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邸》第70/270页


  他的母妃是不够好,可是他已经替她偿还了三年,几次死里逃生。
  他没亏欠过任何人,凭什么因为章皇后的惺惺作态,就要强夺他的媛媛?
  上一世,他眼睁睁目睹贺纶欺负了她。
  这一世才提前将她拢在身边护好,却依旧躲不过这遭厄运。
  当他不惜动用了手中仅有的势力查探景仁宫时,得到的却是章皇后在瑞通馆蓄意安排媛媛为贺纶侍寝,媛媛因为提前来了月事才逃过一劫。
  想到此处,他已是双眸酸涩,隐有泪光。
  前世,他与她两情相悦后发生那种事都何其困难,简直不敢想象在她不愿的情况下,她得受多少罪。她被章皇后打包送去裕亲王府时还在床上躺着,若非贺纶良心发现,仔细照料了她半个月,他毫不怀疑媛媛会死掉。
  他不想残害手足,可手足从来都没善待过他。
  前世,他唯一对不起的手足就是老六贺纯,眼睁睁看着还不满十岁的他死于家族内斗,那或许也算偿还了章皇后欠下的孽债。
  五月初,身体痊愈的贺缨在甄阁老的安排下与布政使房大人的千金定亲,亦正式出宫开府,受封恒亲王,赐邸尚恒坊恒亲王府。尚恒坊依山傍水,常有紫气东升,隐有潜龙之势,并设有两座富丽堂皇的亲王府,贺缨得了一座,另一座裕亲王府除了贺纶不作他想。
  不过章家多少还是有些异动,不可能对声势愈发压不住的甄家无动于衷。现今内阁虽然没有被甄阁老把控,但他毕竟是首辅,明面上,不管章阁老服不服气,都要低他半个头。
  但甄阁老的性格有一样缺陷,过刚过硬。这种人在作风上令人无法挑剔,家风亦是严谨,父子孙三代成亲不满六年不纳妾,族中子弟十六岁前身边使唤的唯有小厮,十六至成亲前方才安排两个年长三五岁的丫鬟。是以,京师有不少贵女愿做甄家妇。可这种性格带来的另一个负面影响却很糟糕,那就是极难与级别差不多的同僚融洽相处,这还是不最致命的,真正致命的是他得罪了御前大总管兼秉笔太监孙耀中还不自知。
  贺缄前世专门查过此案,这大概是导致甄氏一族败落的主要原因。甄家没落以后贺缨的下场可想而知,头一个要他死的就是贺维。
  此生贺缄却不想甄家败的如此快,更不想便宜了章家,不让他们再多互撕几年,如何偿还无辜的媛媛。
  是夜,春风得意的甄阁老于书房中泼墨挥洒豪情,猛然被一支箭射中,险些吓尿,幸而那箭矢只是擦着他衣摆飞过,待看清箭矢上绑着的字条,老脸登时风云变色。
  再说回无辜的汤媛,那日躲回房间也是后怕不已。
  她好像踢到了贺纶的……呃……就是那个地方。
  就算她给自己做了被狗撒泡尿的心理建设,可事到临头还是有些懊悔。真不是夸张,人在极端恐惧之下牙齿打颤的咯咯声真的震耳欲聋啊,当贺纶开始扯她腰带时她就控制不住了,踢完了才发现他好像很痛苦。
  那地方果然脆弱,才一个擦边脚居然就能将不可一世的他打趴下,但是她觉得待贺纶恢复后被打趴下的就是自己了。
  没错,因为怕挨打,她提前逃奔。
  逃回去想了几多对策,谁知对策都想了五个,也没见贺纶上门揍她,更没有想到的是皇后竟然也放过了她。
  真的就这样不痛不痒的揭过去了!
  运气好的她自己都感觉不真实。
  也开始反思自己鲁莽行为的后果。
  傻姑娘,清.白再贵能贵过命?
