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荒唐不可欺》第27/100页


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半步,他却仿佛早就预料到我会有这样的动作,手快我一步的揽住了我的腰,向前一收,我又撞进了他怀里。
有钱就是任性,做什么都这样霸道,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被他强抱。
他颇为无奈的表情,眼神中都是哭笑不得的窘意。
“并非我故意逼迫你让你无法接受,而是绍坤,他见到了我们在一起,许是嫉妒许是别的,他回去向我父亲说了,我虽然绯闻很多,却极少带着女人回来别墅,他觉得我这次是动了真心,他一向主张要我结婚生子给他领回去一个,什么样的都好,只要我喜欢就成,他今天一早就打来电话,在那边寻死觅活的,说我不带回去给他看看,就要到另一个世界找我爷爷赎罪去,邵氏一族多子多福,到我这一辈儿,要断了香火。”
我:“……”
那个被无数报刊推崇为叱咤商场三十余年运筹帷幄眼力非凡的商界大佬,竟然背后是个老顽童?用死来逼着儿子结婚?
我忽然又想到了那天邵老夫人说的话,想来也是*不离十。
都说豪门深似海,我是本无意牵扯进去,但却不得不说,到底是有例外的,有的豪门看来就像个浅水滩,只是等着有女人瞎猫碰上死耗子,这样亲民的世家大族已然有一半落在我头上,我只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

