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传说之涅槃》第57/95页



万夫敌总结众人观点道:“坦白说,要对造诣如此精深的兵书作出比较,确是令人十分为难。但如若定要排个先后的话,大家心照不宣,应还是《孙子》较好一些吧。”

张良、班从文等人无不点头称善,恰在此时,项羽清楚感应到志行空藏于腰间的一件短小兵器,同时心中一动,终明白志行空玩的阴谋手段,眼见牛居丙的解牛刀再次攻向志行空,不由失声轻呼:“不好!”

众人却以为项羽是持反对意见,无不愕然相对。

“轰!”

道场上,刀与拳再一次交织在一起。

项羽收回射往道场的目光,见到张良、桓楚等人惊愕的表情,不由老脸一红,心忖这回无论如何也再不能推脱了,否则就有哗众取宠之嫌,随即整理思路道:“《孙子》虽堪称不朽名著,然而人无完人,兵书亦然,其书亦难免会有缺失。孙子未能对军政的关系给予高度的注意,是其一失也;《孙子》十三篇智通微妙,却从为研究战乱的起因以及如何预防战祸发生,可谓知除疾而未知养体,是其二失也;再者孙子亦不曾对于战败的原因予以足够重视,是其三失也。而《六韬》对于战争的预防则有独特描述,其文曰:

涓涓不塞,将为江河,荧荧不救,炎炎奈何,两叶不去,将用斧柯。

一言以蔽之,仁某以为兵书的价值应不仅在于其本身,而更关键处则是它能给人带来多少启发,故而兵书间的比较也不应仅限于兵书本身。就如西楚霸王虽熟读《孙子》,但他手中的《孙子》却敌不过侯爷手中的《六韬》,甚至于不如韩信自创的兵法。而事实上,谁都不能排除《六韬》会改变项羽的一些战略决策的可能,当然这一切均只是仁某异想天开的假想而已。”

说话间,项羽不禁有些激动,他虽亦觉得后半句的说法显得较为荒诞,然而这却是他借“仁道义”之口说出了他自身内心的真实看法,老实说,《六韬》在军政关系上的一些如“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的识见确对他造成很大的震撼,这是《孙子》所不能给以的,他甚至有个奇怪的想法,若他早年读的兵书是《六韬》,那么也许就不会有众叛亲离的惨淡结局。当然更重要的是他要借这句话向张良表明项羽已不在是以前的项羽了,项羽已经改变,无论是军事观点还是人生态度,而西楚霸王则确已经死了。

然而项羽所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一段即兴阐述给桓楚、万夫敌等人的极大震撼,须知历来兵者无不对《孙子》一书推崇备至,此书更被传得神乎其神,为兵者奉为圭臬,像项羽这般一连数出《孙子》的三大缺失,先不论其中正确与否,单是指出其缺失的这种勇气已足以令人钦佩。

张良亦不由对项羽刮目相看,若非他之前已稍微察觉到项羽的改变,他真会怀疑眼前此人是否是真正的龙在山弟子仁道义。大凡非常之人,所以会有非常之变,则必遭遇非常之事。究竟在项羽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呢?仅仅是全军覆没的惨败吗?张良终究不是神人,又怎会了解项羽这几日来经历的生离死别带给他新的领悟。他开始相信夏黄公崔广的话了。
34.卷五 会稽风云-第二章 请君入瓮
雄风不愧是闻名天下的汗血宝马、大宛良驹,饶是背负两个人的重量,速度亦没有受到影响,大概才一柱香的时间便驰出蓝田,到达华山东南边的一个依山伴水的小镇。小镇的景象似乎有些萧条,除了零星散落着的十几间小茅屋和四下的花草之外,再看不到别的东西,不过以吕览、颛渠英二人的功力当能清楚听到远处金铁相击的声音。这声音有些特别,时而如刀枪怒鸣,时而如凿石开山,时而又如匠工锤铁。

吕览侧脸贴在颛渠英的香背上,闻着她不断飘舞的秀发中的动人气息,似在自言自语地懒懒道:“真希望永远能这样挨着美人儿,永远都到不了洛阳。”旋又坐直了腰板,望着颛渠英无动于衷、似有所思的样子,摇头苦笑道:“唉!但那是不可能的。”见颛渠英仍没有理会他,吕览再一声轻叹,索性从仍在高速飞驰的汗血宝马上跃了下来,看颛渠英是否还不搭理他。

颛渠英当然不会让吕览离开的十步之外,否则若他要半途逃走,事情将会变得糟糕透顶,她策马回到吕览身旁,美眸微蹙道:“情哥哥到底还想怎样,马也骑了,便宜你也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吕览摇头笑道:“当然还不满意,我很想知道你刚才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竟连一句话都懒得答我。”

颛渠英好笑又好气地道:“你刚才明明是在自言自语,叫妹妹怎样答你呢?”说毕使了个漂亮的身法翻下马来,与吕览面对面,且伸出玉手搂上吕览的颈部,就差没有投怀送抱了。

吕览登时感到有些吃不消,可以说,除了在“天上龙泉”时的袒裎相对外,这是两人间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正面接触,原本英姿飒爽的颛渠英突然变得如此妩媚、体贴,令吕览大感有趣和刺激,他本想亦张开臂膀将颛渠英搂在怀里,但又怕她施暗手偷袭,到时候他吕览可算是栽回到家,再没有机会混下去了。

吕览突然睛芒剧盛直射向颛渠英的美眸,像要看清她的内心想法般,嘴上却幽幽道:“荆轲刺秦王,风萧萧兮易水寒。老实说,哥哥我现在心中还真有些紧张,毕竟汉王不同常人,皇宫不同别的地方,一想起荆轲前辈的惨死,若说我现在一点儿也不害怕,那就是骗你的,但我倒不怕自己壮烈牺牲,怕只怕到时候妹妹你要守寡呐!”