  为保贞.洁而自尽的女人不过是被男权洗了脑,人这一辈子哪能没坎坷,被欺负也是一种坎坷,时间会治愈一切。贺纶那种桀骜不驯之人,虽然缺德但肯定不屑撒谎。倘若她重提那个承诺,而他又表示还未失效,那真可谓一个巨大的转机。
  她再将正六品羽林卫的条件换成自由。
  这对贺纶而言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一夜换一辈子的自由,这种机会或许再不会有第二次。
  汤媛不想老死在这里,且还是以精奇嬷嬷的身份。而就这样心不甘情不愿的事人家贺纶答不答应还是个未知数呢,毕竟于他而言,根本不需要承诺什么就能得到她。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气馁。
  谁知这才第三天,他又来了!不是说好五天来一次的嘛!
  而且她……她大姨妈还没走呢!
  甫一看清朝这方踱步而来的人是贺纶,汤媛刚刚做好的心理建设突然又开始松动,趁他还未发现自己,她的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偷偷往木绣球花丛躲。
  汤媛啊汤媛,你不能这样没出息。
  哄好了他真的有巨大的好处!
  其一,他身份特殊,利用得当的话,真能帮她一把。至少这是景仁宫一派唯一有可能帮她的人;其二,这是一头顺毛驴,不能逆摸。
  可她还是怕呀,谁让她想通此节之前踢了他那个地方!
  以贺纶的性格,多半得像踹飞刘晓德那样踹飞她。
  可,可人家是少女啊,窝心脚什么……难看不说,小笼包也受不了呀。
  不如跟他商量商量,以和平的方式确定一个地方?
  那恐怕在挨一脚之余还会被当成神经病吧。
  汤媛撅着屁.股一面往花丛深处猫,一面竖起耳朵听动静,直到撞上一个东西退无可退,她才捂着嘴惊诧的转过头。
  贺纶面无表情立在她身后。


第56章
  贺纶明显就是来找她算账的。
  不用心存侥幸了。
  汤媛心底咯噔一声,下意识的捂着臀.部转身退后数步。
  “殿下万,万福。”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轻咬下唇,暗暗的捏了捏衣摆。
  但贺纶只是动了动,她就立时后退缩了缩,又察觉此番反应委实落了下乘,连忙以挽了挽鬓角碎发做掩饰。
  但是那个等一下,打人不带打脸的!她倒吸口冷气,闭目双手掩面,不过想象中的嘴巴子并未扇过来,而她的人亦没有飞出去,只白腻似珍珠的耳垂传来他指尖的温度。
  他,又抢她的耳坠!
  汤媛欲哭无泪,大哥,你看上去不缺钱吧!不过你开心就好,浑着最值钱的都在妆奁里。
  “别动。”贺纶一手绕过她后颈,一手在她耳畔动作。有冰凉的物什穿过她,耳垂又恢复了一点沉甸的感觉。
  他给她戴了什么玩意?汤媛没敢动,怔怔望着贺纶绣了精致暗纹的衣襟,只要一抬眼睫就能看见他白皙脖颈上的喉结,却看不见此刻他的神情。
  饶是反应再迟钝,她也琢磨出一点与众不同了。
  贺纶比她以为的更喜欢她。
  呃,这么想好像蛮自以为是的,但可以肯定他对她起了一定的兴趣。每个人都有偏好的类型,她本身又挺漂亮的,倘若恰好就是他喜欢的那类,那么他对她示好也就不足为奇。毕竟皇子也是男人。
  判断出了心中的猜测,汤媛并未大惊小怪,颇有点儿宠辱不惊,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好消息。
  那代表特定时间内他会像个正常男人那样追求她,不管有几分真心,反正不至于对她太差。
  “想什么呢?不打算对我忏悔吗?”贺纶捏起她右边滑嫩的粉腮,轻轻往上一提,汤媛被迫与他四目相对。
  他笑了。
  汤媛揉了揉微痛的脸颊,目光微闪,不自然的看向别处,呢喃道,“谢谢殿下恩赏。”
  “这回打算换几只鸡啊?”他阴阳怪气的问她。
  “不,不换鸡。”
  “吃够了?”
  “没,啊不是。之前是奴婢眼皮子浅,刚好手头又有点紧,回去之后别提有多后悔。其实奴婢跟买家有过口头约定,等攒够钱再去赎呢。”汤媛心念电转,这人委实小气,既赏了人东西,还不许随意处置,那跟内务府送她一只百年古董花瓶有何分明,不能卖钱还得提心吊胆供着。
  贺纶笑意微冷,“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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