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荒唐不可欺》第83/100页


“张哥,老苍在澜城公路垄断了一截,正好是到滨城和海城的分岔路口,紧挨着港口的水路,我怀疑他有做不正规生意,而且特别严重,不只是毒。”
张墨渠蹙了蹙眉,“我收到过消息,他有私藏guo宝。”
“没错,齐孟带着人偷袭了他的仓库,惹得他现在如惊弓之鸟,我怀疑这次行动老苍会看成咱们对他的试水,搞不好几天之内,他就要安排人把东西运出省,这是个好机会,只要咱们堵住了,借此机会把他踢出省,以后这几个城,就是咱们的天下了。”
张墨渠笑了笑,“不错,你去找人盯着,但是不能打草惊蛇,还有,关于他垄断国道的问题,装作不知道,任何时候不能说漏,局子那边,找人也盯紧了,我怀疑,这次仓库事件,就算老苍瞒着,局子也要找上来,制造点假象,将矛头引到青龙帮那边,让他们背黑锅。”
肖松嘿嘿笑着,“放心吧张哥,条子那群窝囊废,要是有本事早把咱端了,还能到这个份上,我一直也瞧不起他们。”
张墨渠扶着我上了车,肖松在前面开着,我们坐在后面,他一只手肘支在车门扶手上,闭目假寐,似乎也是很疲惫了,我望着他的侧脸,从未有过这样惊慌不定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却又说不出来。
张墨渠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凝视,他扭头看了看我,伸出手握住我的指尖。
“你冷么。”
我摇头。
他轻笑了一声,脸上是戳穿我谎言的怡然,“告诉我实话。”
我抿唇不语,他握住我指尖的手紧了紧,似乎要逼我说出来似的。
我抬头去看他的脸,他严肃了些,“沈蓆婳,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就问,我给你这个资格,了解我一切的资格。”
我忽然很想哭,眼圈酸涩得难受,“墨渠,不要去做那些危险的事了好不好。为什么非要让自己过得这么危险,这么矛盾,我这短时间跟着你,亲眼看到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我并不希望我身边的男人随时都会面临想不到的麻烦,平静的日子不好么。”
他定定的凝视着我,眼中翻滚着复杂的情绪,肖松在前面沉默的开车,几乎安静的连呼吸都听不到,我和张墨渠四目相视,我不肯先挪开目光,他亦是那样目不转睛的望着,许久,我扑进他怀里,死死钳住他的后背,恨不得抓出一道道血痕来,用痛去麻痹他那颗渴望得到一起的心。
“我怕极了邵伟文和邵臣白,因为他们为了利益发了疯,我并不是一个渴望得到所有的女人,爱情在我眼里胜过一切,你的平安是我最想要的,墨渠,如果你出事了,我怎么办,你告诉我,我怎么办。”
张墨渠的下巴置在我头顶,他说,“不会有那么一天。”
“不,你做的事太危险了!你怎么知道,怎么保证,多少曾经在这条道上叱咤风云的人,到最后下场如何,你不看新闻么,你不了解局子的坚毅么,他们会放任这样危险的人贻害天下么!是,你们这样的人,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要坦荡得多,可你们到底被世人冠上了不见天日的标签,你们是邪恶,正邪不两立,墨渠,放手好不好,我们在清雅居过一辈子好不好?”
