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荒唐不可欺》第82/100页


苏萨带着几分担忧离开了这里,我四下打量,这里是一个类似隔断的小单间,有一扇门,没有窗户,封闭的空间,外面是大厅,摆放着无数赌桌,虽然现在还不是最火爆的晚上,但已经几乎座无虚席,可见这里到底有多么火,而正因如此,我才对苏萨持着更严重的纳罕。
我回头去看张墨渠,恰好他也正望着我,眉眼间都带着笑意,我吓了一跳,“你看什么。”
他抿着唇,眼稍微微上扬,翘起特别魅惑的弧度。
“看你。”
这样*,我还真不习惯。
我鼓了鼓嘴巴,“你和老苍要玩牌么。”
他点点头,“他喜欢玩儿,和他谈事解决问题,必须在赌桌上,或者在女人的床上。”
他说完狠狠吸了一大口烟,朝我轻佻的笑着,“但我如果跟他跑上一个女人的床,且不说我嫌恶心,就是你,我怎么交待。”
他那装出来的样子活脱一个妻管严小怨夫,我忍不住笑着,却发觉怎么也停不下来了,我笑倒在椅子上,捂着肚子,“张墨渠,你其实挺幽默的,而且特别擅长自黑。”
他摸了摸手腕上光洁的腕表,看了一眼时间,“你尽情挖苦就是,到了晚上,看你还有什么力气说话。”
我慌忙捂住嘴巴,“别,我不干了。”
他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门忽然在这一刻被人从外面推开,老苍搂着一个粉色裙子的女孩走了进来,略带皱纹的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狂傲笑意,不知是不是刚才泡过了牛奶浴的缘故,他保养得还算不错,皮肤并不算黑,眼睛很大,眼窝深陷,轮廓颇有几分西方人的英挺感觉,个子中等,身材偏健美,脸上有些横死肉,看上去给人很厉害的感觉。
他嘴里还叼着一根牙签,一只手伸在旁边的女孩胸口,不停的揉着动着,惹得女孩整个身子都酥软了,偎在他身侧,像是没了骨头似的。
他拉了把椅子,在张墨渠对面坐下,正对着他,他点了根烟,搂过旁边的女人,朝她嘴里吐了一口,女人娇笑着骂他坏死了,捶了捶他的胸口,那一幕刷新了我对老男人不正经的三观底线。
张墨渠始终淡然的望着他们打情骂俏,似乎早就司空见惯了一般,良久,老苍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整了整衣领,“怎么,张老板打算跟我玩儿一把?”
张墨渠笑着,“都听苍老板的意思,我舍命陪君子。”
老苍眯着眼看着他,注视了良久,“仓库被你的人端了了,张老板最近更是春风得意,爱情事业双丰收,我哪里能比得过你的手气,得了吧,玩牌就算了,有事谈事,咱都是开门见山的痛快人,场面上那点花活,都收起来吧,内行的别玩而这一套,年轻人里混这条道上的,我也就看得上张老板你,不浮躁,耐得住寂寞,有城府,会盘算,还有胆子敢干,如果连你都靠着耍花招在我面前谈事,那我只能说,我老苍也有走眼的时候。”
张墨渠脸色瞬间深沉下来,他看了一眼老苍旁边的女人,老苍反而搂紧了她,“这是我的女人,张老板旁边这个如果不清场,那就都留着吧,没必要厚此薄彼。”
张墨渠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无妨。”
苏萨端着酒杯进来,放在牌桌上,又俯身斟满,那傲人的两团就挤在一起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内,张墨渠不动声色的转移开,低眸望着我们交握的手,老苍笑呵呵的一脸兴趣,将手伸过去,将要碰上的霎那,苏萨像是余光看到了,故意躲开似的,直起了身子。
以这个老苍的性格来看,他看上的想要的,自然不会放掉,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莫非这个苏萨的背景太强大,他竟然悻悻的收回了手,脸上有些许的没吃到嘴的遗憾。
可如果这个苏萨真有后台,又为什么心甘情愿的为张墨渠效劳?看着张墨渠方才对她的反应,似乎她从来都是一厢情愿,并得不到丝毫回应,那只能说,她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因为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所以才会卑微到尘埃里。
正如曾经的我对待邵伟文那般。
世间凉薄皆男儿,自古情伤为女子。
苏萨直起身子笑靥如花,“张哥苍哥,这可是我珍藏的76年的拉菲,要多珍贵有多珍贵,我轻易不拿出来招待别人,就是那位苏城来的珠宝大亨,在我这儿一夜就花了一百多万,我都是拿82年的对付他。”
老苍笑呵呵的一饮而尽,又意犹未尽的砸吧了一下味道,“好酒,主要是看谁倒的,苏萨这样的极品美人,倒出来的酒自然比别人倒的更有味道。”
苏萨骂了他一声缺德,老苍笑得更欢乐了。
张墨渠没有说话,接过她递来的酒杯,放在我唇边,朝我笑了笑,我伸出舌尖舔了舔,似乎还可以,我喝了一小口,觉得到底不如果汁香甜,张墨渠也不强求我再喝,而是对着我刚才喝下去的杯口位置喝光了,我被他这样毫不遮掩的暧昧动作惹得脸红心跳,我抬头下意识的撞上了苏萨的目光,她眼底闪过一丝不甘与落寞,旋即便很好的掩去了。
“二位玩牌?”
