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灼生春》第48/190页


  贺楼氏也就在北庭有些名望,可吴兴沈氏的名声天下谁人不知?而且顾家现在虽没人了,可顾家的名声还在,毕竟顾太傅去世也就十来年。
  他和慕湛都是父亲的儿子,那些京城士族弟子提起自己,就是一副鄙夷的口吻说他是蛮夷庶孽,对慕湛他们就不会,就因为自己母亲是贺楼氏,而慕湛母亲是顾氏女,明明他们身上都有外族血统……
  慕洵在夜风中站了许久,才缓步回到房中,房里杜氏已经熟睡了,即便熟睡的时候,杜氏身体还是紧张的蜷成了一团,慕洵翻身上床时,杜氏蓦地惊醒,她紧张的望着慕洵,结结巴巴地问:“郎――郎君――您――”
  “闭嘴。”慕洵不想听到杜氏的声音。
  杜氏吓得打了一个寒颤,身体往里面又缩了缩,若是有可能,她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消失,免得碍了慕洵的眼。
  慕洵之前一直跟杜氏分房睡的,他甚至都没准备碰杜氏,这样的妻子对他来说是耻辱,反正他想要子嗣,多得是女人给他生。
  可现在慕洵想法不一样了,不管杜氏以前在娘家身份如何,她现在是所有人认定的杜氏女,也是父亲给他定下的妻子。他若是冷落父亲给他定下的妻子,反而去偏爱贺楼氏表妹,父亲会如何想?
  慕洵神色变幻不定,没来京城时他完全不觉得自己是庶子,可来了京城以后,他才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身份,在京城世家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父亲当年来京城时遇到的情况也跟他一样?所以他才会特别重视慕湛,就因为他是嫡子,而是他生母是世家女?慕洵冷冷看了杜氏半晌,既然父亲重视嫡子,那他就先生嫡子。


第53章 新婚第二天 准备回北庭
  慕湛昨夜睡得还不错,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习惯性地醒来了,若是按照以往的习惯, 他肯定是要起身晨练了。
  可今天听着夭夭清浅的呼吸声,慕湛意外地不想起身, 只想再陪她睡一会。
  比起慕湛一早就醒了,沈灼睡得很踏实, 前世她身体不好,虽说常年躺在床上,可真正睡觉的时间却寥寥无几,大部分时间她都是熬日子罢了。
  重生一回, 恢复了健康的身体, 她比谁都在意睡眠, 每天五个时辰的睡眠时间是雷打不动的。她现在身体也年轻,正是最缺觉的时候, 没人叫她,她一直睡下去都是可以的。
  但是今天情况不同, 沈灼提早吩咐了庭叶要早点叫醒她, 虽说目前镇北王府里只有杜氏一位女眷, 可她还要给姨夫兼公公请安, 这是规矩也是教养。
  沈灼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 耳畔响起了庭叶轻轻的叫声,沈灼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脑袋下意识地往被窝里埋,今天的被窝出乎意料地暖和。
  庭叶的声音很快就没了,房里恢复了安静,沈灼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会, 突然想起刚刚是庭叶在叫自己?她蓦地睁开眼睛,一睁眼就正对上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
  沈灼呆呆看着这双黑眸,浑然不知她这傻乎乎的憨态有多可爱,黑眸的主人忍俊不住,柔声问:“怎么了?是不是还困?时间还早,再睡一会。”
  “表哥――”沈灼这会也反应过来,她跟表哥已经成亲了,这是他们新婚第二天,“现在什么时辰了?”
  “才卯时,你要再睡一会吗?”慕湛温声说,他醒来后一直没起身,听着夭夭均匀的呼吸声,他居然又睡了一会。
  还是刚才庭叶在外面小声呼唤时他才又醒了,他有心让夭夭再睡一会,所以让庭叶退下,没想她还是被庭叶吵醒了。
  沈灼摇头说:“不了,还要起身来给姨夫请安呢。”
  慕湛不以为然,“父亲之前就吩咐过,不用很早起身。”家里没有女眷,虽说很多时候都不方便,但也导致镇北王府没什么规矩,几个大男人有什么规矩好讲?
  镇北王规定儿子必须要早起晨练,对儿媳却没任何要求,他身体好好的,要儿媳天天请安做什么?