颛渠英被吕览的眼神瞧得浑不自在,那种目光的灼热实为她生平仅见,怕连师尊亢龙威亦要有所不及,不由暗忖此人的功力当真是深不可测,否则岂会有这种内心仿若被人窥探的奇异感觉。她当然不可能知道,现在的吕览实是外强中干,不过因吕览曾读过羡门子高的《录图书》,明白其中“算心”术功法的奥妙,他虽远不足以施展这等功法,但来个“空有其形”却勉强还可以办到,说到底,这纯粹是唬人的手法,以使颛渠英不敢贸然出手。

颛渠英见吕览再露了这么一手,心中却是忧喜参半。忧的是怕吕览中途大打退堂鼓,自己会没足够实力留下他;喜的则是若吕览全力出手,并非没有杀死刘邦的可能。想到此处,更是千方百计地要哄他往洛阳一行,只见她深情款款地道:“妹妹我怎会守寡哩!大不了我们就做一对天上的比翼鸟,生死不离,你说好吗?”

像这样的话,吕览当年闯荡江湖时不知说过多少回,不过却难得从美女口中听到,不由豪气大生道:“好!为了我们美好的将来,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不过,妹妹可否现在就给点鼓励呢?”说到后面,终于露出了最终企图。

颛渠英自然不好再逆了吕览的意思惹他不悦,然而她又怕吕览在尝到甜头后会得寸进尺,终取了折中的办法,她先凑上吕览的脸颊香了他一口,然后允诺道:“哥哥若能找到洗心八卦玉,并把它送给我,妹妹必会再给你奖励。”言下之意即在找到洗心八卦玉之前,吕览再不可碰她。

吕览可谓花丛中的老手,当然明白循序渐进的道理,笑道:“你迟早都会是我的人。”

颛渠英心想这得等你有命从洛阳出来才行,嘴上却娇声道:“到时候我定会将哥哥服侍得舒舒服服的,让你欲仙欲死,无法自已。现在我们可以上路了吗?”

吕览气定神闲地道:“妹妹又何必急于一时呢,你是否还记得你曾用莫柔剑击碎了哥哥我的刀鞘?刚巧这里有间打铁铺,我们何不在此稍作歇息,一来我可以找副称手、象样的刀鞘,二来我们正好等候花魁的到来,三来也好请人打个铁带钩,总不能让我提着裤子去杀人吧,哈!”说到第三个理由时还故意拉扯了一下衣裤,那模样实在无半点高手应有的风范。

颛渠英暗骂一声“活该”,心里想的却是这雄浑有力的锤击之声。事实上,自听到打铁声时她便感到奇怪,在她的印象当中,中原自秦始皇“销铁器、毁名城”以来,民间便少有金铁之具,打铁铺自然也因此而消失,而既然打铁这行业在楚汉相争期间获得重生,便根本没理由将铺子设在人烟荒芜的小镇,除非它的出现另有用场,而非单单为了生计这么简单。

若吕览此时知道颛渠英心中的想法,当会十分震惊。事实上,他之所以要选择路经蓝田,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里有这么一间铺子存在。它实是王离所组建的情报网的一个站点,且铺中的打铁匠亦是相当有名,海天阔的丈四长枪便是出自他手。当初吕览本想通过他来向施乐善传达状况,不过既然先前已巧遇花魁,这个任务当然就先交给她了。

颛渠英牵着雄风,与吕览并肩向小镇其中一间传出声音的小茅屋走去,愈走近茅屋她愈感奇怪,皆因在屋外看来,此处既无兵器又没有熔炉,根本不象是打铁的铺子,突然心中一动,质问道:“哥哥怎看出这是间打铁的铺子?你最好不要说是听出来的,因为刚才的那几下声音并不特别。”颛渠英确实了得,单从吕览口中的“打铁铺”三字便瞧出端倪。

吕览听到颛渠英前一句时,正想说是听出来的,但奈何这打铁的声音竟非是均匀有力、起落有节,若说这也能确定里面就是在打铁,确蒙不住三岁小儿。

吕览当然不会就此投降坦白,随口胡诌道:“情妹妹可别小看了这座破庙,这里面可隐着一位大神哩!凡是中原之人,不论是武夫亦或农夫,说到华山,他可以不知道这里的险峻奇峰,亦可以不知道它‘西岳’的名号,但却不可不知蛰居此处的,名震天下的铸剑大师西冶子的”

听到“西冶子”三字,颛渠英浑身一震道:“什么!西冶子竟还未死吗!”

西冶子是羡门子高一辈驰誉天下的人物,此人一生铸造各种神兵利器无数,其中最著名的被称为“七大神兵”,但他所铸之剑却仅有一把,然而仅凭这把剑已足使他享有“铸剑大师”之名,因为它的名字叫“震天剑”。

对于颛渠英的震惊,吕览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江湖传闻,西冶子在铸剑之时,已以身为引,投入铸剑炉而死。而事实上,西冶子尚在人间,当初他亦仅以一条左臂为引。不过自尔以后,他便甘愿作为最后一道机关,守于秦始皇皇陵之内,从未踏足人世,故而长久以后,人人都相信他已溘然长逝。

吕览边走进茅屋边笑道:“西冶子死没死我是不能肯定,但我肯定你刚才没听我说清楚,我所说的人不是西冶子前辈,而是他的高徒断兵甲。”时移事易,吕览确实亦不知西冶子至今是否仍然健在。

颛渠英一边露出“断兵甲很有名吗”的神色,一边将雄风撂在屋外,略作思索,旋即明白是上了吕览“岔开话题”的大当,再次追问道:“你还未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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