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邸》第170/270页


  汤媛惊恐的瞪大眼。
  很好,这个反映就是猜对了。贺纶脸上倒没有太明显的喜怒,“但此生,你偷偷垂涎贺缄的同时又果断的拒绝,说明你们前世并不圆满,或许是还特悲惨。以至于在明通那里确定一切后情绪崩溃,还打了我一嘴巴泄愤,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贺缄。”
  你,你,汤媛张口结舌,她就知道跟他说这些很危险,这厮会脑补,一补一个准,除了细节,譬如“垂涎”,谁……谁垂涎了,他怎能用这么猥.琐的词形容她?
  然而在贺纶眼中,除非汤媛喜欢的人是他,否则就是猥琐、放荡!那么她对别人的倾慕自然也就是垂涎、觊觎!
  汤媛心神微乱,抓起裤子就要往腿上套,却被他一把夺过,抛之脑后,“阿媛,你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你不爱他。”
  “我不爱他。”
  她连停都不带停一下。
  这样的干脆倒让来势汹汹的贺纶卡了下壳。
  “你明明得到了我,为何总是没有安全感?”汤媛望着他,“你看清楚了,我的男人是你,刚才你还对我做了羞羞的事,我们还约定明年成亲。”
  女孩子带着一丝沙哑的娇嫩声音终于安抚了内心躁动的老虎,他的目光旋即变得柔软,“嗯,你是我的好阿媛。”他轻轻托住她的后脑勺,“那么你说这些的目的为何?”
  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捡在他最忙的时候说,贺纶无比严厉的直视汤媛。
  “我,我想求你件事儿。”她艰涩的吞咽了下。
  “说。”
  “那我先问你,假若你……继承大统,会如何待庚王?”
  “这个问题,你得问他,他的所作所为决定了我会如何待他。”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他跟你竞争那个位置,碍了你的事,你可不可以念在我的面上,也念在太嫔娘娘对我那么好的份上饶了他。你别误会,我也不是不知道轻重,只是求你……别让他死好吗?只要不死,给太嫔娘娘一点安慰。”
  这事只要她插手,未来绝对要重写,胜负犹未可知,而贺纶肯定是胜算更大的那一个,那么贺缄的结局就不言而喻。
  所以她怕啊,怕辜负了太嫔娘娘的恩义。
  贺纶的眼睛渐渐冷凝。
  汤媛羞愧的抱住他脖子,“阿蕴,当我求求你了,为了咱俩……你就放过他好吗?我不碍着你做大事,就是求你别杀他。”可她忘了这样楚楚动人的哀求有多美丽。
  而这样的美丽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贺纶哑然失笑,“你有病。”
  “别走啊!”汤媛连忙跳下椅子,快步追上前,但她这点子力气压根就阻挡不了人家半步。“阿蕴,要不我们再商量一下吧!你不答应,我……我不敢跟你说实话啊,求求你了。”
  回应她的是砰的一声摔门,再拉开,哪里还有贺纶的踪影。
  这日掌灯时分,他才归来。
  也不枉汤媛在厨房忙碌半天,亲手做了他最爱吃的拌冷面,再没有比这更适合夏季开胃的,一共十种口味,荤素搭配,光瞧着颜色就怡人,虽然他的态度还有点不善,可目光落在她细嫩的小手上,终究还是缓和了下来,摸了摸她脑袋,“我要跟章简莘说点事,先回去等我吧。”
  嗯。汤媛顺从的点了点头,挪到门口时又依依不舍的回眸,这样的她,如何不让贺纶既爱又怜,连声音都软了好几度,“是我不好。冷落了你。等忙完这阵子咱们一起去大兴田庄,我教你钓鱼可好?”
  汤媛感动的揉了揉眼睛,“阿蕴。”双脚却犹如钉在了地上,略略失神。
  “还不去洗的香香的,等我。”他促狭道。
  “白天我跟你说的事儿……”
  “滚!”