  ☆、第三十九章 小婶真是国色天香啊

邵府和我预想中的并不一样。
我想象中的应该是奢华到极致的欧洲风格,带着几分古典宫廷的高调与堂皇,可现实中,这竟然是一座类似四合院的民国古宅,虽然地点是在新城别墅区,但是并没有都市繁华的喧嚣和前卫,宁静古朴幽然静谧。
屹立在一片红枫林中,脚下是松软如积雪般的重叠树叶,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如同交汇处的一曲乡间民乐。
这里一共有十八栋别墅,几乎都是南方的园林风格,拱形的院门上面悬挂着“青雅居”之类的牌匾,朱字墨青的房檐,回廊冗长狭窄,地上是青色理石铺砌的小路,两旁假山石和花圃交相辉映。
头顶有篱笆草棚,爬着艳紫色的鲜花,微风吹过清幽香气怡人,这大抵就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了。
我兴奋得拉着邵伟文的胳膊,“和我想得太不一样了,我怎么不知道滨城还有这样的地方?”
他笑了笑,抬手拂过挡在眼前的打了黄儿的柳叶,“父亲说,真正有钱的大户,过得都是老式人生,滨城扩建那年我爷爷就住在这里,到现在为止――大约有八十年了。”
他领着我到了一扇隐蔽的木门前面,轻轻拾起上面挂着的栓石叩了叩门,里面应了一声,接着传来由远至近的细碎脚步声,门在下一刻被打开,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叔叔,他穿着朴素,手上拿着一个花盆,打量了我们一样,最终惊喜的唤了一声,“三少爷?”
邵伟文点头,“晖叔还是老样子,一点不曾变老。”
被叫作晖叔的男人急忙打开大门,将我们迎进去,一边插着门闩一边声音喜悦的说着,“听家里丫头说,三少爷还是春节回来的,我正好乡下的老婆子身体不好,就回去了一趟,等我再赶回来,您已经离开了,这又是一晃两年不见了,哪里还能老样子,头发又白了不少,倒是老爷气色如常。”
邵伟文挑着眉毛,“哦?我父亲身子无碍么?”
“没有啊。”
晖叔睁大了眼睛,“好着呢,早晨还在后院子里练剑,我看和大少爷一起出去倒像是兄弟俩,怎么,外面的小报又瞎写了?”
邵伟文无奈的笑了一声,“原是我母亲逼我早点回来看看的玩笑话,我竟然当真了,没什么就好。”
他抓起我的手,随着晖叔进了大堂,正座的一个老爷子头发花白,一侧放着团龙红木雕刻的拐杖,一身白色的绸子锦一,外面搭着一件黑色的貂裘,最前面安置着一个三足的鼎,上面冒着白色的烟雾,似乎点着檀香,在座的都是红木椅子,最后面的屏风似乎放着一张软榻,上面还有没叠的鸭绒被子。
晖叔走过去躬着身子,“老爷,三少爷带着位姑娘回来了。”
老爷子嗯了一声,淡淡的语气,他并没有抬头,而是随手翻着手上的那本封面陈旧的老书,“坐吧。”
邵伟文牵着我坐在了正中左侧的位置,我们两人之间隔着一把方桌,上面摆着两杯茶,打开盖子一闻,凛冽清香的西湖龙井,摸着杯身的温度,似乎刚沏好了不多久,我渴极了,端起来就一口气饮了下去,还不争气的打了一个嗝儿,我羞愧得去看邵伟文,他也正端着茶杯闻,“父亲真是赛诸葛,难怪还掌管邵氏的时候,商场的人提起您都要打个冷颤,竟然掐算出了我回来的时辰?”
老爷子这才笑了笑,将书本随手一掷,嗔怪似的看着他,“还知道回来?我是想着,如果你妈去了请不来你,好歹我这个电话也得起点作用,再不回来,哼,老子就不认你这个孽子!”
邵伟文无可奈何的将茶杯放下,“父亲还是那个样子,真不知道当初您这样怒气冲冲的,怎么把失散多年的大哥从外面带了回来。”
老爷子面色一僵,“我说了多少遍,这事不要凿补,尤其不要让你母亲知道,你不长记性是不是?”
“父亲以为能瞒天过海?”
邵伟文不动声色得朝大堂里面的那扇门看了一眼,“母亲怎么会不知道?编了个领养的由头,父亲怎么评价母亲来着――当初也是女中豪杰,多少富家千金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母亲,她能看不出来?不说只是当作自己傻而已,免得过了大半辈子,为了这么一件过去的事,闹的生分,父亲一辈子叱诧风云,还当真以为能瞒到死。”
老爷子低眸看着手上的祖母绿扳指,良久,苦笑了一声,“我这辈子,辜负了两个女人,你母亲和臣白的母亲,前者我好歹还给了名分和富贵,后者,我才是彻头彻尾的亏待了,如果不是臣白这孩子怨气太重,邵氏――”
老爷子忽然止住了,他摆了摆手,“也罢,邵氏在你的掌管下有了今天,我也是欣慰。”
邵伟文从口袋里摸索出烟盒,点了一根,“父亲什么时候觉得亏待了大哥要补偿他,我随时将公司让贤,只是一样,即使母亲清楚来龙去脉,大哥母亲的灵位也绝不可以迁进邵家的祠堂,名正言顺的主母位置,只有母亲一个。”
老爷子还要张口说什么,晖叔忽然从外面进来,笑意吟吟的,“夫人带着表六少爷来了。”
我愣了愣,这表六少爷,是谁我自然清楚。
我下意识的去看邵伟文,他朝我点了点头,伸手握住我的手,我这才察觉自己早已是掌心浓汗,我们站起身朝着大门口,邵老夫人从外面进来,一侧一个丫头扶着,她竟然穿着旗袍,看上去风韵年轻得多,我忽然有一种置身民国大片中的感觉,绍坤冷笑着跟进来,站在最外面的位置,朝老爷子鞠了一个躬。
“爷爷。”
我有些纳罕,表少爷,不该是姥爷么,而且绍坤的绍,并非是邵氏的邵。
我用胳膊肘捅了捅站在旁边的邵伟文,将我的疑问问了,他哦了一声,“绍坤是我二哥的儿子,他十七岁就和一个女同学有了绍坤,本想着满了二十岁就娶进来,可是二哥又说,那是意外,他对那个女孩并没有感情,于是我父亲责备他毁了邵氏的名声,一怒之下遣送到了国外,再也没回来,还断了父子关系,所以改成了那个绍字,对外也称表少爷,算是抹去了这个丑闻,但父亲很疼绍坤,是小辈里面最得宠的一个,大概也是感念他无父无母罢。”
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曾经绍坤每次喝醉了都会发疯怒骂,我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总是怨气很重,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也难怪,堂堂亲嫡孙,却被冠上了“表少爷”的称呼,若是换了我,恐怕也觉得耻辱,父辈的事和子女有什么关系,难道就为了所谓的名声,连个名正言顺的地位都给不了么,我忽然觉得豪门世家的身不由己和表里不一,要比寻常百姓家更无可奈何。
“真好,可算回来了,你一年才来一次,还得眼巴巴的盼着,我生了你养了你也是白受罪,都是白眼狼,和你两个妹妹一样!”
邵老夫人虎着脸啐骂了邵伟文一通,又将目光挪向我,爱怜的拉着我的手,“果然也把你带来了,我就说,伟文再胡闹,也该有个亲疏里外,那些都是假的,你要好好珍惜。”
我张了张嘴,却实在难堪得发不出声音,只好点了点头,火烧火燎的发臊。
绍坤在一旁嗤笑了一声,迈过来两步,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儒雅,却多了几分咄咄逼人的冷厉。
我也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他辜负了我,何来对我处处压制?难道男人的占有欲就可以强烈到颠倒是非么。
“这位便是未来的小婶婶?实在是国色天香啊,小伯生意情场两不误,都是春风得意,可比大伯强多了,更比我那个远在海外的父亲要有福气,掌管着邵氏,身边美人更是换了又换。”
绍坤说完向前迈了一步,“不知小伯可有了打算?这个是短期用着玩儿玩儿,还是长期收纳?”
“住口!”
老爷子在正座敲了敲手里的拐杖,“砰砰”的声响,“胡说什么!要不就不回来,回来了就打!没法子和平共处就都给我滚!别在我眼前气我!我死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巴不得分家产是吧?”
绍坤低了一下头,“不敢,爷爷误会孙儿了。”
老爷子果然是疼这个孙子的,他没再骂什么,只是转去看别的地方。
邵伟文笑了笑,一副长辈德高望重的样子,看着极是得意,“我到底是你小伯,我身边有谁,碍着你什么了。我好歹也是为了炒作,算是半个公事吧,逢场作戏可是父亲那时就留下的传统,你还年轻,知道什么是商战?可没有你想的简单,倒是你,父亲不知说了一次,你在外面的女人换了又换,对邵氏的影响太不好,还以为我们一脉几代都是花花肠子,以后正经女人都不敢嫁进来了。”
邵伟文说得格外轻松,语气中还带着笑意,他走近两步,和绍坤近在咫尺,用只有我们三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可莫不要像你父亲那样,胡闹出了后果收拾不了,把老爷子这最后的保障也气坏了,滚到海外去回不来。”

