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女扮男装都成了白月光》第319/335页


  姜无厌悻悻摸头:“你又学曾祖母说话……姐我错了我错了!”
  他们又吵起来。
  裴沐看看他们,再看看窗外那不绝的烟尘。那据说是上古凶兽的声音,已经消失了。应该是又被杀死了。
  “嗯……”
  她捅了捅大师兄:“你说,两千年前的上古部落时期,是不是比现在落后很多?”
  他也在看窗外,想着什么。她一说话,他就看来,理所当然地回答:“两千年前当然落后许多。若非燕女扶木,恐怕至今都只有部分人才拥有灵力……那时候叫神力。只有祭司是特权阶级,其余人都是可以被随意牺牲的奴隶。”
  裴沐坏笑两声:“我觉得吧,如果我们生活在两千年前,你肯定就是那个仗着自己力量强大,就随便牺牲别人的人,理由还是‘为了大家好’。”
  他没有否认,反而认真考虑了一番,才有点惊讶地回答:“似乎不错。”
  “是吧――我多了解你!”裴沐一把揽上他的肩,笑嘻嘻地,“而我这样道德高尚的人,才是能真正力挽狂澜、改变你的落后思想的进步人士。”
  姜月章忍着笑:“嗯,说得不错。”
  “还有四季丹――就是女修长期服用的那个!被纳入国家福利体系很多年的那个!”裴沐又说,“听说改良了很多次呢!最开始,这味药是一千多年前战国的神医发明的,可惜只知道她姓罗,不知道名字了。”
  他说:“多少人一点痕迹留不下,能在历史中留下一个姓,已是幸事。况且,一味药总不能凭空产生,在罗神医之前,说不定也有其他人的努力。即便史书没有记载他们的姓名,这味药却永远流传了下来,并且造福一方。”
  裴沐狐疑地看着他。
  “……阿沐?”
  “总觉得,”她眨眨眼,“你对这药的感情似乎格外深一点。咦,难不成你就是罗神医,你曾经是女人?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倒在他怀里。
  大师兄保持面无表情:“男女也没什么分别。”
  “……说得也对。”裴沐擦擦笑出来的眼泪,重新望向窗外,“等我回去宣布真实身份,一定把书院吓一大跳,看他们还有什么脸说女人当不好剑修。”
  他们都沉默了一会儿。
  “两千年的时光,”裴沐忽然说,“说来很漫长,可其实装订在史书里,还是一晃就过去了。”
  “嗯。”
  “可这世界总归在变好,对吧?”裴沐微笑起来,“虽然可能有点慢,也不够完整,很多旧的问题消失、又有新的问题产生,但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总归是在变好,是不是?”
  他握住她的手:“嗯。因为总有一些人在努力。”
  “是啊,总有一些人……”
  裴沐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钟毓菀,又看了看那边昂首挺胸的姐弟,还有很多人,女人、男人、剑修、法修、灵修……
  还有更多她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现在的、过去的、未来的……很多很多人。
  有的人会妥协于自己的软弱,败给人性的阴暗,也有的人被击碎后艰难地站起来,一步步走向光明会在的地方。
  她深呼吸:“好想看看以后的世界又会是什么样。”
  “一起看吧。”
  大师兄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我听说,七是终结之数。阿沐,我有些怕,如果这就是我们的第七世,那我们就看不到以后了……”
  裴沐侧头望着他。她目光平静,没有丝毫畏惧。
  “那就让别人替我们看。”她温柔地说,“大概,这就是历史传承的意义所在。”
  他看了她很久。
  “……也好。”
  姜月章在心里悄悄补充一句:可假如有任何万一的可能性,我还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想要一直在一起,看天地和风云。


第96章 大师兄:解释春风(1)(大师兄番外第一部 分...)
  他过去不知道何谓渴望、何谓执著, 无论经历什么,他也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直到遇见阿沐。
  *
  “这孩子和旁人不同。”
  这是师父见到他后,说的第一句话。
  姜月章一直记得五岁时听到的这句话。他在共和国的福利机构待到五岁, 然后被人牵着上了山。
  在藏花书院里,他被一群法器不同的修士团团围住。他们看起来都很兴奋, 不停地说他“资质千年难遇”, 有人还掏出几颗糖, 想哄他回去当徒弟。
  但师父绕着他走了一圈,轻飘飘就说:“这孩子不一样, 你们教不了, 得我来教。”
  其他人很不服气,但师父接下来说了一段话, 让所有人都退让了。
  他说:“他没有渴望。他既不渴望生, 也不渴望死;不渴望快乐, 也不渴望痛苦。这样一个人,怎么能是好的修士?修炼, 是要塑造自我, 去和天搏命的。没有渴望的人,做不到这一点。”
  姜月章记得自己抬起了头。他那时矮,抬头时正看见师父广袖下藏着的手;接着那只干枯的手垂下, 在他头顶摸了摸。
  他没有躲。
  那只手掌落在他头顶,干燥、温和。他移动眼珠, 对上师父的脸;那是一张老人的脸,和画片里的“得道高人”很像,都是白胡子很长、皮肤皱却很干净、双目炯炯有神。
  他看着师父, 也只是看着。他从来没有感受过任何内心的波动。
  师父对他笑眯眯的――后来他才知道那该形容为“慈祥”――然后问:“你想跟着我学剑吗?”
  他没有回答。想,不想;他人生里从未产生这样的念头。
  师父不气馁, 反而指了指背上的剑柄,说:“只有执著的人才能学剑。执著就是渴望。等你真正领悟剑道的一刻,你也就找到了真正执著的事物。”
  这句话莫名打动了他。
  执著的事物――他思考了一下。执著、渴望,那是什么感觉?
  他问师父:“你有执著的东西吗?”
  师父点点头:“我执著的就是这柄剑。大多数剑修执著的也是这柄剑。”
  他又问:“我也要学会执著于剑?”
  师父却摇了摇头:“你和别人不一样,月章,别人是杂念太多、渴望太多,你却是什么都没有。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想要努力排除杂质,你却是太剔透、一点杂质也没有,反而连那点渴望也没了。”
  他又想了想,很诚实地说:“我听不懂。”
  师父笑起来,又摸了摸他的头:“听不懂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你要慢慢找到那一样会令你产生执著的事物。”
  执著……
  他点头,说:“好。”
  师父就这样成了他的师父。
  他也开始在藏花书院里学剑。
  他学得很快,快得令人战栗――这不是他说的,是其他人说的。他五岁学剑,一年内打败了所有的同辈弟子,两年成为同境界无敌,三年可胜高一个大境界者。
  书院的剑修都是男人,常常打架斗殴。但很快,他们自打他们的,都不来找姜月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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