  月明星稀,贺纶将她推出了书房,丢给冯鑫。


第155章
  自从如约把汤媛带回来,明通就开始专心致志的研究反穿大计。反正大康是万万不能再待下去,在这里他活的像条狗,不,比他在现代养的狗还不如,关键还是个穷命,丑也就算了还特么穷,简直是没处说理。
  不料贺纶那个大帅比又要见他。然而嫉妒小孩子是不对的,所以明通也就放在心里骂骂,但现在的重点是这厮一见他就没好事啊!
  明通哭丧着脸看向章简莘,“大晚上的你就别传这种话吓唬我!”
  章简莘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这夜,战战兢兢的明通躲在章简莘背后轻手轻脚的迈进朗月堂的书房,在他看来,里面端坐着的不是裕王,根本就是阎王。
  半个时辰后,章简莘随下人前去客房休憩,明通依旧留在书房。
  又过了一个时辰,明通屁滚尿流的钻出书房,一道烟的消失不见。
  独留面色变幻莫测的贺纶静默伫立。
  夜幕的流云渐渐遮住月辉,空中隐隐有紫光疾掠,忽地一道巨大的惊雷凌空炸响,惊得明通一头钻进被窝,暴雨倾盆而至。
  荷香居的荷花池被密雨砸的半声蛙鸣都没有。
  当贺纶越过重重纱幔,就看见了盘腿坐于床上的汤媛,烛光映动的她那双美眸仿若一泓秋波,许是屋里的冰盆有些冷,她披了件薄衣,半透明的,朦胧的,依稀可辨粉蓝肚兜上的湘绣小兔,望之一眼,就让人心旌摇荡。
  可她的脸颊却比那小兔更苍白,似是藏着无尽的心事。
  倘若无爱又怎会生忧,他不该疑心她的感情。贺纶微微叹息,叹自己为何要如此的宽容一个人,把个十几年的耐心都用在了她身上。
  理智上贺纶理解她的做法,可情感上终归不甘心。
  没错,他就是不甘心。
  从她在玉泉山以“心中早有所爱”为由拒绝他,他的心就再未甘过。此后便越看贺缄越不对劲,嫉妒的苦果也就渐渐枝繁叶茂,然而,似她这般没心没肺之人自然是不知那果子有多苦。
  “怎么这么冷,多大的人了,不会主动让婢女撤两个冰盆?”贺纶解开中衣拥着她。
  他的胸膛暖暖的,硬硬的。
  汤媛从失神的情绪中抽离,也用力的抱着他脖子,仿佛那是一棵树,还是热的,唯有攀住他,她才不会掉下去更不会冻死。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失去你。”她压着喉间的哽咽。
  “你对不起我的事那么多,一句怎么够?”贺纶扣住她后脑勺,将那颗脑袋挪到眼面前,盯着她眼睛,“上.床喊痛,下了床就要亲亲,你倒是爽了,却苦了我。这到底怪谁,怪我吗,惯的你无法无天,进屋都不知道伺候脱靴,眼里哪还有我这个王爷!我虽不敢把你怎么着,但你得清楚自己的身份,我姓贺,家族排行老五,将来族谱就会把你记成贺五的嫡妻,所以你这个人这颗心,除了我和孩子,谁都得往后排,排的远远的,懂吗?”
  汤媛眼眶不断滚落大颗大颗的泪珠。
  “很纠结是不是?”他垂眸问。
  汤媛痛苦的点点头。
  “那么我也算报了仇。”贺纶扑哧一声笑道,“别忘记上回你是如何折磨我的,农夫的妻子和娘同时泡在水里,关我何事,你却偏要我回答先救哪个。我说肯定先救娘,你就在想我将来会负心;那我回答救妻子,你又嘲笑我没人性。所以啊,有些问题根本就没有正确答案,问出来就注定要失望,纯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王爷是在笑我傻吗?”她哽咽的胸口不停起伏。
  “你当然傻,因为你把自己陷在了局里。选我,你就是没人性;选徐太嫔,你可不就负心。”
  他笑着微微往后仰,倚向身后的大引枕,无比惬意的凝视骑在自己腿上的女孩,她的眉间写满了纠结。
  汤媛也可算是明白了,人家在报复她呢!
  报复她给他出过一个无解的难题。
  今日终于也轮到她来领教一二。
  忠和义,怎么可能两全?
  过分!
  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哭着扑进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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