老苍摇头,“随便聊聊,张老板贵人事多,不耽误他时间了,解决了问题我们就各做各的生意去。”
苏萨哦了一声,“那我也不打扰了,我去接待三楼的客人,走的时候支会我一声,下次什么时候来,告诉我,我再提前备好了酒菜。”
苏萨说完朝老苍比划了一个暧昧十足的飞吻,老苍立刻就坐不住了,刚要起身去抱她,旁边的女孩便死死拉住他,娇笑着脸上有点不甘,“苍哥,怎么,你看上苏姐了?”
老苍再想追也来不及了,苏萨早就下了楼。
他讪讪的坐下,“没有,我看上你了。”
他大笑着掐了掐女孩的屁股,女孩便笑着倒在他怀里,我其实很不习惯这样的场面,不管是逢场作戏还是真枪实战,都给人很不真实的感觉,似乎是置身在风月场所里看一场戏剧,猜不透结局,很不安全的味道。
张墨渠耐心的等待老苍和女孩调完情,然后说道,“苍老板在澜城的码头生意,做的如火如荼,我本不想分杯羹,可现在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尤其咱们这一行,要防备着条子突击,还要时刻盯着别被同行的人黑吃黑给吞了,我这两年越来越觉得疲惫,港口生意打算再做几年就撤出来,到时候都是苍老板的天下了,苍老板不必急于这一时,非要铲除我而后快。”
老苍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了一些。
“怎么说我要铲除你呢,咱们前几年可是合作关系,虽然后来你我都各占半边天,不愿在屈居任何人之下,这才断了合作,可利益不相犯,地盘也不相冲,码头的生意我做你也做,何来你说的?”
张墨渠转动着手上的红酒杯,笑意深沉,“苍老板,码头那边我已经不止一次赶上条子突围了,从来不知道港口生意查的那么紧,咱们前几年合作的时候都没遇到这种情况,等我和你不合作了,我的港口生意始终都不顺,而苍老板却不知道在我身后干了多少档,赚了多少笔,我怀疑一下难道也错了么。”
老苍将搭在女孩肩膀上的手抽回来,冷冷一笑,“做生意和赚钱如同抢占地盘,都是凭各自的本事,兵不厌诈,白道和黑dao的都是如此,条子谁都查,只能说你运气背,这也算我头上?那我仓库被炸了,损失了几千万的粉,我招谁惹谁了,张老板,我惹你了么,至于让手下这么容不得我么。”
“仓库的事,我事先并不知情,苍老板信不信我都只能这样说,而我已经拿了扳指给你赔罪,你的粉贩卖出去尚且有个数字,这个扳指现在就已经无价,再过几年,苍老板的儿女都能靠这个过一辈子吃喝不愁,我还不够诚意么。”
张墨渠说罢眯了眯眼睛,语气冷冽了几分,“我是先礼后兵,我的手段如何,苍老板叱咤滨城二十年,也该略有耳闻,我手底下的人,做了多少事,可是数都数不清,不在乎再多一点。”
“你威胁我?张墨渠,滨城还没人敢威胁老子!”
老苍本性暴露,恶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张墨渠靠着椅子背,手在我的裸、lu的手腕上轻轻抚摸着。
“在滨城,也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抢我的生意,动不动便往条子那里捅消息坑我,如果正常竞争,各凭本事我无话可说,可下三滥手段,我当初刚出道可是这方面的鼻祖,在我面前班门弄斧,苍老板你黔驴技穷了?”
张墨渠朝门口喊了一声,忽然进来一个特别苗条的女孩,穿着打扮清秀至极,她掏出一个牛皮纸袋的信封,放在张墨渠掌心,便退了出去。
老苍始终眯着眼去辨别那个女子的容貌是否见过,但从他的表情上看,他显然记不起来了,才会狐疑的蹙眉。
“这位也是张老板的女人?”