  之前慕洵成亲,杜氏也就第二天一早给镇北王请过一次安,后来他就再也没见过二儿媳,对向来当女儿疼爱的外甥女,镇北王就更没要求了。
  让她多休息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不说给自己生个大胖孙子,起码要跟儿子白头偕老,镇北王不忍儿子也跟自己一样,承受丧妻之痛。
  沈灼反驳说:“就算平时不请安,今天也是特殊情况啊。”
  听着妻子娇娇软软的声音,慕湛轻笑一声:“夭夭说得对。”新婚第二天给公婆请安是礼数,慕湛没想不去,只是想让妻子晚点过去,不过她坚持要早去,他也随她,她现在也不可能睡了。
  庭叶几人进来伺候沈灼洗漱,慕湛径自去两人卧室后的偏房洗漱,慕湛没准备收妻子的丫鬟当通房,自然不会让这些丫鬟伺候自己。
  而且慕家是军旅作风,对家中儿郎并不娇惯,从小就学着自己打理自己,不然什么都不会,将来上了战场怎么办?慕湛虽是京城养大,镇北王对儿子也是这样教育。
  沈灼见表哥这么自觉,不由眉眼弯弯一笑,庭叶见姑娘笑得这么开心,心中一定,看来姑娘和世子新婚之夜相处得很不错。沈灼没有傅姆,庭叶把傅姆的心都一起操了。
  两人洗漱完毕,慕湛领着沈灼去镇北王的院落,两人半路上正巧遇到了慕洵和杜氏。慕洵见了慕湛,主动打招呼说:“大兄。”
  “二弟。”慕湛客气地回礼。
  沈灼和杜氏也相互打招呼,杜氏本就亲近沈灼,早盼着沈灼嫁进来,两人一照面,她就迫不及待地给沈灼行礼,“长嫂。”
  她被慕洵请来的傅姆教了好些天,行礼时虽还有些生硬,但已经不会出错了,见外人时也知道怎么压下害怕了,她也唯有面对慕洵时才会破功,尤其是经过昨夜以后她更怕慕洵了。
  “娣妇。”沈灼喊了杜氏一声,她跟杜氏差不多年纪,想到这姑娘日后的下场,她便心生怜惜,她小声说:“你以后还是叫我夭夭好了。”
  杜氏点头说:“那你以后也叫我安娘。”
  沈灼笑着应了,妯娌两人低声说笑地往前走,反而将慕湛、慕洵都丢下了,慕湛含笑跟着沈灼身后,慕洵神色淡然地紧随其后。
  镇北王也是一早就起来了,他倒不是等着儿媳来请安,而是习惯性早起晨练,他早起出了一身大汗,刚洗漱完就听侍卫通传说儿子儿媳来了,他哈哈一笑,让四人进来。
  慕湛和沈灼走在前面,慕洵和杜氏走在后面,镇北王心情舒畅地看着两个儿子,总算让这两小子都成亲了。
  “父亲。”沈灼和慕湛率先给镇北王行礼。
  镇北王笑着让两人起来,又把一早准备好的见面礼给了新儿媳,几把钥匙和好些对牌,镇北王道:“这是王府在京城的产业,以前是你姨母管的,现在归你了。”
  “我会管好的。”沈灼双手接过这些沉甸甸的东西。
  镇北王笑着说:“管不好也没关系,有你表哥帮你看着。”在镇北王眼里,沈灼永远都是那个娇滴滴的小丫头。
  他把内院的大权给她是承认她嫡长媳的地位,她要是不喜欢也能不管,让慕湛管就是了,反正之前就是这小子在管。
  沈灼抬头看了一眼表哥,慕湛笑着说:“你先试试看,不懂问我,我教你。”
  沈灼点头应了,她前世管了十多年的家,偌大的镇国公府她都管下来了,镇北王府肯定也行。
  镇北王又对两个儿子说:“你们准备何时回北庭?”
  慕洵道:“我随时都能回。”对他来说京城不是他的家,北庭才是。
  慕湛说:“等我陪夭夭回门之后就走。”
  镇北王道:“既然如此,你们也该准备起来了,别到时候忘带行李。”镇北王只叮嘱儿子,没给儿媳交代任务。
  在他看来,这两个儿媳都是养在家里的金丝雀,长这么大也没出过门,怎么可能知道外出打点什么行李?
  慕湛和慕洵对此都没意见,慕湛是舍不得夭夭费心,慕洵是压根没把杜氏当能用的人看,她现在唯一的用处就是早日给自己生个嫡子。
  “表哥,我们要在北庭待多久?”两人从镇北王院落回来后,慕湛就吩咐庭叶几个给沈灼打包随身衣服,沈灼坐在慕湛身边,翻着自己妆匣玩。
  慕湛说:“我们现在过去,到北庭可能快十一月了,届时北庭已经开始下雪,就算要回来也起码要等明年三月雪化了再回来。”
  沈灼说:“那起码要去半年呢。”
  慕湛歉然握着她的手道:“时间有点长,不过也就这么一回,以后不会这么久了。”
  沈灼嫣然一笑:“表哥不用道歉,北庭也是你的家啊,去多久我都没关系的。”
  慕家的根基在北庭,既然她想要表哥上位,那他一定要在北庭待一段时间,起码要让姨夫手下那些将领都知道表哥存在。
  别说是待半年,就是待三年五年都是可以的,不过朝廷估计不会允许表哥在北庭留这么久时间吧?
  沈灼在京城唯一放不下的也就是她爹了,不过就算按照前世寿命算,她爹也起码还有二十多年好活。
  他上辈子是为自己殚精竭虑,最后生生累死的。这辈子她一定不让爹那么累,她要她爹舒舒服服地安享晚年。
  慕湛赞许地轻顺她长发,“夭夭真乖。”
  沈灼心中暗忖,表哥怎么总把自己当孩子似的。
  慕湛夸完妻子,干脆将她搂在了怀里,“夭夭你在做什么?”
  沈灼怀疑表哥是故意对自己动手动脚,但想着他守着承诺,一定要等自己十六岁圆房,她也没说什么,让一个青年男子成亲后还吃不到肉,的确有点残忍。
  反正现在是大白天,他也做不了什么,沈灼思忖着将妆匣里自己觉得可以送礼的小玩意取出说:“我在准备你弟妹们和妹妹们的见面礼。”
  弟妹、妹妹?慕湛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沈灼是指自己那些异母的庶弟庶妹,他笑着说:“这点小事让下人准备就是了,你何必费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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