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灼生春》第47/190页


  古代的礼服就是这点好,不看身材,哪怕吃完饭穿也不怕,沈灼满意地看着自己没有赘肉,但也不消瘦的身材,这样的身体是最好的。
  侍女替沈灼换好礼服,挽好发髻,化上妆容后,就让她坐在屋中等着新郎来,那只沉重的金冠被放在一边,要等快走了再戴上。
  沈灼虽坐在房里一动不动,但新房里来来去去不少人,每个人进来都会跟她说上几句话,她也不觉得无聊,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
  沈灼听着门口女伴们笑嘻嘻的挡门,心中不要想起了前世她跟萧毅成亲,她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就被父亲懵懵懂懂地嫁了,嫁之前沈八还过来挑拨离间说父亲是嫌弃她在家闹事,所以才急着发嫁她。
  沈八的话让她又气又怒,对婚礼也谈不上什么期待,就想着嫁人就能换个地方了,结果没想到去的英国公府比沈家更坑。不过这辈子完全不一样了,沈灼隔着扇子,笑盈盈望着朝自己缓步走来的表哥,他几乎补全了自己所有的遗憾。
  慕湛走到沈灼身边,弯腰看着眉目灵动的小美人儿,他眉眼含笑,语气温柔地说:“夭夭,我们回家了。”
  沈灼不由自主地放下扇子,将手递给了他。
  王夫人和朱太夫人又好气又好笑,就没见过这么好骗的憨姑娘,新郎就说了一句话,连诗都没念,就放下扇子了。
  陆莲也跟着扑哧笑了,夭夭教训自己时一本正经,结果遇到慕表哥就变傻了,哪有新娘连却扇诗都没听就放下扇子了。
  沈灼全身心的信赖,让慕湛眉眼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牵起沈灼的手往外走,朱太夫人微微而笑,憨就憨吧,天公疼憨人,只要孩子日后生活幸福就好。
  时下世家成亲还是遵循古礼,并没有闹洞房的习俗,慕湛将妻子领入青庐中,诸位宾客看过新人行过合卺礼后便散开了,王夫人是最后离开的,她欲言又止望着慕湛,最后她缓声道:“阿湛,你要好好待夭夭。”
  慕湛并没有因为王夫人只是表舅母就怠慢她,他语气郑重地说:“舅母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夭夭的。”
  王夫人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微微一笑:“你们都是好孩子。”她看着青庐中影影绰绰的人影,心中暗忖,就算阿顾在,即便阿姐(顾王妃)反对,她也应该愿意让夭夭嫁给阿湛的吧?
  慕湛送走客人后,入新房第一件事就是替沈灼去了金冠,他关切的问:“重吗?”
  沈灼揉揉脖子,如实说:“重。”这金冠她戴了很多年了,可她还是没习惯。
  慕湛忍俊不住,又把她头上零散的首饰都取下,“你先去洗漱一下,我先出去送客,一会就回来。”
  沈灼点头:“好。”她以为表哥说的一会就回来,起码还要一两个时辰,前世她跟萧毅成亲时,萧毅是半夜才回来的。
  但没想到等沈灼刚从浴室出来,就被丫鬟引入卧室,而卧室里慕湛已经换过寝衣坐在床上了。
  沈灼惊讶地望着表哥,“表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慕湛说:“我不是说一会就回来吗?”今天是他成亲的日子,天大地大都没陪妻子重要,他让沈灼坐在自己身边,他接过丫鬟递来的巾帕给她擦头发。
  沈灼看着外面的青庐,“我们今天不睡在青庐里吗?”
  慕湛说:“反正青庐就在我们院子里,我们睡不睡也没人知道。”青庐就是个帐篷,即便布置得再好,也就是一个打地铺的地方,他怎么可能让小丫头睡在地上?
  沈灼一想也是,她前世倒是在青庐睡了一夜,就算青庐里铺了厚厚的褥子,她还是睡得腰酸背疼,这辈子也免受这罪过再好不过了。沈灼美眸晶亮地看着慕湛,她就知道表哥不是迂腐的人。
  慕湛将她头发擦得半干后,又给她头上戴了一顶柔软的睡帽,然后温声说:“天色不早了,我们早点睡吧。”
  沈灼点点头,她累了一天也有点累了,不过她跟表哥怎么睡呢?他们新婚之夜,表哥肯定不会跟她分房睡,那两人是分床睡还是睡一起?