  ☆、第四十章 来日方长

绍坤似乎被激怒了,他的底线大抵就是自己的身世,因为母亲没有名分,父亲又被遣送到了国外脱离了邵家,他虽然受老爷子的宠,却名不正言不顺,同辈的两个弟弟是邵伟文的妹妹所出,纵然是外姓氏,可到底流着一半的邵家血液,却比绍坤这个连族谱都没有入的“嫡亲”更要有底气,在外面大部分知情的人都在背后嘲讽,当面恭维一句六少爷,其实听着颇觉苦涩。
我从来不知道这些,只是刚才听了这么一出,隐隐分析了出来,我忽然觉得我对绍坤了解得太薄,以致于我们在一起两年,对彼此却知之甚少,他只知道我是个孤儿,呵护中又把我看得卑微,总之这一刻,我是可怜他的,就算拥有一切其实又怎么样呢。
“邵氏是父亲的心血,更是爷爷在乱世年代一手创立起来的,不管你心里多么不情愿,既然父亲给了我,就由不得别人再觊觎,不然我也就不再顾忌血缘亲情了。”
“呵。”
绍坤冷笑着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间,他的脸色也变得极度难看。
“倘若不是我父亲去了海外,二伯又早死,邵氏能落到小伯你的手里?”
“不要提你父亲,你忘了你爷爷怎么叮嘱的,想靠着邵家在外面横行霸道,那只是你大伯,你父亲已经死了。”
绍坤眼睛一眯,本就不好的语气瞬间更冷了几分,“小伯,爷爷奶奶千求万求你都不理会,今天却带着女人跑了回来,难道你这一趟就是为了给我不痛快?”
他狰狞的笑着,眼中尽是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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