我仰起头看着他,他低眸望着我,眼底温柔似水,却有我无法抗衡的坚定。
“蓆婳,我答应你我不会出事,但我放不了手,这趟泥潭,进来了不会清白的退出去,你以为我们回到清雅居,放弃一切就可以平安度日了么,从我踏进了这个圈子,我就无法全身而退了,我为了往上爬,站在所有人的头顶,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我怎能放弃,怎能舍得放弃,就像你,我这么爱你,我怎么会将你给别人。”
他将唇贴在我的额头上,“何况我树敌多少,我都记不清了,老苍只是其中之一,一旦我像你说的那样,失去了所有势力,我会被他们活活绞死。”
他温柔的抚着我的头发,轻轻叫我的名字。
“蓆婳,这世间的事,并非你想的那样单纯,你愿意成全天下人,可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被你成全,和平如果那么简单,为何历史上有无数次大战,又为何会死了那么多人,流了那么多血,亡了那么多国,才换回来今天。今天就真的和平了么,维系各国的安稳不过只是共同的合作,和彼此在合作中相助的利益,而这些崩塌,就仍旧是一场恶战,人都有求胜心,你要的与世无争,我想给,可我给不了。”
我闭上眼绝望的哭了,那种几乎将我湮没吞噬的失望像是奔腾不息的江水般,彻底将我击垮在其中,我死死挣扎,想要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却发现张墨渠也在挣扎,我们只能成全一个人,而可以被成全的却绝对不是我。
无能为力。
张墨渠紧紧拥抱着我,直到肖松停下了车,我看到熟悉的万家灯火,和卧室窗口渗出的那一缕橘黄色灯光,他都不曾松开我,肖松下了车,一句话没有说。
在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张墨渠像是对待世界末日般的捧住了我的脸,深深的吻下来,狠狠地,我们都尝到了血腥和窒息的味道。
良久,他喘息着问我,“蓆婳,告诉我一句实话,后悔了么,跟我过这样不平静的日子,生死都未卜,你后悔了么。”
我后悔了么。
不。
我怕死,怕痛,怕血,更怕算计和阴谋,怕战争,怕勾心斗角,怕别人的欺骗与背叛。
我二十一年跌宕起伏得不到半点温情与真心,但张墨渠全都给予了我,他让我明白,每个沉浸在爱情中的女人都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天使。
我怕的并非是那样生死一线的日子会吞噬我的勇敢,会毁灭我的虔诚,会焚化我的信仰,我只是在怕,他会出事,我在怕,我又将回到一个人的日子。
我紧紧的回抱住他,在泪流满面中青涩的主导了一个吻,唇齿交缠间,我对他说,“张墨渠,如果有死亡的一天,求你千万不要丢下我,我只想陪你同生共死。”

  ☆、第八十五章 眉目如画

我们回到别墅里,已经疲惫极了,都没有再撑着身子去洗澡,留着最后一点力气爬上床脱了衣服,他便拥着我沉沉的睡了过去。
早晨醒来时,他人已经离开了,床头柜上留着一张字条,他的笔迹很好看,苍劲有力,看着似乎学过书法的样子,但我并没有问过他,因为我想,他跟着母亲在将军府长大,那种显赫的世家,自然有私塾和老师,也许还是教什么琴棋书画,他会什么都不稀奇。而至于我为何不问,那似乎是张墨渠不愿提及的过去,若非到了洛城恰好能路过将军府,他也许一直都不会回忆那些往事,到底是和目前相依为命,他对那个男人的感情,实在淡漠极了。
别墅里没有佣人,这栋宅子他极少回来住,大部分时间都在滨城和洛城,澜城的生意不多,而且并非他赚钱的主场,这套房子平时都在闲着,请了佣人也是多余,我们回来的匆忙,也没有临时再雇佣,他离开后也就剩下了我自己。
我打开冰箱找了点火腿和面条,又切了些青菜叶,煮了碗面,吃完后打了车到街上四处逛逛,给张墨渠买了两件很适合他的衬衣,他特别喜欢咖啡色与黑色,偶尔也穿灰与白,他整个人的气质都特别阴沉,所以那些艳丽的颜色他不喜欢,我问他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到底也才三十多岁,他就故作惊讶的看着我,“奔四的人,穿小姑娘小伙才喜欢的华丽花哨的颜色,我会觉得自己为老不尊。”
那样正经的脸,说出这么不正经的玩笑话,我真是哭笑不得。
我买了东西回到别墅,仍旧空荡荡的,我给程薇打电话,她关机,除了我被邵伟文和邵臣白囚禁的那段日子,在我被救出后来找张墨渠,我几乎每天都在联系程薇,我甚至给我们一起工作的夜场以及她的独立经纪人都打了电话,都说好久不见她了,在四个半月前,也就是我刚跟邵伟文的时候,经常有豪车开到夜场门口,不论多晚都等着她下班接她,而后来,程薇无意中透露,她可能不打算做这行了,经纪人问她是不是被有钱人包了,她就讳莫如深的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似乎男人的身份特别神秘一般。
我并不担心她对付男人的手段和本事,但我担心她会不会钻牛角尖,我太清楚有钱有势的男人对待我们这样半个娱乐界的女孩什么态度,玩玩儿而已,动感情的极少,并不是所有女人都能像我这样幸运,遇到张墨渠这般的好男人。
程薇几乎算我的半个恩人,如果没有她一直护着我,我现在早不知道是如何的残花败柳了,就算我不肯,这行踏入了,太多身不由己的事,不肯也要硬着头皮肯,霸王硬上弓被迫害的姐妹太多了,你想告都无门。
我各种胡思乱想,晚饭都是胡乱的吞了几口剩菜,我不停的看时间,看太阳的位置。可一直到傍晚张墨渠都没回来,往常他一定会回来陪我吃午饭,还会哄我睡午觉,联想昨天在那栋庄园发生的事,我心里很慌,我掏出手机给肖松打电话,他那边很快边接通了,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忽然说,“嫂子,你给我开下门,我在别墅外面。”
我愣了愣,立刻跑到门口,打开门果然看见他站在那里,手上还攥着手机,我吓得捂住胸口,“出事了?”