  慕湛并不知道小丫头的胡思乱想,他是答应了岳父让夭夭十六岁再生孩子,可不代表两人会分房。他还指望这两年他们好好培养感情,分房怎么培养感情?
  慕湛现在已经察觉到了,夭夭虽说很信任自己,可她压根没把自己当夫君,还是把自己当表哥。慕湛垂目看着懵懵懂懂的小丫头,心里只想笑,就这么一个傻丫头,还煞有其事地跟自己商量纳妾不纳妾的事,她知道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吗?


第52章 磨合 暂时磨合、先生嫡子的慕洵
  沈灼、慕湛的新婚之夜过得很平静, 两人洗漱完毕就早早地睡下了,但两人一开始没睡好。两人都是习惯一个人睡的,床上突然多了一个人, 能习惯才怪。
  尤其是慕湛,他是习武之人, 一向警觉,别说沈灼在床上翻身, 就是她稍稍动一动,他都能知道。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在意,他们是夫妻, 要在一起一辈子的, 总要习惯的。
  这也跟成亲对象是沈灼有关, 要是换了一个没感情的陌生人,慕湛估计也就在新婚时忍上几天, 之后就要跟妻子分房睡了,贵族夫妻分房睡的不在少数。
  比起慕湛的淡定, 沈灼就有点不习惯了, 她和萧毅分居多年, 早习惯一个人睡了, 现在突然身边又多了一个人, 让她分外难受。古代床还小,她翻身稍微大一点就能碰到人。
  她虽亲近表哥,但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是不怎么想碰到他,她太清楚年轻男人有多禁不起诱惑。即便表哥答应了等自己十六岁再圆房又如何?万一两人擦枪走火,提早圆房, 她还能对表哥怎么样不成?
  沈灼很苦恼,为什么这些古代男人都不接受分房睡呢?一人一间房多自在啊!而且他们现在的房屋格局,分房间都是在一个屋子里,穿过堂屋就能沟通了,这么舒适的住房条件还要一起窝在一张小床上,这是多想不开。
  就在沈灼琢磨着到底怎么说服表哥日后跟自己分房睡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沈灼吓了一跳,身体颤了颤。慕湛手顿了顿,“夭夭你害怕?”
  沈灼暗忖,你大半夜的突然伸个手过来,谁都会吓到吧?她闷闷地说:“没,表哥怎么了?”
  慕湛轻拍她的背:“睡不着?”
  沈灼转身,正巧撞到了慕湛的胸口,慕湛下意识地抱住了小姑娘,软绵绵的身体跟他是截然不同的感受,慕湛感觉有些新奇,又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他低头正对上小姑娘瞪得大大的眼睛,他轻声问:“怎么了?”
  沈灼听着他无辜的语气,琢磨了一会,表哥没经验,所以也不懂他这举动是在做什么?既然如此,那就别刺激他了,她含蓄地提醒表哥:“表哥你这样我睡不着。”
  “我怎么样了?”慕湛好整以暇地握住小姑娘软嫩的小手,他记得夭夭小时候就是这样软绵绵的,没想到长大了还是这么软,女子都是这样吗?
  沈灼怀疑表哥是把自己当玩具了,她不舒服地挣开了被他握着的手,她还想脱离慕湛的怀抱,但慕湛手轻轻一环,沈灼又滚回他身侧了,沈灼伸出手抵住慕湛的胸膛,不想再靠近他:“表哥,你不睡了吗?”
