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霰》第70/113页


他额角的青筋、她紊乱的心跳,和隐藏在被下喘息一般的律动,似乎循着一个脉搏。

万籁俱寂。

他僵硬如戟凛冽如霜,他伸出的手臂直挺的剑尖没有一丝颤动,可是,他的心好乱,慌乱的没了主意。

瞬息万转,他甚至多少次的想,就这么算了,就这么忍了。毕竟,没见到那最难容忍的不堪。一切还有转还。

可是,他是个男人,他是皇上。

被却‘哗――’得掀开,滚出一个人。

雍正纹丝没动,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可他的心,霎时千穿百孔。

他,勒时亨,那个‘奸夫’,替他做了决定。他和她,他们替他做了决定!

追捕刺客,意外而获‘□’。一个衣衫不整,一个双颊促红,孤男寡女,长枕大被,他们还能做些什么?

勒时亨身带重伤,一翻一跃,早就力有不支。伏在地上尚未起,已在雍正治下。

剑尖晃在嗓前,他不说话,他也不说话。男人间沉默的对峙。

事已至此,心反倒平静,芙惆掀开被,下了床。

她跪下,她就跪在他身边!他们跪在一起!

雍正依然不看她,也不说话,剑指着勒时亨,近一寸。

勒时亨皱起眉,并不求饶。

又近一寸,勒时亨由不得向后退。

又近一寸。

芙惆向上仰头:“皇上――”

又近一寸。再向后,已贴着墙壁。

芙惆抓住雍正衣襟:“皇上!”

雍正并不理。

她攀着他握剑的手臂,半站起来:“皇上……饶了他……看在他救过佛多,饶他一次……”

她语无伦次泪如雨下。每一滴,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其实不用求,握着剑,几乎已拼尽他全身的力,他没力了。

芙惆反身去拽勒时亨:“走啊!”

勒时亨僵持着,芙惆心急如焚:“快走啊!还不走!”

他在剑下站起身,一蹿而至窗口,忍着疼,跃窗而出。

雍正站着没动,缓缓的,剑放下。

有时,寂静是一种折磨。

“朕哪里不好。朕哪里对你不好。”

这是打破寂静的第一句话。

那不是问,那是苍凉的感慨。

不再剑拔弩张。千钧卸去,空而疼。心比适才还要疼,这种疼,没止境。她不说话。

他转过身,对着她。他把剑丢在地上走到她身边。他抬起她的下巴。

“你从不愿看朕,也许……你的心里从没有过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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