他笑了笑,“没有,张哥哪能出事,他命大着呢,澜城除了老苍没人敢和张哥顶着干,嫂子放心。”
我仔细瞧他脸上的表情并不像哄我,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他走进来,看着我,“嫂子给我倒杯水成么。”
我有些尴尬的朝他说了句抱歉,接了一杯温热的水,递给他,他果然渴急了,几口便喝下去,然后擦了擦嘴,“嫂子,张哥让我接您来,到酒店去找他。”
酒店?
“他不回来么。”
“对,酒店那边有点生意要谈,挺重要的,张哥说不放心您一个人在别墅里,那边有吃有喝,还有玩儿的,挺热闹,您跟着一起去吧,后半夜张哥和您一起回来。”
我哦了一声,“要后半夜啊。”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穿这个去行么。”
他也打量了一番,“没事,嫂子年轻漂亮,穿这个挺好。”
我歪着头笑了笑,“可是我记得,是要穿礼服化妆的吧。”
他搔了搔头,“倒是有这个说法,张哥从没带女人去过,所以我也不知道。不过那些打扮都是中老年妇女,花里胡哨的,张哥不喜欢,他可能喜欢您清纯吧,就这样挺好的,反正我挺喜欢这样的女孩。”
他说完愣了愣,挺尴尬的,“对不起啊嫂子,我没别的意思,实话实说。”
我摇头说没关系,我拿起门后挂着的白色皮包,“走吧。”
其实说来也对,张墨渠并不是一个喜欢美色的男人,而很多男人玩儿腻了浓妆艳抹,往往都对清丽如百合的女孩特别着迷,就拿我们这群模特举例吧,程薇拥有绝世的美貌,可以在风情万种与清纯可人间变换自如,但她有资本,所以怎样都可以让男人趋之若鹜砸重金博一笑,但大部分女孩子,都是清纯乖巧的更吃香些,坠子脸大眼睛非主流的嫩模和外围,并不能掌握男人心底最深的悸动,或者换而言之,可以拿来玩儿两夜,但想当老婆,甚至是长期情人,都够呛。
这就是越来越多的老板为什么将魔爪伸向了未毕业的大学生,她们就算再怎么打扮,骨子里的青涩是无法遮掩的,而功成名就往往年纪也越来越大的男人,更希望在这群美好的花骨朵上找寻年轻的激情和初恋的影子。
肖松开车载着我在一栋装修复古外表类似皇宫的酒店门口停下了车。
保安非常有眼力见的走过来接过车钥匙,替我们去泊车,肖松打了个电话,确定了张墨渠在几楼,便朝我特别绅士的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看着他特别别扭的样子,我扑哧就笑了,“哎,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吧,这么儒雅特别不像你了。”
他也挺不好意思的,“我怕吓到嫂子,张哥该怪我了,我看得出来,他是把你捧在手心都怕化了,万一被我吓着了,我几只手都不够张哥砍的。”
我提着小裙摆进了大厅,里面到处都是人,礼仪小姐站在门口的落地牌子旁边,朝我和肖松微笑点头,这里的酒店和我想的不一样,并不是奢华到一定程度,甚至还有拉小提琴的乐手,这里有几分民国上海滩的味道,到处都是莺莺燕燕,装修格外郑重古老,低调中蕴育着奢华,高雅中透着几分陈旧。
怪不得张墨渠放着偌大的滨城不要,却非要选择靠近滨城临界的澜城,在这里做他势力的根据地,的确,一般人都不会把目光落向这里,因为不够乍眼,而且四处的港口和公路,都很方便进出和掩藏。
到了二楼,舞池里正是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唱着《千千阙歌》,一侧的乐队旁边是餐桌,摆着长长的一大串酒水甜点,肖松带着我绕过了跳舞的人群,正好到了一处角落,沙发上坐着的男人,正是一脸严肃正在喝酒张墨渠,我看见他的同时他也望见了我,放下酒杯站起身还没站稳,我便扑了过去,他笑着将我接住,“这样毛躁,当心摔着。”
我仰起头看着他咯咯笑,“我不怕,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接住我啊。”
他用手刮了刮我的鼻子,“这样淘气。”
他拥着我坐在沙发上,他倒是挺会找地方,偌大的宴会厅只有放沙发的角落最安静,耀眼的灯光照不到这里,而且距离放音乐的地方也很远,夹着一杯红酒,挑挑捡捡点水果吃,惬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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