  沈灼不想现在圆房,倒不是担心怀孕,她前世怀孕那么难,没道理这世就轻轻松松怀上了,她是不想太早过夫妻生活,她现在年纪有点小,身体也没完全长好,前世的新婚之夜算她的噩梦,这辈子她不想再来一次,等再大一点比较好。
  慕湛听着她微恼的语气,只当她是害羞了,他微微松开手,“要睡,夭夭早点睡。”说着他像哄孩子一样,让沈灼靠着他,他手有节奏地拍着她的背。
  沈灼:“……”
  慕湛说:“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这个姿势睡觉。”
  沈灼没好气地说:“你又没哄过我,你怎么知道?”她是穿越者,刚出娘胎就有意识了,所以她小时候一直很乖,根本不需要大人哄睡。
  这个所谓小时候最喜欢的睡觉姿势,其实是母亲和姨母最爱的姿势。她们最喜欢用这个姿势哄自己睡觉,沈灼虽然不怎么能理解,她们怎么会喜欢哄孩子睡觉的,作为孝顺的女儿,她也只能彩衣娱亲,配合她们。
  她那会刚穿越,心理年龄也不是太成熟,加上激素影响,完全不觉得做这事有什么不好的。现在重活了两世,想到自己小时候如此幼稚,沈灼羞耻的都想钻地洞。
  慕湛听出妻子话语中的羞意,他的手一顿,夭夭现在是大姑娘了,一直说起她小时候的确不好,他包容地一笑,低头在她发顶轻轻一吻:“好,我不拍你了,你睡吧。”
  隔着睡帽,沈灼只能感觉到表哥暖暖的热气吹在自己头上,听着他温柔的低哄声,她不由自主的靠近了他身侧,有些愧疚地喊着慕湛,“表哥――”她刚刚好像又控制不住发脾气了。
  连沈灼自己都没发现,她依赖慕湛就是因为他情绪稳定,对她又无尽的包容,这让沈灼很有安全感。三世为人听着很幸运,可即便沈灼自己都没发现,她变得十分缺乏安全感。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不会又穿越了,这次是重生,下次会不会是换了一个地方?尤其是前世最后十来年病痛的折磨,更是雪上加霜地让她情绪越发敏感脆弱,也是她会自我调节,不然她早性情大变了。
  慕湛听着小姑娘细弱娇嫩的声音,伸手虚虚地搂住了她,“睡吧,我在。”每次看到夭夭露出这模样,慕湛就忍不住后悔,早知道自己当初就不让她回沈家了。
  按说姨夫家事是糊涂些,但大局还是能把握的,肯定不会让人薄待夭夭。柳氏也不像有胆子折磨她的人,怎么反而把夭夭性子养得怯弱了?慕湛百思不得其解。
  慕湛一句话安抚了沈灼,她今天看似坐了一天,但精神一直紧绷着,这会人放松了,困意就上来了,她靠在慕湛身边很快就睡了。
  慕湛偏头看着连睡姿都乖巧得让人心怜的小姑娘,忍不住微微笑了,也就四年而已,以后由他护着,她迟早又会变成以前无法无天的脾气。
  慕湛沈灼的新婚之夜,两人只适应了一小段时间就算暂时磨合好了,两人这一夜睡得都挺好,反而是镇北王和慕洵都没睡好。
  镇北王是激动,这么多年儿子终于娶妻了,娶的还是阿隽最疼爱的外甥女,等两人日后再给自己生个嫡孙,阿隽肯定高兴极了。
  镇北王都想好了,等儿媳给自己生了孙子,他就让沈清从族里选几个读书好的苗子,一并过继到儿子儿媳名下,让他们带着孙子一起读书。
  再从这些孩子里选个读书最好的改姓顾,这样他也算对得起岳父了。也免得日后自己下去见了阿隽,阿隽还不给自己好脸色。
  镇北王对违背妻子遗愿,没让她葬在父母身边还是有点心虚的。可她爹娘有对方陪伴,又不寂寞,反而他孤零零地一人,她怎么不心疼自己?
  镇北王一会想着以后,一会想着儿子儿媳回北庭后,该怎么给他们大办婚礼,就这么辗转反侧了一夜没睡。而慕洵同样也几乎一夜没睡,他这些天在京城认识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他看不上的纨绔弟子,但也有些学识出众的寒门弟子。
  慕洵出手大方,手中也算有实权,不少官途无望的寒门举士也乐意投靠他。慕洵这些天跟一位屡试不第的中年举士聊了几次,他发现自己和母亲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就是父亲从来没说对任何人说过自己是下任镇北王。
  他母族贺楼氏在北庭的权利仅次于镇北王府,他祖母还是他母亲的亲姑姑,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肯定会是下任镇北王,可也仅仅是大家认为而已,父亲他从来没说过。
  父亲在北庭时不苟言笑,也甚少关心过他们,不来京城他都不知道父亲还会关心儿子学业,会耐着性子哄一个没血缘关系的小姑娘……
  慕洵有些茫然了,这样的父亲对他来说是全然陌生的,他真把自己当继承人培养吗?如果跟母亲说的那样,慕湛只是父亲留在京城蒙蔽皇室的废子,那为何父亲对自己的用心,还不及对一个废子的十分之一?
  慕洵起身看着星光闪烁的夜空,慕湛的母族没人了,以前他或许只有一个嫡子身份胜过自己,可现在他妻族是沈氏,沈家的威望绝不是贺楼氏可以比拟的。

当前:第47/190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