张墨渠摇头,“苍老板睡过的都不记得了?”
他笑了笑,将纸袋的口儿朝桌上一抖落,里面有好多照片,香yan淋漓,最底下的散出几张,有许多签了字的合同数据的照片,还有仓库与码头内部的照片,上面有枪xie,有粉,还有不少的玉佛和金樽。
老苍的瞳孔瞬间放大,他放在桌上的手倏而攥成了拳头,良久,他才望着张墨渠,一副咬牙切齿,“姓张的,算你狠。”
张墨渠淡笑着,手在桌边似有似无的敲着,“苍老板的生意做的可比张某人大多了,好多我碰都不敢碰的,你当作寻常烟草似的就出货了,不少还是走的境外,这要是被上头知道了,苍老板,牢底你可是都要坐穿了啊。”
老苍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瞪着张墨渠,“从前看不出来,你心机这样深,连安排女人打入我身边的事都做得出来,这么下三滥,你也够脸!”
张墨渠望着他,脸上是势在必得笑意,“滨城和澜城的天下,我不会允许有人从我手上抢走,刚才不是苍老板亲口说的么,兵不厌诈,苍老板是随口说说警戒我,而我不过是以手段还给了你,仓库的事我理亏在先,为了给苍老板在道上留条面子,也不能让别人以为我纵容手下胡作非为,我亲自来道个歉,可不是代表,我以后都在你底下了。”
老苍恶狠狠的哼了一声,转身要走,那女孩拉住了他的袖子,娇声娇气的,“苍哥,晚上我还在房间里等您么。”
老苍怒不可遏的狠狠一甩,“滚开老子面前!女人都他妈是祸害!”
从庄园里出来,肖松还坐在车里等着,里面到处都是烟雾,还有泡面的味道,我也真奇怪,这荒郊野外的,他又没跟进去,哪儿来的热水泡面。
肖松见我们出来,急忙从车里钻下,将车窗和车门都打开,“张哥嫂子,里面有味,透透气再坐。”
张墨渠嗯了一声,摸出一根烟,肖松上前一步给他点上,自己也点了一根,两个人站在夜幕中吸着,火苗一跳一跳的随着风时明时暗,有几分诡异。
“张哥,解决了?”
张墨渠点点头,“差不多吧,暂时他会老实几天,以后再弄他,别找自己人,旧铺那边有的是没名头的小混混,你调集几个给比钱不就得了,自己的人,都有证可查,老苍没什么可怕的,但万一他豁出去了,不愿意黑吃黑被吞下去,宁可投案怎么办,局子那里顺着人证就找来了,你以前在里面待了六年,怎么,牢饭还没吃够?”
肖松很尴尬的朝张墨渠笑了笑,“这不是见您为了老苍那点货发愁么,我琢磨着趁您不在解决好了,回来请个功,没想到最后都得手了,他的人也去了,不知道哪儿泄漏的风声。”
张墨渠眯着眼睛,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狠厉,“出了内鬼。”
“啥?”
肖松跳了起来,烟也被他一甩,甩了出去。
“不可能!齐孟是我亲自培养的,对我忠心耿耿,不敢背叛我!”
“我没说齐孟,也不是他带去的那七个人。”
张墨渠将烟蒂扔在脚下,狠狠踩灭,“是外面的人,有人掌握了我们的行踪,他还算有道义,并没打算将我送进去,也不想一锅端,只是想利用我和老苍的矛盾,激发战火,我们打起来,互相残杀两败俱伤,最后所有的东西,他据为己有,可能他也不在乎钱,他要得不过是滨城和澜城的地盘,我和老苍最近几年势头太猛了些,早被人在暗处觊觎了。我和老苍现在都在明面上,可那个人在暗处,正因为如此才可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而且还是个相当厉害的城府之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怎的,我觉得是邵伟文或者邵臣白两个人的一个,我看着张墨渠,他望着远处的黛色苍山,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说什么。
毕竟是没有证据的,只是我的猜测,我总共才认识那么几个人,只能说邵伟文和邵臣白带给我太多恐惧和黑暗,我潜意识里总喜欢把这些不好的事和他们联系在一起,但未必就是他们,邵臣白应该大势已去,邵伟文得到了邵氏稳坐根基,还有一多半的功劳是源于张墨渠的慷慨和相助,他就算再歹毒阴险,又怎会恩将仇报是非不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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