满了,苦不堪言!
  “是么?”
  祁欢噙着泪点头。
  “敢问殿下,进太庙时应当走主道还是偏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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